《不敢坏》煨木

31、小程朱在路上

　　很快过了元旦。一日丽亚神情怪怪的，我说怎么了，她说好像有了，肯定是那次工具没了，你还一定要，要了还要。
　　我说，怎么说得好像是坏事似的，先去医院看看，真的有了，说明小程朱等不及了。
　　经诊断果然有了。
　　我说接下来我们要进入迎程朱程序。
　　首先我想到的是去登记。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们以前都没想到过去登记？也许她想到了吧，可能不好意思提。我是完全没想过，好像觉得我们是天意的结合，世俗的流程完全无足轻重。
　　登记得先去婚检，婚检显示已孕二个多月。拿着这个婚检报告去镇里登记，却说要罚款二千。
　　丽亚扭头就走，我赶紧跟过去，说二千算什么，罚了就罚了吧。
　　她满面怒容，说：“不行，难道我的孩子要被处罚着来到人间？”
　　我说：不要这么想，有些事是没有办法的，到了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
　　她的情绪很激动，说：要低你去低吧，我不低。
　　我只好跟着她回到了店里，一筹莫展。
　　其后，我也顾自修理，两人基本不怎么搭话。晚饭后，她准备洗碗，我说我来，她也不理，顾自收拾洗涮。
　　我说：“何必呢，就算罚款不对，你也何必这么反应过激呢。”
　　她说：“我去打掉好了吧？这样就不会碍着任何人了。反正国家也不欢迎他。”
　　“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不要想得太复杂。”
　　她想了想，说：“我没想复杂，反正我对肚里的孩子也没什么感觉，生下他如果不能对他好，还不如不生。”
　　我知道她想到了她自己，想到了她父母对她的种种不负责任，但是我知道，即使是她的父母也是爱她的。“你现在当然没感觉了，你不知他长什么样子，声音是怎样的，喜欢吃什么，脾气怎么样，你对他一无所知当然没感觉了，现在我也没多大感觉，这都很正常啊。”
　　“你说，没经过一个人的同意，就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我们究竟有没有这个权力？”
　　“你又发烧了。也许一万年后人类掌握了穿越的技术，人类生育必须先穿越到未来去见到了某个年龄的子女，先征得他同意，然后再回来生育。这又有一个问题，如果他不同意，那会发生什么情况？”
　　“很简单，如果穿越到未来，找不到这个孩子，就说明他不同意啊。”
　　“不对，比如现在我们生孩子，不管他愿不愿我们都会生下的，所以穿越到未来肯定有这人的。等我们问了他他说不愿意，我们回来改变了计划不生了，这说明未来被我们改变了。”
　　“那过去可不可以改变？”
　　“应该也可以吧。那你想改变什么？”
　　“我最想在我妈还小股骨头坏死的时候有人来看好她的病。”
　　“嗯，那我这一生是不可能同你睡了的。”
　　“为什么？”
　　“你也不可能存在了的。”
　　“为什么？”
　　“还不明白？如果你妈是个正常的女人，她的生活轨迹就会完全不同，她就不可能嫁你爸，也就不可能有他们那一刻的□□，而世界上有你就必须有那一刻的□□。你说人的命运奇妙不奇妙？”
　　“我们不说一万年前与一万年后的事了，我们就说眼前的事，如果我们生下孩子，我们能保证他的幸福吗？”
　　“这个谁能保证？就是生在老邓家也保证不了的。”
　　“TOBEORNOTTOBEthatisaquestion，如果等到将来我们的孩子来发问哈姆莱特这个生存与死亡的问题不就迟了？”
　　“别的都不说，我想我们的感情基础比一般人要好得多，我们的孩子也应该会比一般人幸福的。”
　　“我妈与我爸刚好起来的时候，也比一般人甜腻的。”
　　我在她的脸上拍了拍。“你这家伙，跟你总是辩不明白。”
　　电话铃响，我接起一听是周洁。
　　“胖子你这家伙抠不抠？我跟小郑说，晚饭别安排了，胖子丽亚今天去登记，肯定会请客的。没想到你这家伙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说周洁你如果不忙过来一趟，丽亚需要你做做思想工作的。她问怎么了，我说她不想登记了。她说怎么会。我说你来了再祥细说。
　　一会工夫，她就独自过来了，解释说小郑单位晚上开会。
　　我把这事原原本本说给她听。
　　她说本来伟伟在镇里上班，这事叫伟伟给活动一下应该可以摆平的。
　　我说不知伟伟肯不肯，她本来也不大赞成我们的。周洁说现在生米已煮成熟饭，情况应该不一样了。我说那好，我问问。
　　我打电话到家里，正好伟伟接电话，我把情况说给她听。她好一会不响，最后叹了口气，说明天我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