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坏》煨木

30、伟伟很争气

　　就像我与丽亚预料的，伟伟没有来，其他的都到了。
　　想不到洪建国跟小郭小郑都熟，都喝过酒，反倒我跟他们都是第一次吃饭。不知怎么，这一点却让我不觉间产生了一些自卑。洪建国话不多，小郭却是大呼小叫的，一会说叫老包过来，一会说叫老板娘小飞过来，显得像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客户。小郑只是忙着给周洁挟菜。
　　丽亚与陈华说了一会英姿刚做出的一套衣服，周洁也插了几句自己的看法。
　　四位男士是啤酒六瓶底，小郭喝得快，五瓶已交瓶了，小郑正跟建国聊企业贷款的事，小郭嚷嚷道：“喝酒讲喝酒，不要讲业务。”
　　建国倒了一满杯跟小郑碰了一下，说：“我们拖后腿了，跟上跟上。”两人一饮而尽。
　　周洁说：“喝酒也不能光喝酒的，也可以聊聊弟媳的。”
　　小郭装作没听见，叫服务员再送一箱酒来。
　　建国问：“谁弟媳？”
　　小郑说：“问小郭。”
　　陈华向建国解释：“小郭的对象伟伟是文兵的姐。”
　　建国说：“那必须另外奖小郭一瓶酒的。内弟、弟媳能不敬吗？”
　　建国给他另开了一瓶倒满，说：“先敬弟媳。”
　　小郭半推半就地举起了酒杯喝下，然后又敬了我一杯。
　　刚刚还大呼小叫的他，这时候又显得有些腼腆了。
　　牛皮招呼着：“大家喝，大家喝。”
　　建国也举起了酒杯说：“是该喝，是该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茶林老婆昨天还跟我打了招呼的，今天就没了。”
　　陈华说：“死得又这么臭。”
　　建国满脸怒容地说：“人都死了，你还这么说她。”
　　牛皮赶紧打圆场说：“我们这里说说没事没事。”
　　陈华明显胆怯了。
　　建国交出了第六个空瓶，酒气有些上来了，朗声说第二轮六瓶快上来。
　　他心里还计较着刚才陈华的话，凶着脸说：“说她死得臭？谁死得很香的？几年前黄岩县政府的事还记得不记得？同一晚两个县领导找同一个下属情人，结果先进去的躲到窗外摔下来摔死。”
　　大家都说记得。
　　“这事还挺像的。只不过昨晚的事是两个员工情人找一个领导。不过他们确实死得都有点臭啊。”牛皮是有意给陈华撑腰。
　　“那你给我说个香的来听听。”建国冲着牛皮来了，一点也看不出平时斯文的样子了。怪不得牛皮说公安审案用他的办法就容易了：五瓶的酒量就灌他个六七瓶，保管他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小郭眼神都有些不对了，估计酒量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只有小郑还是一付从容的样子，打着摩丝的头发让我想到了翩翩起舞的细佬。
　　我倒了一杯敬他，说：“小郑，你真是海量，完全面不改色的。”
　　周洁说：“其实也差不多了，别人酒喝多了话多，他酒喝多了，干脆不说话了。”
　　牛皮说：“怕露馅了。”
　　小郑举起酒杯对着牛皮说：“话里藏话，罚酒。”
　　牛皮赶紧喝了一杯，说：“该罚该罚。”
　　小郭也举起酒杯对大家说：“工商所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然后一饮而尽。
　　我也喝得差不多了，非要小郑照着小郭的样子说一声：“税务所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然后也喝一杯。又要建国也如法炮制。
　　我要牛皮也跟着说，牛皮说我一个卖鱼的有什么事能找我，我说也一样的，就说想买鱼便宜点尽管来找我。
　　牛皮没法也照着喝了，又反过来叫我也来一遍，我说：“电脑有什么毛病尽管来找我。”喝了一杯，又说：“买电脑想便宜一点尽管来找我。”又喝了一杯。虽然有些醉，我还是留意到周洁看了看丽亚。
　　丽亚说小郭怎么了，我们一看，他头顿在桌上，原来睡着了。
　　我说大家都高兴了，结束结束。
　　我打电话给伟伟，说小郭喝醉了。她说先送到工商所宿舍，她马上过来。
　　新建的工商所就在高平饭店的西边不远，我们叫醒了小郭，一起扶着他去宿舍，门卫带我们去了他那间，从他腰带上解下了钥匙开进去。
　　好像是算准了时间，就在伟伟跨进门的时候，他吐了起来，排山倒海的，吐了一地。臭不可闻。
　　我去走廊上放了水，伟伟给他擦脸擦手，我们移凳移桌又拖地，一派忙碌景象。
　　自始至终，伟伟没有说一句怨言。我心里说：哼，我还不知道你？看你争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