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48万般惆怅向谁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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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易容术越发高明了，现在在我看来，破绽也少了。”
我今天扮作小厮的模样，“你真的要请皇上来？”
他揶揄一笑：“怎么？紧张了？多日不见玉明，你可不是相思了吧？”
我气急跺脚：“怎么会！我是说，你不怕他认得我么？”
他伸手一指亭子里早就摆好的瓜果酒品，“有关那个余铭松的事情我根本不了解，从玉明这儿下手是最简单的，但我和玉明自幼关系并不紧密，即使他知道什么，也不一定会和我说。”
我打趣道：“把人家名字叫得那么亲密，丝毫不忌讳，还说关系不好，你不会是欲盖弥彰吧？”
他张口欲反驳，却闻外门的下人通报。
我收起玩笑的神情，一本正经。
一袭玄色常服，腰横玉带，袍摆衣袖上自有蛟龙祥云，温雅绝伦的眉目，隐隐含笑的嘴角，本就卓尔不群，如此一来，更显高贵优雅，自有清华。
我乍见他时，眼角微动，接着赶紧勉励自己镇定心神。
多日不见，他竟是愈有王者之风了，整个人如温润至极的美玉，却又恰含一点出鞘锋芒。
此时他正和宋玉凌站在一块，我不禁对比起来。
宋玉凌恰穿了云白长衫，白如迭雪，面如冠玉，眼若点漆，明艳不可方物，相较皇帝，他的面容自然是更加耀眼，但偏于妩逸；皇帝胜之于谦和温雅，我又想到余铭松，他原来那张脸亦如皇帝一样，但透着阳刚之气，棱角分明。
“荷锄！”
我在宋玉凌的冷喝下立即回了神，收起心里的小心思，赶紧向皇帝请安。
皇帝淡淡地摆手，一双眼睛紧紧地锁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幸好宋玉凌见机马上请皇帝入席，我对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抽搐。
“玉明请。”
皇帝微微一笑，“我爱极了皇兄这般随和，自登基以来，人人皆唤我皇上，难得再听一回自己的名字。”那语气里略略透出一种沧桑来。
“既然如此，还谦让什么，我们不如开怀畅饮。”这回不用宋玉凌使眼色，我赶紧扮足小厮戏份，上前添酒。
酒是宋玉凌府里自酿的，缱绻的香气，迷得人也心醉。
皇帝似是随意地眼光扫过我脸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为兄这几天抽空去市井街坊处走了走，听了不少评弹。”宋玉凌抿下一口酒，状似无意地提起。
“噢？皇兄真是悠闲，我可是很久没有去过那些地方了。”
“那些评弹说起那些皇宫秘事无不头头是道。”宋玉凌眯眼。
“是么？有什么有趣的？说出来当下酒菜亦不错。”我有些感慨，皇帝终究是皇帝，不动声色这一招使得比谁都好。
“有个说书的说，他听说皇帝有个孪生兄弟流落民间，长得也是一般模样啊！”
皇帝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饮了手中的酒：“他倒是知道我长什么模样？这般笃定？若是我有个孪生兄弟，我也不必死守这个位子，趁早让了去。”
我低眉顺目，眼观鼻鼻观心，其实他们两兄弟甚有相似之处，就是那一股子的清傲超然，大概是皇家养人的水土与众不同。
“玉明玩笑了，这位子主宰天下人的生计命运，怎可随便拱手让人？”
“所以我才希望有个孪生兄弟来帮我担着么！皇兄你又不肯帮忙。”皇帝挑了眼，眼里似有光波流转。
“哈哈！我闲散惯了，只能做个斗鸡走马的王爷，享享清福，做这种日理万机的事情，可担待不来。”宋玉凌眉眼都似乎在笑。
“我此次前来，亦有一事求皇兄。”
“‘求’字不敢，但说无妨。”
“这个龙符，请皇兄帮我收着。”
宋玉凌和暖的表情微有变色，我亦感到震惊。
兴朝旧制，调兵需要两方证明，一面龙符，一面虎符，龙符掌握在皇帝手中，而虎符分为两半，一半在兵部尚书手中，一半在带兵将领手中。此举乃为牵制各方势力，以龙符牵制虎符，防止地方将领专权自不必说；兴朝先祖为防止自己儿孙暴戾无道，亦以虎符牵制龙符。如此一来，调动军队需要龙符虎符集齐，皇帝把龙符交给宋玉凌，相当于交出了三分之一的调兵权，架空了自己的权力！
“这使不得！”纵使宋玉凌多么藐视世俗礼法，这拿兵符一事非同小可，他自然不会同意。
出乎意料地皇帝撩摆跪下：“玉明信得过皇兄，玉明乃是遇上一方难关，须求皇兄相助。”
宋玉凌连忙将他扶起，俊美的面容上罩上一层严肃之气，颔首做肯。
皇帝似是早就料到他会同意，释然道：“多谢皇兄。”
“皇兄，我看你这小厮倒有趣，不知可否把他送给我？”
呃？我？什么叫送！当我是什么！
宋玉凌弯出一抹薄笑：“本来这个小奴并无不可，只是他最近惹怒了我，我须得留在身边好好惩治他一番，再者他笨手笨脚，送进宫里怕是会添乱。”
“那算了，我自不会夺皇兄之所爱。”
我低头闷气，这两个人当着我的面把我议论来议论去，什么回事啊这！
好歹送走这尊佛，我赖在椅子上，捶捶自己发酸的腰骨。
旁边宋玉凌正在把玩那方龙符，我瞟眼看去，那龙符映着光，发出细小柔和的白色光华。
“你可知这龙符是什么用处？”
我撇撇嘴，把我当得这么孤陋寡闻，“当然知道了，不就是调兵遣将的么？”
“那是其一，还有一个方面。”
我来了兴趣，睁大眼睛，好奇问道：“快说！”
“除了这龙符虎符集齐，可以调动军队之外，还有一面麒麟符，即龙符加麒麟符或虎符加麒麟符亦可调动军队，只是这麒麟符大多不为世人所知，纵然知道麒麟符存在的，亦不会知道麒麟符在谁手中。麒麟符是代代相传之物，当年太祖皇帝将它交给了一个跟着打天下的臣子，那臣子死后又选定了继承人，将麒麟符交予了继承人，掌管麒麟符的人的使命就是，掌管龙符和两个掌管虎符的人之间若起冲突时，须辨明善恶，把麒麟符赠予正义一方，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这么说来，太祖皇帝还是偏向了自己人的吗，皇帝一个人和麒麟符联手，即可调动军队，若是虎符一方，还得两个人达成协议，并且要找到麒麟符，才能谋逆作乱。”
“你这嘴巴还真是毫无顾忌，若不是在我府里，够你死一百次的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麒麟符的掌管者是一个秘密，任何人都不知道是谁，如此他才能在不受外界胁迫的前提下调动军队，而且至今尚无人知道麒麟符的样子，连寻都无迹可寻。”
“要是那人不辨是非怎么办？岂不是会天下大乱？”
“皇家秘闻，麒麟符掌管者经过严格选定，人品智慧皆不能有差，以确保无虞。”
我摇摇头，“虽然这法子不错，但人岂能是无欲无求之人，变数太多。”
一番争辩，我身子又困顿起来，眼睛禁不住要闭上，瞌睡意起。
“这一番虽然没有得到什么蛛丝马迹，但可以肯定一点，玉明知道你没死，并且认出你来了。”
“吓！”我睡意全无，几乎没从椅子上蹦跶起来。
“他临走的时候说了什么话，你可还记得？”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48万般惆怅向谁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