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灵珠受旨临凡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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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剑影含光，霎时绽得流光溢彩满室馨香。
虹光之中，一名稚儿呱呱坠地，正落在杨戬面前。圆圆滚滚如玉似雕，脖上套了一只明晃晃的项圈。一对澄澈见底的眸子眼巴巴望着杨戬，不知啼哭反却咯咯笑个不停，实在逗人。
杨戬正瞧得出神，一只小小的手儿枝丫般毫无预兆伸向自己。他微微一怔，心头便是阳春三月一片暖意。
方要俯下身去，却有人先一步将那稚儿抱了起来。
“这哪里是个妖怪呢……”怀中的稚儿像只归巢的小兽，手儿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衫，小脸一埋入胸口便安然睡去，“分明……分明是个好孩儿啊……”
杨戬默然望着忧喜参半犹疑不决的总兵官，温润如玉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寒意。
这是，十三年前——哪吒的记忆。
波澜复起，室内景致骤然一变。
“李靖有礼了，不知老师何处修行？李靖当如何称呼？”
总兵官毕恭毕敬向面前道骨仙风的银须老者揖礼，将他引至上座。
那道人朗声笑道：“贫道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李将军昨日喜得麟儿，贫道特来向将军贺喜。”
一听“麟儿”二字，李靖慌道：“哪里哪里！李靖谢过老师了！”
太乙真人见他神色复杂，只道：“将军方才喜得公子，为何愁容不展？”
李靖长叹一声，将这孩儿古怪之处娓娓道来，复又叹息道：“三载六月方才出世，身怀异物满室异香，初生稚儿却不知啼哭，如此反常……怕不是什么妖物啊……”
“妖物？”太乙真人讶异道，“将军怎会有此疑问？不知可否请公子出来，叫贫道一看？”
说话间，虚掩的门边，忽地探出个小小的脑袋来。脑袋上左右各顶一小撮抓髻，一对机灵的明眸骨碌碌直转，好奇地窥望着他二人。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李靖正疑，却见管家气喘吁吁赶来，两手空空，“小公子呢？”
太乙真人笑而不语。
“老爷，小公子在这呢……”说着，将那顽童自门后推了出来。
李靖大惊：“胡说！小公子昨日才出世，还在襁褓之中怎会走路！这分明是个两三岁孩童，怎会是小公子？！”
“将军莫惧，”太乙真人摸着胡子笑道：“小公子胎中三载有余，本该是如此年纪。”
说罢，向那稚童招手道：“来。”
那小娃娃倒也不忸怩，大方方走上前，直直盯着太乙真人，似是要将他瞧个分明。
眉若青峰攀月，目似朗朗晨星。七分童真诚未泯，三分英气夺青冥。
满面清秀，少年英雄。
“你这老儿是谁？”
开口一声清脆，险叫李靖自太师椅上跌下来：“放肆！此乃乾元仙山得道仙人，我儿不可无礼！还不快快向仙人认错！”
太乙真人爽声笑道：“无妨无妨！来来来！”
这小人儿哪里知道劳什子有礼无礼，只盯着太乙真人那一抹长须懵懂道：“你怎的胡子这么长？”
太乙真人逗他道：“你若拜我为师，我便叫你摸一摸我的胡子，如何？”
李靖受宠若惊：“老师愿收犬子为徒？”
“不错！”太乙真人摸了摸这娃娃的头笑道，“你可愿拜我为师？”
小人儿盯着他一脸认真，仿佛是在那一抹胡子与拜师间纠结。
“我怎知道你厉不厉害？”小人儿歪着头脆声道，“你厉害我才拜你！”
“哈哈哈哈！”太乙真人摸着胡子笑道，“好个爽直的娃娃！这是在考贫道的能耐啊！”
李靖尴尬道：“犬子初生不知礼数，还请老师莫要见怪，日后我……”
“哎~”太乙真人打断他道，“这娃娃跟我对脾气！”
拂尘飘逸一挥，一道刺目鲜红便骤然腾空，霎时遮天蔽日飞沙走石，将整个钱塘关包罗起来！
那小人儿见那天空漆黑如夜，丝毫不知畏惧，扯住李靖衣角道：“爹爹快看！爹爹快看！天被道长收了！”
李靖无奈皱了皱眉，这小子改口倒真快，这会儿却知道喊道长了。
拂尘再一挥，那小人儿颈项上金光闪闪的圈儿便被勾了去。
“哎哎哎！老道快还我宝贝！”小人儿见自己的宝物被收，急的连忙去捉。谁料那金刚圈也骤然腾了空，金灿灿悬在屋里，任他如何去捉，却连边儿也摸不到。
太乙真人默念口诀，只见金刚圈光芒一晃，径直落下来将那小娃娃套了个结实！那小人儿立时着了慌，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束缚！
“怎么样？贫道可还算有些本事？”太乙真人捋着胡子笑道，“你若拜我为师，我便将这乾坤圈的秘法传授于你，如何？”
“真的？！”这小人儿骤然被套，对他原还有些气恼，这会却早已抛诸九霄云外了。
“自然~”拂尘轻扫，金光四溢的圈儿连同那漫天红绫便一并回到了手中，“你若拜我为师，这条混天绫便是为师的见面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是谁方才说这娃儿不懂规矩的？
“好好好，徒儿快快起来吧！”太乙真人将他拉至身边，笑盈盈地左右看不够，“小公子将军可有取名？”
“还未曾取名，既然犬子拜与老师门下，可否请老师赐名？”
太乙真人摸着乖巧的小脑袋，笑道：“既如此，便叫哪吒吧。”
李靖大喜：“多谢老师！我这就命人准备斋饭，为老师洗尘！”
“不必麻烦了，贫道还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留。”太乙真人将乾坤圈与混天绫交于哪吒，“此子生于凡间，便应享父子天伦之乐，悟凡尘疾苦。待三年之后，每七日来我乾元山便是，我自会教他。”
“是。”
“还有几句话——需得嘱咐将军。”
李靖将哪吒交于管家引下堂去，恭敬道：“愿听老师教导。”
“将军此子生而非凡，却也应了劫数。”
“是何劫数？”
“一千七百杀生劫。”
李靖立时心惊肉跳：“一千七百杀生劫？！”
“不错，哪吒天生杀相，生来便杀劫在身。将军也不必太过担忧，这杀劫虽凶险，却也并非无解之灾。只是将军与尊夫人须得耐心，平日对他多多关爱，才好化去他心中杀气，那杀生之劫自然也便失去凶险。”
“是，李靖谨遵老师教诲！”
又寒暄几句，太乙真人便辞了李靖府邸，腾云上天。天上，早有另一白发仙人等在云端。
杨戬喃喃讶异道：“师父？”
玉鼎真人揣着手候在一旁，自是早将一切尽收眼底。
“亏得这李靖也拜过仙门，却竟将师尊的心头宝贝认作妖物。”太乙真人叹道，那异物乃是昆仑至宝乾坤圈，异香乃是仙家临凡入世之仙格，他竟不辨。
“有仙缘者未必有仙姿。此人勤恳忠义，凡事却过于循规蹈矩，观他做事谨小慎微，恐是个泥古不化之辈。”玉鼎真人揣起手来摇头道，“遇上你那天生杀相的好徒儿，只怕日后师弟你再无清静之日了……”
杨戬望着沉默不语的太乙真人，倘若劫数轻易可解，九天三界又岂会周而复始，人间又岂会兴衰更迭？太乙师叔又何尝不知？
一劫一命，更何况，那是整整一千七百杀生劫，想要破解谈何容易啊……
“啧啧，我修行了这许久，向来只见过师父选徒弟，徒弟考师父却还是头一遭。”玉鼎真人悠然戏谑道，“你这徒儿真是有趣的很~”
“哼，我徒儿如何？”太乙真人扬了拂尘转了身去，“有你那徒儿能耐？”
玉鼎真人无辜道：“怎的又扯到我徒儿身上了？”
“你说怎的？小小年纪便满腹花花肠子实在不老实！身为修行之人，诓起人来脸不红心不跳，待长大还了得？！也不知是谁慧眼选的弟子？！”
“罢了罢了，师弟你也真是记仇……你以为我想吗？”
“哼，日后叫你那徒弟离我徒儿远些！”
“好好好，我不带他一同来便是……”
“去我洞府也不准！”
“你这就没意思了，好歹是玉虚同门，难不成要永不相见？”
“总之便是不准他来！”
“行行行，不来便不来……”
杨戬在一旁暗自苦笑，看来他的名声在太乙师叔心里，算是好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灵珠受旨临凡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