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七载光阴如梭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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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真人踏风而去，只剩一片茫茫云海，笼罩在无边无际的天地间。
霭霭云雾，渐欲迷眼。
杨戬正欲拨开云雾，身后清风忽起，一声稚童的嬉笑由远及近，随着清风呼啸而过。
满目云翳霎时左右退开，脚下原本厚重的天云骤然化作无边无际的水域，宛若一面琉璃水镜。一名两三岁的小小孩提，嬉笑蹦跳着与杨戬擦肩而过，幼嫩的脚丫踏在清浅水镜中，水花飞溅。
“哪吒……”杨戬快步跟上那如真亦幻的稚童，跟在他小小的背影之后，看着他无忧无虑地欢笑，看着他舞动起刺目红绫，看着他在群山之中自在奔腾，孑然一身，一点点长大。
七载日月，如梭如织。
倘若一切就此停驻……该有多好……
茫茫水域走到尽头，欢笑声戛然而止。
已成少年的背影，孤寂地伫立一片死水之中，他的面前，是一道漆黑如夜的大门。
“哪吒……？”
面前的少年，宛若迷失徘徊的游魂，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没有一丝生气。顺着他死寂的目光，那一道沉重的大门在重重迷雾中耸入青冥。
原来如此——
这扇门后，便是连哪吒自己，也不愿触碰的记忆。
杨戬抬起手臂，久久悬而不决。踌躇之间，原本紧闭的大门却先一步自己开了。
“娘！娘！你看！”
一道少年的背影映入眼帘。
“你这孩子，怎得又弄得满身是泥……待爹爹看到，又要骂你！”一位妇人将少年拉至身旁，替他拭去面颊的污垢。
“娘……爹爹何时才能回来啊？我好久没见过爹爹了……”
“哪吒乖，爹爹这几日正忙着操练新兵，待过些时候自然会回来看你……”
“骗人！前些日子也说是练兵回不了府，结果来了客人，爹爹还不是马上便回了！”
妇人惊道：“哪里是骗你了？那是王城来的贵客，爹爹怎敢怠慢了……你小孩家家哪里懂得，怎可说你爹爹的不是！”
“我怎就不懂了？！爹爹回不来，那我便去兵营找他，看他操练！”
“胡闹！兵营里刀光剑影，哪里是你玩耍的地方？！”母亲慰他道，“那不是小孩子该去的！你若想出门，便叫管家随你，莫要一个人跑远了。你若乖乖的，娘便叫人去给爹爹稍口信，让他早些回来看你！”
“真的？！”
“自然是真的，但你要乖乖听管家的话，不许再到处管人闲事，惹是生非。知道了吗？”
“孩儿知道了。”少年转过身，回眸盼兮春日归，两池清泉相映辉。
此情此景，恰似相府初遇那凝神一刹，只是这幻境中的少年，朗朗眉目间已隐隐有了些英雄气概。
倘若原身还在，这玉树临风的少年如今该是何模样？
杨戬眼瞧这顽皮少年如出笼的鸟儿，一离府便将母亲嘱咐抛之脑后，丢下管家霎时跑得不见踪影。可怜那老管家一路气喘吁吁，追得欲哭无泪。
哪吒手里挥着红绫一路蹦跳，不觉间已出陈塘关。时逢正午，暑热难当，哪吒跑得大汗淋漓，心中烦躁不已。忽听不远处滚滚波涛之声，原来此地乃九湾河口，正是纳凉的好去处。
九湾河宽阔如江，水面碧波荡漾，是日无云，天气极好，一里外的东海清晰可辨。
清风送爽，吹得人十分惬意。望见远处两名渔童正潜入水中嬉戏，哪吒将脚丫下水一探，河水沁凉，正好洗去一身燥热。
少年在岸边褪去衣袴，只留了件红艳艳的小肚兜，便拽着混天绫摸下水去。浅水之中鱼虾成群，哪吒同鱼儿们逗弄了一会儿，心中无聊，将那七尺红绫一展，铺入水中。
红绫一摇，浪花骤起，再一摇，层层波涛。
水中两个渔童不曾见过如此景象，只觉有趣，便游到他身旁拍着手道：“再挥高些！再挥高些！”
哪吒一听心中得意，红绫乱舞，水中便一浪高过一浪，直搅得九湾河波涛汹涌，一方天空竟有变色之象。
三个孩子兴致正高，他们哪里知道，九湾河口乃是通往东海龙宫之要道，这一番搅动，直搅得那海底龙宫乾坤颠倒，鱼虾逃窜！
巡海夜叉奉命查看，才出海面，便探见九湾河口风云变幻，河水金光熠熠一直漫入东海来！
循着河口逆流而上，只见三名孩童在水中玩耍，那巡海夜叉生性蛮横，哪管许多，祭出海叉便冲三人掷来：“大胆！何方妖孽在此兴风作浪，胆敢扰东海龙宫安宁？！”
“小心！”哪吒推开两个渔童，将混天绫向上一抛，那三股叉便被拖入海中不见了踪影。
夜叉吃了哑巴亏，哪肯罢休：“你这小子！还我兵器来！”
哪吒寻声回头，着实给那巡海夜叉青面獠牙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哎哟！这是哪里来的鬼怪！怎得还会说人话？！”哪吒年方七岁，童言无忌，只道对方丑的出奇，哪里知道口舌分寸。
巡海夜给他气的跳脚：“吾乃龙宫巡海夜叉！吾主是东海龙王，行云布雨之正神！你竟敢骂我是鬼怪！”
哪吒奇道：“丑便是丑，怎的还不许人说了？只许你骂得妖孽，却不准我喊你鬼怪？这是什么道理？”
“你你你！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搅扰东海，冒犯龙宫，如今胆敢辱骂神差，罪加一等！看我今日不教训你！”说罢，一柄巨斧显于手中，直取哪吒！
哪吒一旋，叫那夜叉扑了个空：“真是怪哉！你既是东海巡海，不好好待在你的东海，跑到九湾河来作甚？难不成这九湾河也归你管？这里又不是东海，我在九湾河里洗澡，却是犯了龙宫什么忌讳？”
那巡海夜叉给他怼得一愣一愣，杨戬在旁边听得也跟着一愣一愣。他只知这小魔瘴向来嘴不饶人，却不知他这怼人的本事是打娘胎里带来的，真真是惹不得啊！
“哇呀呀呀……”巡海夜叉一口气倒不过来险些背过去，“气死我了！今日非要了你的小命不可！”
说着，抡起巨斧迎面劈来！
哪吒再一闪，跳上岩石，急将乾坤圈抛了出去。巡海夜叉躲不及，乾坤圈正中额头，打得脑浆四迸，立时便没了气息。
“我还当是个能打的，这一下怎的就死了？”哪吒再一瞧，那夜叉在血水之中，化作一只丑陋的海蟾蜍。
两个孩子一看，也跟着笑了起来：“什么巡海夜叉，原来是只癞蛤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七载光阴如梭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