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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   舒雅撒开腿一路往前奔,在学校他们以前上课的那栋教学楼前,她终于追上了邵阳;此时的他,正站在楼下,仰头望着那栋他们曾经读了三年书的教学楼,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了身。

      “邵阳,我……我跟朱辰逸,真的没什么,真的,什么也没有。”舒雅一边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邵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结果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如果,如果是因为我考托福没事先跟你商量,那,那我跟你道歉。”舒雅咬了咬唇,有些艰难地解释着:“如果,你,你不喜欢我出去读研,那,那我就不申请学校了。”舒雅抬头,脸上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其他原因,她白皙的脸变得红红的。“如果…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做的不对,你,你告诉我啊,我,我会改,只要……只要,你别离开我。”说到这里,舒雅平常晶亮的眼睛忽然充满了泪水,那泪水滚出眼眶,停留在她长长的下睫毛上,滚落~~~

      看见舒雅这个模样,邵阳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止住了自己的脚步。

      “舒雅,你别这样,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开心。”泪眼模糊里,舒雅听到了邵阳低沉的声音。

      “可是,可是,我,我不要你离开啊,我,我……”听邵阳这么说,舒雅语不成声,泪却掉的更凶了。

      看着邵阳手里拿着自己半个月来精心编织的礼物,舒雅想着自己在编织围巾手套时,幻想着送给邵阳时的情景,再对比现在的情境,舒雅咬着唇想忍住泪水,可她将嘴唇都咬出了血,却还是止不住那汹涌而出的泪水。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把一切弄成这个样子了?舒雅想着以后的岁月里,将不再有邵阳这个人出现,他们,将会变成路人?从此,形同陌路?!想到这里,舒雅觉得仿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心脏那个地方,好似被什么东西揉成了一团般的疼痛,原来,心,是真的会这般如被拉扯撕裂般的疼痛的?

      看着哭成泪人儿一样的舒雅,邵阳走过去将一包餐巾纸塞到了她手里,看看自己手里拿着的包装精致的礼物,伸手把盒子送到舒雅面前,想说些什么,嘴唇蠕动了半天,却一个字儿也没能说出来,甩了甩头他收回了手,拿着那包礼物,转身,他朝校门口走去。

      “邵阳,我,我,我喜欢你……”

      听到舒雅喊出的话,邵阳的脚步停了下来,可是,瞬间,他却加快了脚步往校门口走去。

      舒雅看着远去的邵阳的背影,哭泣使她整个人一直在抖动哆嗦,她蹲下身体,把头埋在膝盖里,将所有的泪水和哭声藏起……

      那天舒雅是怎么离开学校回到家的,她已经记不得了,回到家,她跟妈妈说身体不舒服,就窝到床上去睡觉了,可是,她怎么睡得着?闭上眼睛,邵阳的脸好像就在眼前晃动:初中时的邵阳、高中时的他、大学一起跳舞穿着骑士服的他、抱着她上楼的他、给她送早餐的他、对着她笑意盈盈的他;越想舒雅就越讨厌自己,原来,她曾被人这样藏在心头捧在手心过,可她,该是怎样的轻忽和不在意,她才会把一个守在她身边十年的人就这样弄丢了?!想到这里,习惯性的,舒雅咬向嘴唇,一口咬下去才觉得钻心般的疼痛,那里早在昨天就被她咬出了深深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受了风寒,之后的一个星期里,舒雅感冒了,发烧烧得昏昏沉沉的,好像听到过朱辰逸的声音,意识模糊的时候,她一直在喊着“不要走”,她以为她喊得很大声,可是其实却只是如受伤的小兽般在呜咽着,衬着她下嘴唇上,被她自己咬出来的,显得很恐怖的伤口,让她爸爸看着不停的摇头。

      好在年轻的身体,不管主人的意志如何,身体的生命力还是一如既往地旺盛。一个星期后,舒雅返回了学校,其实这时候学校里,大部分大四的同学还是在实习,但是部分准备考研的同学,还是住在学校里紧张地复习和准备论文。

      舒雅回到还是一个人的寝室,室友吴幽和刘芬都在实习,刘芬偶尔会回来住住;吴幽回到了老家,在家里实习和准备论文,估计下学期才会回学校参加毕业答辩,所以寝室基本上也就舒雅一个人住着;而在家里,虽然有爸妈嘘寒问暖,但是面对妈妈那担心、探询却欲言又止的目光,舒雅还是选择了回到学校。

      回到寝室,舒雅坐在窗前发了会儿呆,目光看到之前邵阳站过的那棵树,眼泪又瞬间涌上了她的眼睛。感冒了一个星期的她,消瘦了很多,本来丰润的脸像失去了养分的花朵般,瞬间枯萎了的样子;脸小了,衬得两个眼睛就更大了,但是原来黑亮亮的眼神不见了,她的眼睛里,似乎时时都蕴着一团烟雨迷雾,只要风吹过来,那迷雾就会变成雨落下来;而她原来纤秾合度的身材,也仿佛变得骨感了,露在衣领外面的颈窝深深凹陷,凸现的锁骨更明显了,而那原本就纤细的腰肢,仿佛也真的变成了传说中的 A4腰了。

      直到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室友刘芬回学校,看到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舒雅,忍不住惊呼:“你这是在减肥吗?居然瘦成了这样?”

      “是啊减肥呢,效果怎么样,还不错吧?”舒雅故作欢快地对着妖精扮了个鬼脸。

      “快说说,什么好方法?我现在每天加班,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怎么变得越来越胖了。”

      “你啊,是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就别瞎折腾了,走吧,去食堂吃饭吧,我请客。”舒雅挽着刘芬的胳膊往外走着。

      食堂在这个点,还是一如既往的人潮汹涌,两个人买了饭菜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吃饭。

      “你现在怎么就吃这么一点点儿?减肥也不要太过了,再瘦就不好看了。”妖精看着舒雅像在数米粒似的吃着饭。

      “恩,最近胃口不太好,等过阵子就好了。”

      “以前跟你在一起吃饭,光看着你吃就觉得特别香,现在倒好,看你吃饭,像在逼你吃毒药一样。”

      “好啦,你自己不也小猫一样的吃三两口,还说我了,我们吃完赶紧走吧,你看人越来越多了。”

      两个人吃完饭,刘芬就去系里办她的事去了,舒雅一个人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走着走着,她又走到了宿舍楼前的湖边;这时节,湖边的芦花开得一丛丛的,不由得会让人想起吹入芦花短笛中的词句。

      舒雅走到湖边那条曾经跟邵阳一起坐过的长椅边坐了下来,这一个月里,她也曾不顾自尊地给邵阳发过很多短信,可是,短信发出之后,就像泥牛入河石沉大海般再无音讯,再后来,她好像也就死心了,接受了这个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事实;只是,从此,吃什么东西,好像都不再能引起原来被称为“吃货”的舒雅的兴趣,而晚上,则是整宿整宿的失眠。

      妖精在寝室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要去赶地铁上班了,刚出校门,看到朱辰逸正往学校里面走去,她喊住了他。“哎,那个谁,朱辰逸?”

      朱辰逸停下了有些匆忙的脚步,转身看着穿着一身香云纱旗袍外搭一件风衣的刘芬:“你是?”

      “我是舒雅的室友刘芬,你是来找舒雅的吧?”

      “是啊。”

      “呃,我赶时间上班,就直说了啊,舒雅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她瘦得好厉害,吃饭也不像以前那样好胃口了,晚上还一直翻来覆去的,好像一整晚都没睡,我问她她也不肯说的样子,你是她师父,或者你开导开导她?我看她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担心。”

      “好的,我回头跟她谈谈,我也有阵子没见到她了,打她电话她也不肯出来,所以我今天特地一早过来看看,那,谢谢你啦。”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再见。”妖精说完挥挥手,踩着她的高跟鞋匆匆赶地铁去了。

      朱辰逸一边往F大校园里走着,一边想着,自从上次舒雅在家里感冒发烧他见过她之后,好像差不多也快一个月没见过她了吧?那天正好他父母从台湾旅行回来,就让他捎点儿特产给舒雅的父母;结果一去舒雅家,就看到围着舒雅急得团团转的她的父母,而其实那天他也不算见到了舒雅,因为那丫头正发烧烧得人事不知,好在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舒爸的电话,说当晚舒雅烧退了下去了,他也就放心地回学校了。

      再后来,他也一直忙着联系国外的导师和申请学位,再加上学校导师的项目也要跟进,打了舒雅几次电话,听着她好像一切如常的样子,也就忙得没顾得上跟她碰面;今天听她室友这么一说,倒是不知道这一个月里这丫头到底怎么了?

      想到这里,朱辰逸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到了舒雅宿舍楼下,朱辰逸拿出手机拨了她的电话。

      “喂,大清早的你干嘛啊?”舒雅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我在你楼下呢,赶紧起床,师父我还没吃早饭呢。”

      “你这么大老远地跑学校来,就为了让我请你吃一顿早饭?”

      “快点快点,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办了,给你十分钟,赶紧地下楼啊。”朱辰逸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靠在宿舍路边的路灯杆上,他想着这丫头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看她室友刘芬说的情形,貌似还真是问题不小。

      过了差不多有将近三十分钟,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舒雅下楼来了,外面宽松松地套着件湖水绿的开衫,看着倒也清爽宜人;朱辰逸发现这身裙子穿在如今的舒雅身上,倒是比之前多了些“仙气儿”了,果然,这丫头最近至少瘦了一个码都不止了吧?

      “走吧,今儿你生日,从早饭到晚饭,这三餐徒儿你都包了吧。”朱辰逸拍拍舒雅的肩,却发现手掌下的肩膀,瘦得几乎称得上嶙峋了,跟半年前她扭伤了之后他抱着她时,是完全不同的手感了,想到这里,朱辰逸不由得皱起了他好看的浓眉。

      “我还以为什么事了,原来是来蹭吃的啊,我还没睡醒呢,师父您就自个儿去觅食吧。”舒雅说完就转身要回宿舍。

      “哎,别走啊,今天是真的有事儿找你,你陪我去见个医生吧。”

      “医生?你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听朱辰逸这么说,舒雅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朱辰逸问。

      “呃,也没什么事,就是吃不下睡不着,同学说这叫焦虑症,让我去看看心理医生。”朱辰逸一本正经地说。

      “那你等我一下啊,我上去拿个包包。”舒雅转身往宿舍楼走去。

      朱辰逸趁这个时候,拨了个电话出去:“师兄啊,我有个朋友,好像最近有点反常,我怕她会不会有什么心理问题啊,你今天有空吗?等下约了一起吃个饭,帮我疏导疏导她?好的,那就到时候老地方见,不见不散。”

      刚打完电话,舒雅就下来了,两人边说边往外走着。

      一路上,舒雅显得心不在焉的样子,朱辰逸也一反常态地没有逗她说话,只是不时看看边上有着大大黑眼圈的舒雅,显得若有所思的样子。

      很快,到了J大,朱辰逸带着舒雅去了他们学校的咖吧,这个时候时间还早,咖吧也没什么人,他找了个在角落的安静的小包厢,也没问舒雅要点什么,直接去点餐了。

      过了一会儿,点好的东西送了过来,朱辰逸看着舒雅勉强吃了两口就不肯再动的样子,放下刀叉,忍不住问:“丫头,最近到底怎么了?你看看你,这些不是你原来一直嚷嚷着要吃的东西吗?你现在,简直都不像你了,你知道吗?”

      舒雅抬头:“就是最近没什么胃口,精神不太好,过阵子就好了,没事儿的,对了,你跟医生约了几点啊?”舒雅试图转移话题。

      “我早上碰到你室友了,她说你晚上睡不好,一直在辗转反侧?这情形有多久了?”朱辰逸不理她的问题,继续问着。

      “也没有很久,也就是这个月的事吧?怎么啦?”

      “我觉得你的情形不太对劲啊,等下我有个师兄过来,其实也不算是我正儿八经的师兄,他是医学院毕业的;哎,算了,我就直接对你说了吧,他是执业的心理医生,我好不容易拜托他今天抽点儿空过来,你等下就好好跟他聊聊,好吗?”

      “不是说你要看医生吗?怎么变成让我看医生了?”舒雅明显有些抵触,显得有点焦躁的样子。

      “不说是我看医生,就你那样子,肯陪我出来?!丫头,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些什么,你不肯跟我们说,那就跟医生说吧,你放心,他们有他们的职业操守,就算对我,也不会吐露你半个字;好好跟他聊聊,别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别让你父母和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担心,好吗?”在舒雅面前,朱辰逸难得这样一本正经地长篇大论。

      看着朱辰逸那双盯着她的坦诚、真挚甚至略带恳求的眼睛,很久没跟人用视线交流的舒雅,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心酸委屈:“好,我会好好跟医生谈的。”

      半个小时后,朱辰逸说的那个师兄到了,朱辰逸安排好两人之后就离开了,在咖吧附近的校园里闲逛着的他,想着舒雅瘦得有些形销骨立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焦躁,难得会抽烟的他,此刻居然想找烟抽了。

      是什么事情让一个原本还算开朗的女孩,在短短的一个月里瘦成这个样子?学业上舒雅在大学时期一直很顺利,工作应该也不至于,那么是感情吗?想起上次在T大碰到邵阳和黑衣美女时舒雅那不太寻常的样子,朱辰逸想着,难道真是因为邵阳?

      半小时后,朱辰逸的电话响了:“师兄,怎么样?典型的depression?已经有中度的趋势?哦,好的,我会尽快带她去你医院,谢谢师兄啊,那好你去忙吧,我们回头再联系。”

      挂了师兄的电话,朱辰逸在咖吧附近的亭子里坐着,他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舒雅患上了抑郁症,如果不尽早就医干预,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

      这一天,是舒雅二十二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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