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旧时光》萧子湮

16、第十五章

　　舒雅跟着邵阳随着音乐旋转、旋转、旋转，她总害怕会踩到了邵阳的脚。

　　为了这支舞，本来协调性就很差的舒雅，跟已经在上班的哥哥已经学了整整一个月，当哥哥跳着脚说要舒雅赔他一双皮鞋的时候，舒雅只是笑着耍赖，哥哥笑着摇头：“女大不中留啊，还从来没见我家小丫这么认真地学一样东西~~”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学了一个月之后的舒雅至少能跟得上音乐节拍，随着哥哥的舞步转圈而不踩他的脚了。

　　但是，当此刻被邵阳拥在怀里旋转随着音乐旋转的时候，舒雅还是觉得有些恍惚，她似乎已经听不到音乐的节拍了，也完全忘了哥哥曾经说过要跟着音乐的一二三四的节奏，她只是本能地跟着邵阳前进、后退、旋转，那身体似乎轻盈异常，当音乐声停下来的时候，舒雅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她居然没踩到邵阳的脚吗？

　　抬头看向身前的邵阳，舒雅只看得见在他面具下、露出的眼睛里有两个小小的自己，虽然不知道此刻面纱下自己的神情，但舒怡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厉害，似乎连面纱都遮不住那仿佛要透纱而出的红晕了。邵阳看着眼前装扮神情完全不同于平日的舒雅，也有些恍惚，女孩子的身体怎么可以柔软地那么不可思议？腰肢怎么会那么细软，仿佛搂重一点儿就会掐断了似的；而舒雅身上那股好闻的，若有似无的牛奶味儿、在拥着她的时候，仿佛显得更加浓郁了。

　　牵着舒雅的手，邵阳带着她走到休息区，找了个角落，两个人坐了下来；他好像有些紧张，下意识想舔嘴唇，才发觉自己还戴着面具，转身匆忙地对舒雅说了句：“你坐一会儿，我去拿点喝的。”邵阳转身几乎有点落荒而逃的走开了。

　　邵阳期待和舒雅共舞的这天很久了，为了这天他也准备了许久，可一旦真正将舒雅拥在怀里，真正面对着一身白衣如雪，眼若秋波的人儿的时候，他却莫名地紧张了，那些准备了很久的话，早就不知道忘在哪个角落里了。

　　“不行，不能这么怂，必须冷静再冷静，哪能面对着她又说不出话来啊？”邵阳给自己鼓劲。

　　摘下面具，邵阳深深呼吸了一下之后重新戴了回去，这个碍事儿的面具，在此时反倒帮了他的忙了，至少戴上它，舒雅就看不到自己那有些紧张的脸了，而他只要保持正常说话就可以了，不是吗？到饮料区端了两杯饮料，邵阳转身向舒雅所在的休息区走去。

　　舒雅看见端着饮料走过来的邵阳，站起来接过饮料后，撩起面纱浅浅嗫了一口。她抬头看着依旧戴着面具的邵阳，这时，她才顾得上看他的装扮。邵阳的穿着服饰应该是欧洲中世纪初期骑士的装扮，中世纪的欧洲在宗教统治下，服饰还算比较朴素的，基本以黑白灰三色为主。今天邵阳穿的就是一身全黑的服饰，有点儿类似于天朝古代的衣袍，也有内外衣之分，但不同之处在于，欧洲这个时期的服饰，相对于天朝古代的宽袍大袖来说相对紧身点儿，邵阳在外面还加了一件斗篷，固定在肩部的一侧，整体看上去洒脱利落，很有那么点儿不羁游侠的意味儿，也很符合邵阳的整体气质。

　　舒雅清了清嗓子：“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呀，谁帮你设计的啊？”

　　“外面拍婚纱和写真的影楼里租来的，你，你这身汉服穿着真好看，比你穿其他衣服好看多了。”

　　“那你意思是我平时很难看喽？”舒雅难得能用这种轻松玩笑的口吻跟邵阳说话，可能是今晚的气氛特别不一样，所以她在邵阳面前也仿佛不再像平时那么拘谨了。

　　“哪有这个意思？我，我的意思是，今天你特别好看”邵阳抓抓头，看着浅笑嫣然、眼里满是笑意的舒雅，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整个人好像也比平时活泼了许多，不再显得那么沉郁了。

　　“喏，这个给你”舒雅摊开右手，掌心里是一颗编织成了幸运星模样的纸条。

　　“又是纸条？”邵阳明显对纸条有些抵触。

　　“对，又是纸条，你，要不要？”舒雅看着邵阳的眼睛笑着说。

　　邵阳伸出手，从舒雅掌心拿起那颗粉红色的幸运星“这回，上面不会再是红笔写得了吧？”

　　“回头你自己看呗”舒雅看着邵阳有些不情愿地拿起幸运星的样子，想起自己几年前的那张纸条，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抱歉：但愿将来她能做些什么，以弥补前几年对邵阳造成的伤害吧。

　　“这位小姐，我能请你跳个舞吗？”舒雅正想开口对邵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响起，在她还来不及回答的时候，她就被声音的主人拉着手腕走向了舞池。

　　舒雅被拉着，一边走，一边挣扎着、想从这个穿着一身军装、戴着面具的人手里挣脱。

　　“乖徒儿，你连为师也认不出来了？”听到这声音，一直挣扎着，想从对方手里抽出手腕的舒雅停了下来，朱辰逸？他怎么来了？还来参加了学校的舞会？

　　这时，舒雅看到邵阳从后面紧跟着过来想拉回自己，回头对邵阳笑着说了句：“没事儿，是熟人，我一会儿就回来。”邵阳听到舒雅这么说，停下了往前追的脚步，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掌心里那颗粉色的幸运星，似乎烫得他的掌心也越发地热了。此时，正好有个穿着欧洲宫廷服饰的女生过来邀请邵阳跳舞；就这样，邵阳和舒雅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随着音乐的响起、被淹没在了舞池的人群里。

　　被朱辰逸拉进了舞池的舒雅，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踩到了对方的脚了，看着朱辰逸脚上那双被她踩得黑色变成了白色的皮鞋，舒雅忍不住笑了。

　　“你不是在部队吗？怎么回来了？还来了我们学校，你这是怎么混进来的呀？谁给你的邀请函？”好像每次见到朱辰逸，舒雅的问题总是像连珠炮一样的多。

　　“徒儿啊，你这舞实在跳得不怎么样啊，你看看你，哎呀，又踩到我脚了。”朱辰逸一贯的说话方式，只说自己想说的，对于舒雅的问题也只挑自己愿意回答的说。“部队么，也是有探亲假和假期的，邀请函，那是什么鬼？像你师父我这种，一看就英明神武范儿的，还用得着邀请函？”舒雅看着朱辰逸一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嘚瑟样儿，忍不住皱着鼻子笑着说“臭美能到这份儿上，师父您老人家也是独一份儿的。”

　　“徒儿呀，你这舞跳得这么差，也好意思去荼毒别人？也就为师不跟你计较，牺牲下自己陪你跳跳算了，快点交代，刚才第一支舞你跟谁跳的？”朱辰逸似真似假地审问着舒雅

　　“师父您老人家可管得真宽，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每次在朱辰逸面前，舒雅好像总是会特别轻松，耍赖撒娇卖萌，不一而足，反正他是师父嘛，以前她那么笨、那么丢脸的成绩他都看到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了~~~

　　“哎，师门不幸啊，出此不肖徒儿，看来，必须要祭出师门规矩清理门户了”看着舒雅边说边唱的模样，朱辰逸一本正经地说，可眼里的笑意却从面具上露出的眼睛里泛出了涟漪，“这样吧，看在今儿个是为师的寿诞的份儿上，这惩罚就从轻发落吧。”“今天是五月二十号，是师傅你生日？真的假的？”“不孝徒儿啊，连为师的生日都不知道，我白白教了你一场啊”朱辰逸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走吧，陪为师去喝两杯，明天就得回部队了，就今天待一个晚上”“等一等啊，我还得跟同学交代一下，就这么不见了，那太不负责任了”一曲终了，被朱辰逸拉着往外走的舒雅，一边走一边在人群里寻找着邵阳的身影。

　　可是，整个舞池里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放眼看去，舒雅却怎么也找不到邵阳黑色的身影。

　　“走吧，我时间有限，还有些战友在等着我呢。”听朱辰逸这么说，舒雅点了点头，想着等下打个电话给邵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就随着朱辰逸走出了礼堂。

　　此时的节气已经走到了小满时节，已是浅夏的模样了，走出礼堂的舒雅深深呼吸了一口夜色里的空气，好香的栀子花香，那爬满校园藤架的凌霄花，在灯光的照耀下，果然呈现出一幅直上云霄的气势；而另一边的鸳鸯藤，金色和白色的花瓣交错而生，真的宛如鸳鸯般交颈而卧。

　　两个人并肩慢慢地走在校园里，朱辰逸忽然叹了口气：“好久没有这样散步了，每天总是训练任务再训练再任务。”

　　“你怎么J大读得好好的，就转去上军校了？”舒雅问出了这个她一直想问，却没机会问的疑问。

　　“男人，总要当一回兵，才算不辜负自己的青春年华嘛，再说，我们这些大学特招进去的兵，一年军校，两年部队，也就在部队待个三年，如果之后不想在军队发展，三年后就能复员做自己想做的事了，而且我们还是保留学籍的，大三本来也就没多少课了，到了今年大四，重头戏也就实习和准备毕业论文了；你师父我今年还要回来参加毕业答辩的，明年我就准备考研究生了，等你大三的时候，师父我，又要重新回到校园啦。”或许是F大今晚的夜色太温柔的缘故，朱辰逸居然没象以前一样答非所问，反倒连之后的计划，也竹筒倒豆子般的跟舒雅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样啊，反正，师父您老人家总是英明神武，明见千里的”舒雅笑嘻嘻地歪着头对朱辰逸说。

　　“那是，你也不看是谁的师父，对吧？”朱辰逸挑着眉看着身边将面纱拿在手里挑在指尖上转圈的舒雅。

　　“那是，千秋万代，一桶浆糊嘛，哈哈哈哈……”清脆的笑声从提着裙子，已经飞奔出去百米开外的舒雅嘴里朗朗地传来。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看我等下怎么罚你”朱辰逸一边说着，一边跟在舒雅后面追了过去，两个人奔跑在F大初夏的校园里，一路笑声串串，和着满天的繁星，洒落在这宁夏的夜空里，点点繁星在这笑声的映衬下，也仿佛变得更明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