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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009章 曹府奸细 ...

  •   外面传言都说当今陛下是个傀儡皇帝,胆小怕事,事事皆以曹公之言马首是瞻。

      可温书听这语气,却觉得这皇帝还是有点能耐的,最起码这一声怒喝,便吓得他打了个激灵。

      不过温书转念一想,他到底是个五岁小儿,这皇帝吓唬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故而,温书微微端正的挺直了身子,缓缓上前了几步,不失礼数的给陛下行礼。

      温书没敢抬头去看高座上的陛下,似乎过了许久,上面的人也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

      温书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胳膊腿,倒是还能沉得住气。

      怪不得曹为那么紧张,不让他进宫,想来昨日曹为在宫中也是颇受拘束。曹为到底还是曹公亲儿子,而温书就不一样了……

      思及此,温书心想,若是再过一刻钟,自己也不用撑着,就在这大殿中倒过去就可。

      这想法还未来得及变成现实,那方上座的人便冲着身边的大监道:“听闻温书身子不佳,你去换个软的坐垫过来,朕要与他好好聊聊。”

      待大监拿过来坐垫之时,温书还算是松了口气,缓缓坐下,这才看向了上座上的人,只见他一身黑衣龙纹皇袍,湖水般澄澈又忧郁的星眸紧紧盯着温书,坐在高座,虽身形单薄,却不失威严,整个人倒是也还算顶天立地,气宇轩昂。

      这倒是与温书脑海中的他,相差甚远。

      最起码这样的皇帝,绝非是外界传言那般,是个草包。

      见温书打量他,他也打量着温书。

      半响,这皇帝突然从高座上缓缓走了下来,走到了温书的身边……

      温书一怔,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已经拿出温书的手,给温书把了脉。

      温书慌乱之中想要抽口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皇上先是浓眉深锁,随后面色大骇、钳口挢舌的看向了温书,“你这脉象……”

      温书惶惶不安的收回了手,随后苦笑一声,道:“吾幼年中了毒,至今未好,曹府大公子已为吾找了江湖名医,皆说温书命不久矣。”

      温书进宫之前并未听闻这皇帝还会诊脉,这虽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温书早有准备。

      但凡看到他这副死人面色,人人皆会惊诧,倒是不足为奇,他已经习惯了。

      皇帝示意大监看座,随后坐在了温书的对面,竟也亲自动手给温书倒了杯茶,“朕听闻,你身子弱,总是冷,朕特意命人准备了热茶,只等你来,你喝喝看。”

      温书一怔,随后略有些受宠若惊的谢恩,接过皇上手中那杯茶,轻抿了一口。

      这茶,与曹为房中日日为他准备的,几乎无半分区别。

      温书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知道公孙礼给温书算卦的人虽然不少,可是知晓的如此详细的,除了曹为,便只有曹为身边的心腹,伯平了……

      温书心中略有些惶惶不安,在温书看来,伯平对曹为,对他,当真是事无巨细,照顾的十分周全。

      若是失去了伯平,曹为该也会伤心吧。

      “你在想些什么?”

      温书沉思之际,对面的皇帝已然出声,声音虽淡淡的,却没有方才那般阴沉严厉。

      温书挑眉,这才缓缓放下了茶杯,笑吟吟的开口:“吾进宫之前十分紧张,如今看见陛下对吾如此关怀,心中当真是受宠若惊。”

      皇上亦是眉头轻挑,半响才失笑出声:“你这样说话,倒是与曹为很像,怪不得你二人能合得来。”

      听到陛下如此说,温书全当他是在夸自己。

      毕竟,有人说他与曹为像,是温书最开心的事情。

      对面的皇帝看到温书和煦的笑容大抵愣怔了片刻儿,随后轻笑出声,“你可知,朕从未跟过一个死人说过话,你是第一个。当然,朕希望也是最后一个。”

      这皇帝说话平和自然,丝毫不见惊恐之状,然而他这番话,倒是给温书吓个够呛。

      难道这个时空的人都如此聪慧,连他是个死人也能看得出来?

      温书一个慌神,险些将茶杯打翻,他忙躬身道:“陛下恕罪。”

      皇帝摆了摆手,平和道:“无妨。”

      温书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惊魂不定道:“温书不懂陛下在说什么。”

      对面的皇帝微微一笑,意味不明的撇了温书一眼,“外面传言郭君小儿聪慧,让郭夫人忌惮,从前朕没见过不知道,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朕召你入宫之前,已经打听了很清楚了,你不必佯装害怕,朕知道,你其实什么都不怕,你连曹司空都不怕,怎么会害怕朕?”

      温书眉心微拧,垂目恭谨开口道:“回禀陛下,曹公于温书而言,是家主,是老爷,而陛下是天子,温书,自然害怕。”

      此言一出,皇帝倒是大笑出声,撇了撇嘴道:“你倒是很懂得讨人喜欢,怪不得曹府上下都喜欢你,听闻,就连三公子都想要从曹为手中将你抢过去,你可谓是炙手可热。如今,就连朕都有了兴趣。”

      温书一怔。

      皇帝接着道:“他们兄弟二人或许是真的喜欢你,又或许是想将你收为已有。朕与他们不同,朕是单纯好奇,好奇公孙礼的卦,更好奇你这副身体,是如何能安稳活过这么多时日的。”

      温书眉心一挑,淡淡开口:“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温书自从被众位神医诊脉之后,便越发觉得人生短暂。若非曹大公子,温书怕是早就被郭府的下人活埋了。如今,吾别无所求,只想陪伴在大公子身边。”

      这话,温书说的真诚。

      就连皇帝都觉得,这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曹府内,人才济济啊,朕当真是羡慕。且不论曹公手下的武将和谋士,单单就你,一个五岁小儿,能聪慧至此,便让朕更加的羡慕,甚至于说,是嫉妒。”

      温书抬起头,谈笑自如的开口:“温书再聪慧,不过是一黄口小儿。况且,曹司空手下能人再多,终究是为陛下效力,为朝廷效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既然是陛下的人,陛下又何须羡慕?”

      刘灿望着对面这个从始至终都从容不迫,稳如泰山的小儿,眸中欣赏之色渐显,“朕很喜欢你,你可看的出来?”

      温书冁然而笑,垂首道:“多谢陛下厚爱。”

      刘灿知道,温书此举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然而,他却并不在意,反而是谈笑自如地开口道:“如今正处乱世,朝局动荡,朕有心挽救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朕的确忌惮曹司空,却更敬佩于他。毕竟,若是没有他,也不会有朕今日。”

      此言一语双关,温书只是浅笑不语。

      自然,除了这些,刘灿还说了许多治国之道。其实,温书是没有兴趣的,出于对天子的尊重,出于做人的礼貌,温书忍着困意,终究是听完了。

      眼看着暮色四合,陛下倒是也没有强留温书。

      自然,温书觉得,许是给他把过脉之后,知道曹府众人所言非虚,可能生怕温书死在宫里,皇帝不好跟曹家交代。

      温书一路上都眯着眼,半睡半醒。

      到了曹府大门,曹为一早听到消息,居然就守在门口。

      虽已是仲春季节,可外面依旧寒凉,见曹为如此,温书眼眸微热,下了马车便扑到了曹为怀里。

      切切实实将温书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曹为才算是安下心来。

      回到曹为房中的那一刻,温书连忙给自己倒了杯温茶,轻声问道:“伯平呢?”

      提到伯平,曹为脸色一怔,随后叹了一口气 ,忧心忡忡的开口道:“伯平被父亲叫去问话,都去了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温书眉心一拧,“不好,老爷怕是要处置伯平。”

      曹为转过头,虽然心下也有这个担忧,却恍惚的开口道:“不会吧?”

      温书放下了茶杯,将宫内的事情简单跟曹为说了一通,话毕,曹为的脸色越来越差……

      见此情景,温书忙道:“永寰,若是伯平被罚,你以为,老爷第一个会怪罪谁?”

      曹为脸色更加难看了……

      见曹为不说话,温书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伯平是你的心腹,你昨日又去宫中与陛下畅聊一夜,今日,陛下又召我入宫。老爷是个多疑的人,他难免不会认为,你与陛下联手,筹谋对付于他。”

      曹为脸色微白,立马反驳:“怎么可能?我是父亲的儿子,我怎么可能帮着陛下对付父亲?”

      温书拽紧了曹为的手,正色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本就不受宠,曹公若有此种想法也不足为奇。不管如何,伯平出事,老爷定然迁怒于你。”

      曹为在房中来回踱步,一时间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是好。

      恰逢这时,门外却传来了曹府下人的声音,“大公子,老爷吩咐您过去一趟……”

      曹为脸色一白,下意识的看向了温书。

      温书微微蹙眉,沉吟须臾,在曹为的耳边轻声道:“不管伯平是否被老爷定罪,你都要替伯平求情。”

      曹为不解,“为何如此?若是伯平真的是陛下的奸细,我为他求情,父亲岂不会更加迁怒于我?”

      温书摇头,“不,你要反其道而行之,你向来不受宠爱,你若此刻急于同伯平撇清关系,反倒是显得你心虚,更显得你不仁义。伯平在你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他求情,就当宽慰一番,让伯平安心上路。”

      曹为蹙眉,似乎明白了温书所言。

      求情是不管用的,曹公的性子,曹为比温书更加了解。

      伯平非死不可!

      温书继续小声道:“你没有做过的事情,你抵死不认便罢了。待伯平死后,我会同你,亲自去祭奠一番。”

      曹为蹙眉,有些疑惑的问道:“当真好用吗?求情必然会让父亲大怒,若是我再去祭奠伯平的话,父亲岂不是?”

      温书握紧了曹为的手,“信我,你毕竟是老爷亲儿子,他不会拿你如何,你不必事事顺着他心意做事,偶尔反其道行之,反倒是值得称颂,你可明白?”

      曹为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此法到底可不可行,可是他信,因为他相信温书不会害他。

      而此时此刻,在曹公大殿之内,伯平被人五花大绑,跪在中央。

      曹为进去,蹙眉望了伯平一眼,俯身道:“父亲,伯平到底犯了何错?”

      曹朔冷眼看向了曹为,轻哼一声,“伯平啊,你来告诉大公子,你犯了何错。”

      伯平匍匐在地,冲着曹为微微额首,“大公子,对不住了,日后,伯平不能照顾你和温书少爷了。”

      曹为一怔,还未反应过来,曹朔便摆摆手道:“拉下去,砍了。”

      曹为大骇,忙跪爬了几步,“父亲,有话好好说,伯平照顾儿子多年,劳苦功高,儿子不能没有他,请父亲开恩。”

      曹朔指着伯平,一字一顿的开口:“此人实乃为陛下效力,吃里扒外,若非他告密,陛下如何知晓公孙礼的卦象?”

      曹为眉心一拧,转头直视伯平,然而伯平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并未看向曹为。

      曹朔摆摆手道:“拉下去。”

      曹为一惊,突然拽紧了曹朔,“父亲,纵然如此,请您饶了他性命,赶他出府即可,伯平照顾儿子多年,儿子不能不顾念与他的情分。”

      伯平眉心微蹙,悲拗出声:“大公子……”

      然而曹朔并未听曹为所言,而是摆摆手,示意下人动手。

      不多时,伯平的哭喊声戛然而止,想来,是一刀抹了脖子,已经没救了……

      人非草木,曹为想起数年前,他还带着伯平去杨太尉偷鸡爬树摘杏,转眼间,便已物是人非。

      曹朔紧盯着曹为,半响才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伯平是你的心腹,他所做的事情,你当真,全然不知吗?”

      曹朔语气淡淡的,面色并无责怪之意。

      然而曹为咬紧牙关道:“儿子不知。”

      曹朔轻哼一声,将手中竹简摔到了曹为身上,“你是孤的长子,孤向来对你严苛,难道你从未因此怪孤吗?”

      曹朔赫然而怒,死死的瞪着曹为……

      在他眼里,这个儿子看似沉稳,却心思深重,不得他喜爱。

      若是因此生怨,也是极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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