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越生原谅我了吗》丘山月

10、第 10 章

　　周六上午，越生打车送徐野回家。

　　徐风强这周末出差去了，他不在家，也避免了一场直接的战争。

　　越惠知道他们回来，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看到徐野，立刻笑着迎了过来：“小野回来啦，吃早饭没有？没吃的话锅里还给你留着。”

　　徐野直接当作没听见，绕过她转身上楼去了。

　　越惠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姐。”越生心里很不是滋味。

　　先前他总是不明白，徐野脾气这么坏，越惠何必处处哄着他。可是现在，他有点理解了。

　　不仅因为她年长，更因为从一开始，她就觉得欠了徐野的。

　　“没事没事，小孩子嘛，叛逆期，过去了就好了。”越惠深深地吸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快进来吧，外面冷。”

　　越生道：“姐，我早上没吃饱，还要再吃点。”

　　“就知道你嘴馋，一天到晚嘴巴就没闲下来的时候，你说说，你怎么就光吃不长肉。”越惠笑着进了厨房，越生跟了过去。

　　越惠边盛早饭边问道：“最近工作找的怎么样？有没有合适的？”

　　“暂时还没有，不过姐你别担心，前两天我刚投了中X集团，现在在等面试通知。”

　　“我倒是不担心，你有手有脚，就算找不到工资特别高的，但只要不偷懒，肯定饿不死。姐就是希望你能找北京这边的，离得近，我也方便照顾你。你可千万别跑那么远，到时候一年都见不到一回，还要我……越生，你干什么？”

　　越惠一个转身，发现越生弯着腰在翻垃圾桶，连忙制止：“赶紧放下，那多脏啊！”

　　“这是什么？”越生管不了脏不脏，手里举着一个袋子。

　　“垃圾桶里的，不就是垃圾，快扔了。”

　　越生非但没扔，反而把袋子撕开。袋子里是一个个小纸包，每个纸包上都写了中药名和煎服的时间。

　　“你们不调理身体了？”越生有些生气，他在电话里都听到了，越惠他们打算要孩子。

　　越惠赶紧关上厨房的门，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不调理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就这样了，还费那劲干什么？”

　　“你才三十多。”

　　“那就是你姐夫，他都快五十了，调理了也没用。”越惠赶忙将他手里的药包扔回垃圾桶，拖着人到水池边给他洗手，“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翻什么垃圾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是不是因为徐野？我去跟他说。”越生急着就要往外冲。

　　“你给我站住。”越惠一把拽住他的外套，将人拖回来，气急败坏地训斥起来，“你去跟他说什么？说他妈妈当年就死在咱爸开的车上？”

　　“我……”

　　“你好好找你的工作，别给我添乱就行。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越生脖子扭向一旁，他不擅长吵架，可他心疼越惠。

　　欠了徐野的，他可以慢慢还，可是不能拖着越惠，把一辈子的时间都搭上。越惠今年都三十多了，徐风强也快五十了，现在不要孩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困难。

　　“你看你这倔脾气，真跟咱爸一模一样。”越惠揉了揉他的头发，跟哄小孩子一样，“放心吧，我跟你姐夫都商量好了，这不小野现在高三，关键时期，等他考上大学了我们再要孩子，都一样的。”

　　越生抿着唇不吭声。

　　“行了行了，你姐我还能吃亏？放心，等过两年，肯定给你生两个小外甥，让你一手抱一个。就怕你这小身板太弱，到时候抱不动。来来来，赶紧吃，都凉了。”

　　越生本来还在生气，这会儿也被逗乐了。只要越惠没有为了徐野不打算生孩子就好。

　　自从越惠谈恋爱以后，姐弟俩很长时间没有这样聊过天了，越生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跟越惠说话的时候，他觉得很踏实，很安心，那是家的感觉。

　　两人说说笑笑从厨房出来，恰好听到门铃响了。

　　越惠赶忙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愣了下：“你找谁？”

　　“刘向辉，上来！”二楼传来喊声，徐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招呼了一声，转身又进去了。

　　刘向辉冲他们点了点头，也没说话，直接窜上楼，进了徐野的卧室。

　　越生皱了皱眉，这段时间他一直没同意徐野出门散心，没想到他居然把刘向辉叫到家里来了。

　　越惠小声道：“那人小野朋友？”

　　“嗯。”

　　“那我给他们切点水果。”

　　“不用了，我来吧。”越生推了推越惠，“你回房休息，这里有我，放心吧。”

　　越惠安心地笑了笑：“还是你知道心疼人，那交给你了啊，记住，对小野好点。”

　　“嗯。”

　　越生将人送走，目光在二楼逡巡片刻，转身回厨房切了一盘水果，端了上去。

　　刘向辉一进门就将房门反锁了，越生敲了敲门，里头的人没搭理他。越生跟个木头桩似的，一手端着果盘，一手屈指搭在门上，每隔十几秒钟敲三下。

　　敲到他指关节都开始发麻，屋里终于传来脚步声。

　　徐野大约是被吵烦了，蹬蹬几下窜过来，将房门一拉，阴着脸嚷道：“敲什么敲，要人命啊？”

　　越生没理会他的坏脾气，只将果盘往前递了递：“吃点水果，最近天气干。”

　　“知道了。”徐野不耐烦地接过果盘。

　　“还有你的作文，我之前给你想好几个作文题目……”

　　“烦不烦呐你，就不能让我放松放松？”徐野眉毛竖起来，烦躁全都写在了脸上，“今天不想写，过几天再说！”

　　他转身就走，右脚拎起来朝后一踹，门没踹上，反而撞到了什么东西。

　　“嘶——”

　　背后传来痛苦的抽气声，徐野连忙扭过头，越生左手捏着右手掌心，整个腰身弓起来靠在门框上。

　　“操，你特么脑子有病是不是？”徐野伸头看了眼，忍不住低骂出声。

　　房间里，刘向辉走了过来，徐野将果盘往他怀里一扔：“接着。”转头拽过越生的手，“我看见。”

　　越生也没想到他抓着门的时候，徐野会一脚踹在门上。这会儿右手的四根手指断掉一样疼，都好几分钟了，乌青色还没褪下去。

　　徐野眼瞅着越生受伤的手，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是一味的发脾气：“谁让你把手放门缝里的？”

　　越生道：“你不去写作文。”

　　“我不写作文你就把手放门缝里？”

　　“你那个议论文……”

　　“你再提一句作文，信不信我把你脚也夹了？”

　　徐野硬着头皮戳了戳越生的手指，看他疼得眉毛都拧成一团，冷笑着哼了一声：“自讨苦吃。”

　　确定越生的指骨没断，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徐野，你磨叽什么呀，电影还看不看了？”刘向辉一把拉开门，半个身子都挂在门板上。

　　越生抬起眼皮扫了眼，心里不大痛快。徐野本来学习就不自觉，现在刘向辉来了，恐怕更没心思搞学习了。怪不得古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是一点都没错。

　　跟这种人交朋友，徐野不学坏才怪。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少嚎两嗓子，我又不是聋子。”

　　徐野看了眼刘向辉，又看了眼越生，转身想进屋，看样子是一点学习的意思都没有。

　　越生笔直地站在房门口，也不动步子，脑袋垂的低低的，刘海散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右手举在胸口的位置，最下方的指关节到现在还是青的，可想而知被夹住的时候有多疼。

　　徐野转身冲刘向辉道：“电影你看吧，我这作文还没搞完呢，等写完了再说。”

　　徐野进了书房，一屁股坐在书桌前，脸上老大不情愿。

　　越生抿了抿唇，掏出手机给他看之前想好的几个作文题目，让他按照每个题目的要求，打出作文大纲。

　　徐野斜睨了越生一眼：“你刚是不是偷笑了？”

　　越生摇头。

　　“还说没有，我都看见了！”徐野举着笔在桌面上用力敲了下，“我告诉你，我是想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跟你可没关系，你少自作多情。”

　　越生指了指作文，让他赶紧写。

　　他确实没笑，但心里挺满意的。能成功地将徐野弄进书房，就是一大胜利，虽然为此他的手指遭了殃，但至少效果明显。

　　徐野写完一篇作文大纲，整个人明显安静下来。

　　越生看他老实了，这才起身出去。手指被夹过的地方越来越疼，疼得他脑子里的神经都跟着一抽一抽的，他得找点冰块缓解一下。

　　从冰箱里拿了点碎冰，将手指埋在里面，那股疼痛才算慢慢缓解了些。

　　越生擦干净手上的水，感觉手指舒服多了，顺便切了盘水果带上去给徐野。最近天有些干，徐野说话声音都比以前沙哑了许多。

　　书房里安安静静的，徐野大概在冥思苦想作文大纲。越生心里很是欣慰。

　　他推开门，徐野却没坐在书桌前，反而靠坐在墙角，指尖抓着刘向辉的胳膊，两颗脑袋紧紧靠在一起。

　　他们在接吻。

　　果盘“当啷”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