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有知配百年》离离与归

14、再见陌生人

　　新人换完衣服以后便是伴郎伴娘陪着给各桌敬酒。
　　陈修被留下了，林静平时也不怎么喝酒也就被留下了。剩余四个伴郎伴娘不停的轮换着顶酒，半圈下来都已经是勉力支撑，就再我再次打算去接一杯敬酒时，被人抢先了。
　　只见原本应该安静坐着享用婚宴的陈修此刻正站在我身边，他说：“这杯我来喝吧。”说罢一饮而尽。
　　从再见他开始，我都只是随意一瞥，如今才发现他脸色不太好，嘴唇没有先前的血色，眼眶下浓重的黑眼圈，眼睛也是透着血丝，看着他一副受尽委屈折磨的样子我的就想起自己也就是被这么一副样子欺骗的怒气就不禁上涌。
　　我借口去洗手间逃离了他在的范围。就着凉水洗了个脸才收拾好心情再次出去。
　　想不到走廊里陈修等斜靠在墙边，手里夹着一只点燃的烟，嘴里还呼出了浓浓的烟气，见我出来把烟头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拦着我的路沉声问道：“为什么？”
　　他站得离我很近，身上除了酒气还有烟味，我不由得皱了眉，抬眸道：“我听不太懂陈先生的话。”
　　他抿了抿唇道：“不接我电话、拉黑我、不见我......为什么？”
　　“短信不是说清楚了吗？”我不看他委屈的脸，“我们本来也不该有交集，现在只不过是回到自己的轨道而已。”
　　“所以，我真的只是个陌生人吗？”他有些哽咽。
　　我的心顿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随后我坚定道：“是！”
　　他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直视着他，我能清晰的在他的眼里看到淡漠的我的影子。
　　他怒道：“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他忽然放弃一如既往的温和俯身凶狠霸道的吮吸我的嘴巴，我使劲推他，打他，他却只是更用力的啃咬着我。我放弃挣扎了，我不明白五年前她抢走了余青翰，为什么五年后还要再找个人来折磨我？
　　陈修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我，眼里全是受伤，他低沉着声音问我：“你就这么厌恶我吗？”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是！我厌恶你也厌恶她！光想想我就觉得恶心！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越过他往外走去，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呵……”我勾了勾唇，林静连这种事都跟他说了吗？真的是……我道：“这就不劳陈先生费心了。”
　　刚到宴客厅迎来了青春，她望着我关切道：“阿言你怎么了？”
　　我眨眨眼：“没事啊。”
　　她搂过我，认真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要管什么时候你想哭就哭，不用顾忌。”
　　哭？我抬手摸脸，我刚刚哭了啊？我将头搁在青春肩上，认真的说：“我舍不得你出嫁。”
　　“那我不嫁了！我陪你！”她也严肃的回我。
　　“别别别，我开玩笑呢，我可不想被张扬追杀。”我赶紧放开她。
　　青春笑了。
　　我问：“都结束了吧？你们要出发了吧？”
　　“嗯。”她点头，继而又抱了抱我：“阿言你不要委屈自己，你不用那么懂事的。”
　　我点头赶她：“我的妆都花掉了，就不出去送你了，你快走吧，等下张扬要回来捞人了！”
　　然后青春终于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我也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哭了，因为我想起来曾经有人对我说过“阿言在我这里不用懂事，三岁就够了”。
　　原来我并不是真的当他陌生人。
　　……
　　青春跟张扬度蜜月去了。
　　罗梦婕醉醺醺的被男朋友接走了。
　　我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沿着酒店往家走，我走的极慢，还穿着礼服惹得路过的行人频频回头，我想这才是陌生人吧？今天见明天忘。
　　快到家时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我忽然又不想回家。于是又往酒吧街走去，我随便找了个看上去热闹的进去了。
　　烟味酒味香水味汗味一起袭来，我忍不住进门就问洗手间在哪，直到吐到没东西可吐才出来。在吧台又叫了几瓶酒开始喝。
　　“漂亮姐姐？”一个黑色头发的小年轻满眼欢喜的喊我。
　　叫法是没错，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比自己年长的吗？
　　看我不理他，他有些幽怨的说道：“姐姐不认得我了吗？”
　　我看向他的脸，虽然很稚嫩，不过很好看，好像也是有些眼熟，不过记忆不深。
　　“就是在这在这，一个多月前在这里我们聊了很久。”他继续释疑。
　　“哦～”我想起了了，不过那时候他是黄头发，所以我一下子没有想起他，我冲他笑笑：“你怎么又来喝酒了？”
　　他撇撇嘴：“姐姐说如果我变好就可以考虑做我女朋友……”
　　“噗……我，对不起啊……”我不小心把酒喷到了正在滔滔不绝讲话的小年轻脸上了，可是我的包不知道放在了哪里，没有纸巾，我又不能直接用手去擦他的脸。
　　还好他自己伸手一抹，毫不在意：“姐姐想起来了吗？”
　　我头疼，“我不太记得我说过这类话。”
　　“说过了……”他忽然委屈着脸。
　　我颇为无奈，耐心的引导着：“你现在还小，就像是看到一个新鲜玩具一样，也许现在觉得我好，过段时间就不喜欢了，而且姐姐呢也有男朋友了，我们很快要订婚了……”
　　“他有我帅吗？”小年轻不服气。
　　我笑了，假装认真的比较，从他的脸型到五官到身材全部扫视一遍，最后下结论：“比你帅。”
　　“我不信。”
　　我道：“信不信由你。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纵算他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可是在我眼里就是天下无敌。”
　　小年轻：“……”
　　可是真的有这么个人吗？我自问。脑子里不期然的浮现陈修温和俊朗的五官，时而优雅时而邪魅时而委屈时而皱眉，我闭眼深呼一口气，再睁眼那人已经烟消云散。
　　“你早点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我将最后的酒喝完对小年轻说道。
　　小年轻拉住我：“姐姐我以后可以约你吗？”
　　“不可以哦，姐姐男朋友会吃醋。”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姐姐你给我留个电话号码。”
　　我双手一摊：“姐姐什么都没有......”然后我一拍脑门，我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钱付酒钱。
　　小年轻反应极快的说道：“姐姐我帮你付钱，你改天再赔给我。”
　　也罢，我叹口气。
　　只是到吧台付钱时被告知我的账已经结过了，我环视四周，并没有熟悉的人影，那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些什么。
　　既然已经结过账那就没有再给小年轻留电话，只是像个真正的长辈嘱咐他好好念书，少来酒吧，要是有机会以后自然会再见。
　　我想，原来我并非对所有年纪比我小会撒娇装委屈扮可怜的人会心软会无可奈何……
　　告别了小年轻告别了酒吧，我晃悠悠的又往家走，一路上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所以等我看见站在我家小区楼下的余青翰时有一瞬间觉得有些缥缈。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他皱眉问我。
　　我也不自然的拧眉，答道：“青春今天结婚。”
　　他稍微放松了些表情，道：“方言，我……”
　　“你这么晚来这里叶绮不会生气吗？”我直接打断他。
　　余青翰：“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跟她分手了。”
　　虽然很惊讶，但我还是没有太过于显露，淡定的回答：“那也是你跟余太太的事，我并没有权利过问。”
　　“方言！”余青翰声音大了些。
　　我捂了捂耳朵，“我还没聋呢。”
　　他抿嘴不出声，我望了望已经关灯的家，问他：“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家睡觉了。”
　　他望着我，深情而又专注：“方言，如果，如果我想，我想跟你在一起，你……”
　　“不会！不可能！不答应！”我直接了当的拒绝。
　　看着他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如果是在五年前你跟我说这话我也许会很高兴……但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叶绮很好，你不该伤害她。”
　　他淡定的说：“好，我知道了。”
　　“我回家了，再见！”
　　“再见。”
　　希望真的再也不见！
　　如果见不到我会觉得我的青春有这么个像明灯一样的人出现过给过我希望，可是他每次出现我总会想起他将另外一个女人拥在怀里，他会轻声安慰会给她无尽帮助，而对我永远是：“方言，你那么懂事就让她一次吧。”
　　是啊，最后喜欢的都让给她了。她却还要抢我的，不，她不是要抢我的，她是想让我受伤。
　　五年前让她得逞，现在可不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