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办公室》百叶草

22、小气的室长

　　小垃圾桶怕怕地缩到凌凌露脑海空间的一个小角落，猛地打开垃圾桶盖，心惊胆战：“这回我们都完了。”

　　凌凌露额头的汗水在倒流，可只要她没被凶残的九尾狐塞到嘴巴，她就有机会，抬头直视九尾狐的眼睛，发现它眼里的狰狞少了几分。

　　凌凌露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黑狐先生，请您放了我吧！我只是个人类。”

　　“汝不是她。”黑色九尾狐摇了下黑色的狐狸头，脑子很混乱，也很疼，那双爪子松了松，凌凌露趁机跳到了地面。

　　凌凌露完了，小垃圾桶也会完，它劫后余生道：“快趁现在跑，九尾妖狐刚从封印中出来，肯定还没恢复过来。”

　　凌凌露不用它提醒，早就跑出了几十步了。可她的脚步再快，也没妖狐的一个黑色大爪子快。

　　爪子如同附在凌凌露后背一样，凌凌露往哪儿拐，爪子就往哪儿拐，眼看就要抓到凌凌露了，她闭起眼睛，希望自己看不到自己死的模样是多么的难看。

　　一本书啪嗒地砸中的妖狐的大爪子，轻飘飘地掉在地上。妖狐的大爪子如被重物击中一般，砸得深深地朝地面凹陷了下去。

　　九尾妖狐一双银色的瞳孔上有一个衣着繁华复古白色衣袍的老人，边撸着发白的胡子
　　便缓缓地朝它走来。妖狐被逼得步步紧退，银色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辉，化成黑色烟雾的狐狸大嘴低吼：“汝是谁？”

　　老人和蔼的面容被发白的胡子笼罩了，话音祥和透着一股子的仙乐妙音：“麦客侠。”淡淡地看着它：“半湖，你的妖力还没有恢复过来，不要拖延时间做无谓的抵抗了。”

　　九本历史书悬浮在九尾妖狐的九条尾巴上，吸走它身上的黑色烟雾，把它的身体一并吸收了进去。半湖没有反抗，以它现在的能力并不是麦客侠的对手，临消失前，他银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凌凌露，无悲无喜，嘴巴一动一动地仿佛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吾一定会回来的。”

　　九本历史书慢慢地悬浮在麦客侠身侧，他把半湖封印回原来的盒子里。

　　凌凌露头一回见到让人浑身发抖的大妖怪，脚步不禁往麦客侠身旁挪了挪，靠他越近，身体就越冷，在他五步之隔的地方停了下来，见他浑身返古，拱拱手：“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小妹妹不要客气。”麦客侠笑得很温和，有东方武侠小说里江湖隐世高人风骨，又有西方家喻户晓圣诞老公公的喜感。

　　“要的，要的，救命之恩，岂可不客气。”凌凌露大义凛然：“等我发了工资，一定请大侠喝下午茶。”

　　“下午茶就不必了，小妹妹还是尽快将半湖带回仓库吧。”麦客侠把盒子珍而重之地交到凌凌露手里，告诫道：“切记，封印半湖的封印有两道，一道是盒子里捆住半湖的身体，另一道环绕着仓库四周，封印着半湖的妖力。半湖实力深不可测，若不是身体虚弱，又被隔离了影子，即使是我也不是它的对手。”

　　凌凌露接过盒子，嗖地入了仓库，省得那只九尾的黑色狐狸跑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来，正想再次道谢，却见到海岸线和蔼的面孔，他用手挑了挑黑色的眼镜框，观察了一些四周：“小姑娘，发生什么事儿了？”

　　凌凌露顺着他刚才的目光，看了看残破的天花板，又瞄了瞄地上一个巨大的狐狸爪子，眼里挤出了几颗泪水：“室长……我被一只狐狸谋杀。”

　　海岸线胖乎乎的大脸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它为什么要杀你？”

　　“它喜欢我，要追我。”凌凌露把一半脸藏在门框里，露出一只斜斜的眼睛斜斜地盯着海岸线，害羞地道：“可人妖殊途，我怕被雷公电母追杀，就没同意。”

　　海岸线的笑脸出现了裂缝：“21世纪是讲究自由恋爱的年代，神仙是不会管你们的。”

　　凌凌露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表情，下一秒成了一个痛心的小姑娘：“那……早知道我就同意了。”

　　“……”海岸线手握拳，轻放在嘴前咳了咳：“厨房下的排污管被咬爆了，你知道这事儿吗？子耗说昏迷前看见了你在地下水道飘来飘去。”

　　“子耗？帅哥吗？不是帅哥的我不认识。”

　　海岸线的脸黑了黑，他不想和凌凌露再打马虎眼，干脆地问了句：“是不是你干的。”

　　凌凌露把身体背过去，掩住嘴，抽搭了几下，她今日干的那些事儿若是承认了，可得陪不少钱，想着打死也不成承认，暗处掐了大腿几下，疼出不少泪水，慢慢地转头，泪眼朦胧，悲愤欲绝地嚷道：“室长~，你怀疑我？”

　　海岸线虽不清楚凌凌露的能力是什么，可单凭一只死耗子精会跳臭水沟就足以所把凌凌露定罪，可他也不能凭子耗一面之词就把这罪给凌凌露定了，脸上扬起大大的笑，走近凌凌露身旁拍了拍她肩膀：“没有没有。”大眼瞄了眼仓库，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是来看看你辛不辛苦的。”

　　凌凌露喉咙里的哭音嚎不出来了，笑眯眯地道：“辛苦了有没有加工资？”

　　海岸线笑道：“有。”

　　凌凌露被半湖吓了一吓的小心肝得到了安慰，一双满是期待的大眼扑闪扑闪地看着领导。只见领导仗义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凌凌露心里的安慰猜测还没说出来，领导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两毛钱。”

　　凌凌露：“……”

　　领导很自豪地问：“有没有很兴奋，有没有很欣喜。”

　　凌凌露：“……”

　　领导仿佛做了一件超级大的善事，迈着悠长的步伐，像极了做好事不留名的超级大好人。往深层次想，凌凌露辛苦地捡垃圾，为了一个小瓶子就和别人强破了头，遇到穷凶恶极的混蛋，说不定还会发生生命危险。现在他主动给凌凌露加了两毛的工资，何止是助人为乐，简直就是救人一命。

　　凌凌露见领导如此小气，工作的激情也少了许多，去街边买了几斤苹果去图书室看救命恩人。

　　一层一层的冰结得很厚，凌凌露穿着短袖牛仔裤差点就要冻僵了，睁大了眼睛穿过一个又一个冰雕刻而成的书架，终于寻到了麦客侠，把几斤苹果往历史书旁边一放，呼出的气息是白色的，不舍地把手从裤袋里掏出来，拱了拱：“多谢恩公，请恩公用水果。”

　　也不知哪里飘来几朵雪花，冷得凌凌露往原地蹦了蹦，眸光看向在麦客侠旁边一个浑身漆黑的年轻人，来不及嘘寒，她就蹦着离开了这天然冷酷的图书室，悠扬道别的话传到麦客侠耳朵，引得他无奈地笑了起来。

　　天上白昼如常，太阳还老老实实地挂在，转眼间已经6点。凌凌露趁着天没黑给姬落换了水，身心疲惫地跑出了小厨房。

　　豆腐徐氏在厨房门口堵着她，眯起了眸子：“原来是你这个丫头破坏我的妖怪诅咒。”

　　凌凌露看豆腐徐氏一身白色的厨师服，看着也没有恶意，笑容闪亮：“大妈，你做的饭真好吃，我虽然没吃过，可是闻着饭香就是觉得您的手艺特别好，特别是您做的豆腐，看着白白滑滑，闻着香香软软。”

　　看着凌凌露眼中的濡慕与崇拜，豆腐徐氏对凌凌露放姬落那个不检点的人鱼妖出来那点儿小小的不满消失了。

　　凌凌露笑眯眯地道：“明天您能不能多做一份饭，我想尝尝您的手艺。”说着流出了几滴口水，看在豆腐徐氏心里一万个满意：“那有什么问题，你喜欢吃什么菜，跟大妈说，明天准时来吃饭。”

　　凌凌露摸了摸自己的小荷包，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百二十个赞：“多谢大妈，我不挑食的，只要是肉的，我都喜欢。”

　　不管是人神妖魔，只要是厨子，夸她的厨艺总是没错。

　　“好好好，明天给你做个全肉宴。”徐氏高兴地握住她的手，感叹自己来人间多年终于能遇到一个喜欢她厨艺的人了。厨房里传来的砰砰响声，她皱眉警惕地看了眼厨房后的小后门：“姬落那个小丫头片子又在发疯了。”眸子绕着凌凌露看了几圈，告诫道：“你可千万不能学她，光天化日之下，有失风俗。”

　　凌凌露想起那晚的发光鱼头和笔直大长腿，重重地点头，保证道：“大妈，你放心，我很淳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