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办公室》百叶草

23、蟑娘和子耗面面相觑

　　凌凌露回到家里已经晚上7点，今日发生了一大箩筐的事情，她累得倒床就睡，眸子迷迷糊糊地瞌上时，她好像看到了旺财。

　　她翻了个身，把这样的念头赶出了脑海，旺财在凌家过了一段好日子，没过过久就成了大土狗，现在给房东老太太当狗儿子，日子过得比在凌家幸福得多了，怎会在这里。

　　“呜呜……汪汪……”

　　凌凌露感觉旺财在哭，又被它吵得脑仁壳疼，慢慢地睁开眸子打开了房间的吸顶灯，在床尾处果然发现了旺财委屈巴巴地趴着，一双雪亮雪亮的大眼睛像死了亲爹。

　　凌凌露敲了敲脑仁壳，揉了几把眼睛，肯定自己不是做梦，才问：“旺财，你怎么在这儿？你亲爹亲妈呢？”

　　旺财慢慢站直了狗身体，把脖子上狗绳子露给凌凌露看。凌凌露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房东老太太把旺财当了自己的儿子，去哪儿都带着，还花了几千块给它做了一个狗屋，过着凌凌露都想做狗的好日子，怎么这会儿把狗儿子锁她床尾了。

　　慢慢地走近了旺财，发现箍它脖颈的锁链上绑了条白布。凌凌露拿起来看了几眼，眼里满是忧愁，见旺财眼里的委屈，撸了下它的狗脑袋：“你在这儿呆着，我去看看你的狗爸爸，他生病了。”

　　拿起放在书桌上了一袋狗粮，撕了包装袋递到旺财面前：“你想吃点儿，我很快就回来了。”

　　旺财眼里的委屈和可怜不散，小心地蹭着凌凌露的小腿肚子，无声地哀求着，看得凌凌露的心都快化了，可她去医院不能带它，加固了一下狗链子，拿了张银行卡和一些坐车的零钱就跑了出门。

　　老太太在布条上潦草地交代了几个字：老头病了，我去医院陪他，旺财就拜托你了。

　　凌凌露一想到那纸条，心里就不踏实。司机老爷子给她爷爷开了半辈子的车，从小看着她长大，对她跟对待自个儿的新孙女一样，现在年纪大了，病痛肯定是少不了，可是他早上还好好地跟她打招呼，人哪里会那么脆弱呢！

　　凌凌露捏捏自己的手，再三宽慰自己，司机老爷子说不定在医院里调戏自个的老伴儿，老不正经的不希望自己去打扰他呢！心里虽是如此想着，可凌凌露的步伐就是慢不了，一下了公共汽车就往医院里头跑。

　　这一带就一个中医院，医疗水平还不错，很多乡下的老太太老头子生了病都去那医院看，都被瞧好了。

　　凌凌露跑去问柜台值班的护士小姐，报了老爷子的性命，被引上了六楼。

　　凌凌露的心里极大地不安着，三个月前她爷爷就是在这所医院的六楼去世的，纯白的布把她爷爷从头盖到脚，没有留一点儿呼吸的地方给他爷爷，还跑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工，把她推开，不让她触碰自己的爷爷，豪不近人情地把她爷爷推到了医院地下室的太平间。

　　凌凌露跑去按电梯，只等了一分钟就像等了一夜那么漫长，她克制住自己不胡思乱想，没见到司机老爷子前，她怎么想都没用。可心脏还是在砰砰地直跳，她一秒都站不住了，沿着步梯，一口气冲上了六楼。

　　静谧的通道两旁是冰冷的椅子，空无一人。她寻着撕心裂肺的哭喊，闻着呛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冲入了一个大门大开的房间。

　　一个熟悉的老人，穿着雪白的病号服侍，静静地闭着眼睛，睡得很安详。床沿趴着一个面容憔悴的老太太，眼角的泪滴到手上，又划过到自己的膝盖上，雪白的银发因伤心难受，跟着心脏一起抽搐着，一耸一耸。

　　两个面无表情的护工架开了老太太，把像白纸的布盖到了老人身上，遮住了他看世界的眼睛，掩住了他呼吸的鼻腔。

　　老太太伤心地大吼：“~老伴儿~”

　　凌凌露跑去扶着伤心欲绝的老太太，想开口安慰她，可话还没出来，泪水就落了下来，哽咽道：“您，别难过了，老爷子一定不希望您这样。”

　　老太太的泪水依然没有止住，整个人滑落了下地。连带着凌凌露一块儿跌倒了。

　　老太太的世界与她的身体一样，倒了下来。老爷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她的整个世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她还有什么盼头。

　　浑浑噩噩的老太太不知怎样回到家的，看着家里熟悉的摆设，熟悉的老式电风扇，她笑得像个孩子：“你说这个风扇跟我们的年纪一样大，咱们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泪水浸湿了眼眸：“现在电风扇还在，你去哪儿了？”

　　凌凌露把做好的早饭端到老太太面前，看着她呆呆地看着家里一台电风扇，眼里闪光伤感，折腾了一夜没睡，这会儿她也没有睡觉的心情，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室长，说今日家里有事不能上班了。

　　海岸线也没有多问，让她做注意休息就把电话挂了。

　　旺财屁颠颠地跑到老太太面前舔她的手指，给她安慰。老太太苦着的脸露出一丝期盼：“幸好我还有你。”说着泪水又滑落了下来。

　　凌凌露趁老太太被旺财转移了一点儿注意力的功夫把早饭端到她面前，哄着她吃了半碗面条，又喝了半杯开水。

　　老太太年纪大了，折腾了一夜，眼睛瞌了起来，往床上一趟，竟然无比的安详。凌凌露心头一跳，害怕地探了探她鼻息，呼出一口气，幸好老太太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豆腐徐氏中午煮了一堆好吃的东西摆放在厨房里，特意等凌凌露这个能欣赏她厨艺的人类小姑娘过来品尝，谁知中午时，海岸线过来吃饭说凌凌露身体不好就休息了。

　　一个小姑娘昨日还是能说笑，能蹦能跳，好好的身体若是一夜之间不好了，能有几个原因。

　　豆腐徐氏很多年前是个人类时，家里的豆腐卖不出去，她心里就不开心，心里不开心身体就不会好。可凌凌露一个小姑娘，也不需要卖豆腐。所以豆腐徐氏就猜到了第二种可能。

　　她抓起砧板上的杀猪刀，气势汹汹地走到小仓库门口，‘砰’地一脚把蟑娘和子耗夫妻二人合力布的结界踩碎，愤怒地把杀猪刀一把扔到乱脏脏小仓库里，顺势劈倒了跌得整整齐齐的几十个木箱。

　　蟑娘脖子缩了缩，虽然她们平时打闹，看着是打了个平手，可她们的实力差得远了，哆嗦道：“徐氏……你想干什么。”

　　徐氏蹙眉看了眼脏兮兮的仓库，挑了挑眉：“刚室长还说凌凌露那个小姑娘勤奋，花了一日的功夫给整理出来的仓库干净得让他忍不住给她加了工资，谁知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让你们夫妻二人把仓库弄成这个样子，让人家小姑娘吓得都不敢来了。”

　　蟑娘和子耗面面相觑，昨日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居然不敢来？开玩笑吧！

　　徐氏瞧他们一脸不信的样子，心里的火更大了，亏她今日早早就起床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给小姑娘吃。伸手隔空把扔出去的猪肉刀拿回了手里，顺带看了从蟑娘头顶掳过，给她一点儿下马威。把目光看向子耗：“你这个不成器的死耗子精居然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哼！真是丢人。”

　　捏了捏鼻子，嫌弃地退了几步就走了。

　　他们夫妻二人又相似地看了眼，他们因为妖怪的物种，没少被妖怪嫌弃和看不起，可因为让欺负一个小姑娘被妖怪嫌弃和看不起，那就大大地丢了他们作为妖怪的面子。

　　蟑娘疑惑地看了眼大门：“你怎么确定是那个小姑娘让你自个儿掉进去臭水沟里头？”

　　子耗本来是信誓旦旦的，可这会儿也不敢保证：“大概吧！”

　　蟑娘很甜不成钢地戳了戳他的脑袋：“你呀！我们的声誉全没了。”

　　子耗倒不是很在意：“本来就没多少。”反正他们也是人人喊打，妖妖看不起的物种。

　　蟑娘瞪他：“那怎么一样？我们天性如此，招人嫌也没办法，可现在因为欺负一个人类小姑娘闹出了大笑话，要是传到妖怪管理局那里，我们还要不要干活了。”

　　子耗听着媳妇这样说，心里也着急了：“你说得对，我们人人喊打，妖妖看不起了几百年，可进了妖怪办公室，也算是帮个妖怪公务员了，吃的可是皇粮，现在回妖界，不知有多少弟兄巴结呢！要是因为这个被开除了，也太亏了。”

　　蟑娘看着他们一大早过来弄的满地垃圾，心里抽痛了一下：“看了以后我们不能再在这里睡午觉了，你去挑一份礼物给小姑娘让她开心开心，我把这里弄干净，省得她到室长那里投诉我们。”

　　子耗觉得媳妇说得对，不由感叹道：“这年头还是当人类好。”他瞧着媳妇忙碌了起来，便左看右看，看有什么东西适合送给人类的。他跳上了被徐氏看了一刀的木箱，徐氏刀法好，被她砍过的东西就没有不成两截的，可有一个长得古朴盒子依然脱脱地呆在一众横七竖八的箱子中，简直是出于污泥而不染。

　　他笑着捡了破一个袋子装起了盒子，打算给凌凌露送过去。

　　蟑娘走进大门，给丈夫递了一个包装礼物的粉色礼物纸：“你去拿起包装包装，我瞧那些人类小姑娘都喜欢这样颜色。”

　　子耗笑道：“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