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办公室》百叶草

21、危险的小木盒

　　半透明化的凌凌露慢慢地飘了起来，离开了死耗子精的尸体，而死耗子精睁着一双鼠目，生无可恋地被沉入了排污管，本该是有臭到人神共愤的味道，凌凌露却一点儿都闻不到。

　　她半悬浮在空中，张大了自己双手，有一种难以而言的熟悉感，仿佛很多年前，她会飞翔。

　　忽然，她的身体不由控制地越过了重重的障碍物，离开了脏兮兮的下水道，直蹿上头顶的钢筋水泥，又穿了过去，一排排的用冰做成的书架在她眼前放大，她悬浮在一个好像是图书室的地方，有淡淡的飞雪穿过她的身体落到书架上，闪着晶莹的光亮。

　　图书室很安静，只有一个穿得繁华复古白色衣袍的老头子在看书，他不知是看书看得入迷了，还在本就没发现她，头顶有个半透明的灵魂在悬浮，他连眸子都不抬一下。

　　凌凌露没来得及多想，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回了小仓库里头。

　　这时把头扎到书堆里头认真看历史书的老头子，身上繁华复古的白色衣袍闪着淡淡的光，像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冰，他轻捋了捋自己发白的胡子，抬头朝着凌凌露灵魂飘走的方向，若有所思：“是灵魂？这个人类小姑娘不简单啊！”

　　凌凌露绕了一圈，重新回到小仓库门外，她双脚着地的那一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蹿入小仓库，少了一只臭烘烘的死耗子，虽然仓库的臭味还是没有散尽，可至少还在人类能接受的范畴内。

　　凌凌露撸起袖子，随便收拾了几个大纸皮箱子，把报纸一张张地叠好扔到大纸皮箱子里，笑眯眯地打包了几大箱子，由小垃圾桶装入了它的空间，用两条绿色树杈抱着纸皮又亲又搂，跟对待自己家小三那样。

　　凌凌露不禁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长点儿出息吗？”

　　小垃圾桶很没节操：“垃圾就是我的出息。”

　　凌凌露：“……”

　　凌凌露把仓库里屯了几百斤的纸皮收走，又把一些又破又烂旧衣服扔了后，仓库里酸酸臭臭的味道少了许多。凌凌露认真地把一个个大木箱叠放整齐，整出一个比较宽敞的仓库，看着舒心了许多。

　　做完了这些，凌凌露已经累坏了，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可她为了以往万一，特地用消毒液拖了几遍地板，又在叠得整齐的箱子四周喷了大半瓶的金威杀虫剂，在仓库四个隐蔽的角落洒上老鼠药。

　　累得不能自我的凌凌露，忽视了周围浓郁的杀虫剂药物，倒在一堆箱子里，掩盖鼻息。

　　小垃圾桶郁闷：“你们人类不是很讨厌杀虫剂吗？你这么爱在哪儿睡觉呢？”忽然来了精神：“莫非这是你的癖好？”犹豫了一下：“你果然是非人类。”

　　凌凌露的身体累得差点儿要倒下不省人事了，被这些恶心的杀虫剂熏鼻也就算了，还要被那个只知道数报纸说风凉话的死垃圾桶说三道四，心里呕着气，惯性地用手抓起一只小木盒，想往自己脑袋砸。

　　虽然她脑袋昏沉，可也知道这是自己的脑袋，不能砸。蔫蔫地拿着一个小盒子，强撑起一口气儿，猛地冲出大门。

　　大门外的空气与仓库里的杀虫剂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东西，她羡慕地看着围着仓库内看不到的结界：“那玩意儿真好。”

　　小垃圾桶在她脑袋叮咚一声：“你手里的玩意儿也有结界。”

　　凌凌露一下子来了精神，盯着手中的木盒子就像捡了十几万：“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武林秘籍。”

　　小垃圾桶配合凌凌露的脑洞，来了句：“定是葵花宝典。”

　　凌凌露早就把埋藏木盒的那层灰尘擦了，摸着木盒的手忽然感觉它有着淡淡的温度，时而冰冷，时而炎热，贫穷几日的凌凌露被小说里的桥段迷晕了眼睛，但凡女主，跳崖能跳出灵芝雪莲；跳海能跳出人鱼王子；自杀能遇到高富帅；吃饭遇到欢喜冤家。

　　她紧张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天意啊！刚给它擦灰尘时，它还是那么普通，我在一众木箱中就挑了它，说明我们有命定的缘分，它一定是我聚宝盆。”仰头看向装修简朴的天花，仿佛看见了诸天神魔：“请神赐我一个阿拉丁神灯吧！”

　　小垃圾桶嗤笑：“你刚是想打我，所以挑个最顺手的和最小的。而仓库里那么多大件的，你挑了个在你旁边的小盒子，很正常。你现在满头大汗，手心也是汗，刚摸到一个小木盒手心肯定是凉的，被你摸久了，肯定是热的，这些更加正常。”

　　它的弦外之音是你继续想，反正都是白想。

　　小垃圾桶见凌凌露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脑洞，实在是看不惯，继续给她泼冷水：“你二十好几了，放在人类的古代，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婆，脑子不好使不是你的错，脑袋残就是你的罪过。老姑娘，你还是老实地去收纸皮，提高环保值吧！”

　　“滚。”凌凌露不屑与一个垃圾桶辩驳，她要打开她的阿拉丁神灯，用事实告诉这个没眼光的垃圾桶，她真的捡到宝贝了。

　　手心的小盒子只有巴掌大小，浑身光滑没有菱角，古朴得仿佛是一块美玉，阵寒阵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凌凌露紧张地问：“我该怎么打开这个结界？”

　　小垃圾桶看出这个盒子有结界，可它没能耐知道里面的玩意儿是什么，更不会知道怎么打开，可为了它的面子，故作高深道：“像门一样开就成了。”

　　凌凌露坐在地上，把一双白皙的腿在地上伸得笔直，郑重地把盒子放在膝盖上，她能感觉到盒子带给她膝盖阵阵的灼热和严寒，搓了搓手心，双手合十朝天花板，虔诚地许愿：“请神赐给我一个阿拉丁神灯。”话音刚落，她猛地顺手捉住盒子，把古朴的盒子盖打开。

　　浓烈的黑色烟雾从小盒子里流淌而出，空气里弥漫着发寒的冷气；炽热温度灼烧着凌凌露一双白皙的手，她猛然把盒子摔倒在地。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我的黑色阿拉丁神灯来了。”

　　小垃圾桶叮咚一声，慌张地道：“阿拉你妹，快跑，这是封印大妖怪的诅咒。”

　　凌凌露脸色一白，刚才的腰酸骨疼在遇到威胁生命的大妖怪时，通通都好了。凌凌露迈着脚丫子狂奔，嘴里大喊：“妈呀！娘啊！救命啊！”

　　黑色烟雾不断地从盒子里流淌而出，仿佛是要汇聚成汪洋的海流一般，聚到半空中的某一处。九道烟雾迅速地勾勒出妖怪的九条尾巴，一只黑色浓雾笼罩着的大爪子如附在凌凌露身后，一把将她抓了起来。

　　浓雾里逐渐出现了尖尖的耳光，尖尖的妖怪嘴。

　　凌凌露吓得失声尖叫：“~啊啊啊~”

　　浓雾里的妖怪已经显示出了妖怪的形状，通体黑色的皮毛，银色的大眼睛，尖尖的嘴巴，九条通天般长的黑色尾巴，锋利的爪子。

　　黑色的九尾妖狐。

　　凌凌露看着妖怪的血盘大口，歪斜的眼睛朝天闭了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是妖怪，你可不能随意伤害人类，不然你们的领导不会放过你的。”强装镇定地看着它凶残的银色眼睛：“你快放我下来。”

　　九尾妖狐一动不动，银子发亮的大眼，闪着难以置信：“是你？你还活着。”

　　凌凌露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大妖怪看来是误会了什么，但这都不是重点：“你快放我下来。”

　　九尾妖狐把九条闪着浓烈雾气的尾巴伸到的爪子边，一只大爪子往空中一抛，一条尾巴卷起了她，又抛往另一条尾巴……

　　凌凌露在它九条尾巴间转了几个圈，头晕乎乎地想压制胸口沸腾的感觉，一道暗黑的银子笼罩着她，她一抬头见到一个血盘大口里的尖牙如同锯齿般恐怖，吓得三魂不见七魄，胸口除了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外什么都没了。

　　凌凌露慌乱地试图与它讲道理：“你……你……不能吃了我，你可是……”

　　小垃圾桶叹息道：“神给你的黑色阿拉丁神灯是在妖界和人间都作恶多端的黑色九尾狐，它在人间的威名是靠吃人累积起来的，听说三百年前被人间一个很厉害的人封印了。”

　　凌凌露在心里骂了句娘，浑身不禁颤抖，猛地大吼一声：“妖怪，老娘和你拼了。夺舍……”

　　一个瞬间，凌凌露的脑海无比地混乱和剧痛，她蓦然看着在一个黑乎乎冒着黑烟的爪子中的……“自己”，顿时浑身黑毛倒竖。

　　手中的“自己”‘唰’地张开一双银色的眼睛，龇牙咧嘴地吐出一口黑色的浓烟。

　　凌凌露又感觉一个天旋地转，脑中的剧痛和混乱通通消失了，可她又回到了原地，被九尾妖狐黑色的大爪子抓到手里，抬头就能看到它凶残的银色眼睛和咧开的血盘大口，那口锋利的牙齿是隐约间有几滴没被黑雾笼罩着的口水，在它嘴里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