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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挑食 ...

  •   李长风听了这话,伸手摸了摸花知的脑袋。栾靖心知躲不过,就直着脖子让他胡乱揉了两下。
      谁知李长风却笑了。

      栾靖心中觉得有戏,这样就不必等今天结束之后,现在就可以知道那豫亲王的下落。也免得灵魂交换回来,花知又心软做什么蠢事。

      可是李长风却一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丫头你确实与众不同,我们后会有期。”

      栾靖这才察觉哪里不对,只见李长风拧身垫步,像只狸猫一样窜出窗户,窜上房檐。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如此来去自由!栾靖想即使是在自己的身体里,也万万不敢这么玩。也不知道这李长风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纯粹的胆大。

      --
      池边廊下,几丛浓绿的芭蕉长得错落有致。

      栾靖躲在后面,像是一只潜伏在碗柜旁边的花猫。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眼熟的小丫鬟过来了,没错,那姑娘就是前几日在花知罚跪的时候帮过她的雨见。

      栾靖好整以暇地从芭蕉丛中绕出来,假装在廊下偶然遇见的样子。

      雨见笑意盈盈:“花知妹妹,几日不见了。你怎么在芭蕉丛后面?”

      栾靖:……姐姐你看到了呀,姐姐再见。

      栾靖可怜巴巴地答道:“雨见姐姐我害怕,你陪我说说话成吗?”

      雨见是大少爷夫人带来的丫鬟,和花知差不多时间进李家,却比她年长几岁,两人关系相对好些。栾靖据此选择雨见。

      雨见果然是个好人,她仿佛感同身受地害怕起来,握住花知的手,问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如果此时在这里的是真的花知,她一定可以感受到雨见言语和神情中微妙的做作,然后含混地结束这场对话。然而现在站在这里的,其实栾靖,他被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震得大脑放空,本能地说出预先想好的说辞。

      栾靖说:“婆婆又提到要我跟着小姐嫁人,我害怕离开李家,又害怕离开小姐。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小姐留在李家?”

      雨见也是跟着自家小姐嫁到李府的,听到这话,竟然觉得有些惺惺相惜。她咬了咬嘴唇,脸上的担心变得真挚多了,她说:“你说得是什么话,若是让姑姑听见,小心你的嘴。你也明白的,三小姐这亲事已经定下来了,不然无论如何都是要嫁的,没得商量。不过你倒是可以想办法不跟去。”

      栾靖面露犹豫,问:“真的吗?这怎么可能?”

      雨见夸张地看了看左右,又把花知拉近些,说:“最近,我家小姐正准备给大少爷物色一个新的通房,你要是有意,我可以回了我家小姐,这样你就能留下了。”

      栾靖心中微动,其实这是个好主意。若是把自己赶在小姐之前嫁出去,就不必去京城过苦日子了。

      不过通房丫鬟还是算了,花知和李家签的契是二十五年,若是做了通房,怕是一辈子都要搭上了。

      栾靖没有(敢)仔细看过花知的脸,只是觉得印象中,她长得白白净净挺秀气的,想要嫁出去应该不难。

      栾靖打算做两手准备,能够阻止李长风继续犯傻最好;如果不行,就找机会把花知嫁出去。

      雨见拍拍花知的手,说:“你别多想了,晚些时候我再和你聊。”说着便匆忙走了。

      栾靖从芭蕉丛下拎出扫把,皱着眉头走回小姐的院子。

      --
      京城,傍晚。

      百官大起居之后紧接着就是经筵。

      一位老儒顶着艳阳之乎者也地念了两三个时辰,终于把太阳念到了西山,才意犹未尽地收尾。呈上几卷早就备好的相关读物,又叮嘱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告退。

      虽然他自认为讲得深入浅出,花知却感觉这个北方口音的大叔在念咒语。花知全程低着头,拼上了跟着小姐上课学到的那点微末学识,才认出这大叔讲得是哪里。

      花知谨小慎微惯了,这一天过得着实提心吊胆。

      直到晚膳的鹿肉端到面前,花知才觉得这一天辛苦总算是有了回报。

      皇帝虽然贵为天子,但吃穿都和太皇太后一样从简。平日里用的大都是陶器,晚膳也不过三四道而已。

      桌上除了鹿肉还有蚕蛹以及百合山药。花知转瞬间似乎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却又抓不住。她从小就不是挑食的孩子,就算觉得不对,也乖乖吃了。

      吃饭的时候,花知却感觉布菜的老宫女神情有些不对。虽然她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动作也是如往日一般利索干净,眉头却微微皱着。似乎有烦心事,又似乎只是欣慰。

      花知对周围人的情绪十分敏感,这一顿饭虽然是超乎寻常的豪华美味,但她也吃得十分不自在。
      晚膳过后是例行读书时间。花知已经是第三次当皇帝了,之前两次都是读书直到深夜。

      群臣时常递上来整理好的材料让皇帝读,或者是史书节选,或者是经典释义,总之都是些艰深无趣的东西。

      士大夫们一个个毫不顾惜宫里的灯油钱,都把将小皇帝培养成圣明天子作为自己的人生追求。

      少年皇帝是个辛苦活,花知心里有数。为了对得起那盘鹿肉,花知咬牙起身读书。

      谁知今日,掌灯不过半个时辰,雷公公就来劝花知早些休息了。

      雷公公到底是老人,高皇帝时就在御前侍奉了,如今冷静得如同一只老狗,神情上没有丝毫变化。

      花知求之不得,她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萦绕在身边。

      如果是栾靖,估计直接就开口询问了,可花知生怕露馅,被当成假冒皇帝的匪徒打死,愣是不敢开口。

      沐浴更衣的环节也是一如既往地利索,花知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些许不同的气息。也许是擦洗的姑姑比平时更用力了一些,花知满腹疑惑。她现在累得脑仁有些痛,想要赶紧睡了当回无忧无虑的小丫鬟。

      她揉着坐了一天的腰,掀开幔帐。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顺势甩掉鞋子。

      却看见,原本应该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薄被上,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

      花知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下来,光脚站在地上,喉口像是被一口气堵住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离远一点花知才看清,床上不仅仅有一颗人头,还有一整个娇滴滴的女人!

      薄薄的丝被盖住她身体的起伏,只有脑袋露在外面,樱桃般鲜红润泽的嘴唇轻启,唤道:“官家。”声音千回百转。

      花知哪里见过这阵势,本能地向后猛地一跳。

      栾靖身体素质相当过硬,这一跳一直撞到了靠在窗边的书桌上才停下来。

      之间丝被下的女人想要起身行礼,花知恨不得远远地伸手把她摁回去,无奈离得太远了,只能急着说:“不必了,你躺着回话就行了。”

      那女人似乎也很害羞,低低地答了声:“是。”

      灯烛下,她似乎红了脸。

      花知虽然跟着婆婆住,但也听了不少李家女人们的闲言碎语,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刚刚老宫女们脸上欲言又止的复杂表情一下子都有了解释,不就是自己家的宝贝小乳猪终于要放进菜园里拱白菜了吗。

      现在,花知还不合时宜地回想起下午那位腐儒一般的老臣,他絮絮叨叨了几个时辰的天理人伦,大约也是这曲大戏的前奏吧。难怪今天会有一场临时的经筵。

      花知吸了吸鼻子,难以克制地咽了一口口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的?”

      那女子现在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婉转地解释道:“奴唤做如意,是奉太后旨意来侍候官家的,官家不必担心,都交给奴就行了。”

      花知:不不不,这不行。

      眼看那名叫如意的女子又要起身,花知赶紧说:“你不必起身,躺在那里就行。”

      花知不怕自己看见什么,但很怕这女子被栾靖看见什么。

      他知道今天有这么“重大”的安排吗?他就这么坦然地让她来?

      如意低着头说:“官家是嫌奴丑吗?离奴这样远。”声音娇滴滴的,听得花知寒毛倒竖。现在其实不怪花知胆小,这种语气女性大都难以接受。

      她现在怀疑栾靖是怕了,才把这事儿安排到今天。

      花知强做镇定,转过身来,栾靖的卧房中也有书桌,笔架上悬着的毛笔还没有完全干透,显然在昨晚他应该还在此处伏案读书。

      花知似乎被这毛笔鼓舞了,她吐出一口气,硬是装出身居高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明日再来吧,朕今天累了。”

      如意愣了片刻,却也不敢再说什么,低低地应了一声。

      听到那女子窸窸窣窣地起床声,花知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皇帝的卧房铺了绒毯,御前侍候的宫人都特意练过如何悄无声息地行走。等了许久没有声音,花知也不知道如意走了没有。

      如果花知没有那么困,或许可以保持这个姿势站到半夜。不过今天花知实在是困了,她估摸着如意就算是像蜗牛一样,也该走了,才打着哈欠转身。

      谁想竟是寒光一闪!一把短剑刺向皇帝胸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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