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缘生》沈柠

6、缘始六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便到了那些人喂药的日子。那药他们隔七八天会送来一次，每回都会带走一批人，却从未回来过。
　　牢房里，沈乔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冷眼看着众人焦躁不安的样子。
　　那药丸果然有问题。这群人都服了药丸，平时还看不出来什么。可一旦未定期按时服药，就会显得焦躁不安，甚至出手伤人。要知道，这群人可都是有灵力的，一旦放出去失控了，那将会是个大杀器。思及此，他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厉光。
　　他转头刚想说话，却见夏月珺半靠在墙角紧紧捂着胸口。他皱了皱眉，问道，“喂，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老毛病而已。”夏月珺松开紧咬着的嘴唇，放下了手，有点勉强地笑着说。
　　今天是月末，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她这老毛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好像是有一天突然就发病了。自那以后，每月最后一天都会发病一次，从不间断。
　　沈乔闻言坐在她旁边，低声问道，“你怎么弄的？”
　　“就是有一天突然心口疼，然后每个月都会疼上一回。”夏月珺摊在墙角，有气不力地回道。
　　她这是心悸之症，爷爷当年遍访名医都没找到解决之道。也就只能忍着，所幸每月只要忍上这么一回。
　　沈乔不在说话，也没了调笑的心思。他转过头去看向别处，将大半脸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神色。
　　“吱呀”
　　铁门缓缓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声响。接着几个灰袍弟子端着盒子走了进来。将盒中的药丸依次分发给牢房里的众人，亲眼看着他们吃下才去下一个。
　　这里的牢房虽然很大，但里面关的人却不多。不一会儿功夫就轮到沈乔了，他听话地接过弟子手中的药丸。那药丸豌豆般大小，整体呈褐色，凑近一闻，还有股特殊的香气。这香气甚是熟悉，好似在哪儿闻过。
　　“看什么看，还不快吃。”旁边送药的弟子走过来一脚踢过去，满脸不耐烦道。
　　沈乔倒吸了口气，缩了缩身子，似疼得厉害。也不再敢继续盯着药丸了，他飞快地将药丸塞进嘴里，咽了下去。那弟子见此满意了，又拿了枚药丸递给旁边的夏月珺。
　　夏月珺平静地接过，余光瞄见沈乔乘无人看着他时，神气地对她挑了挑眉，笑得有点欠扁。她一把将药丸吞进嘴里，无视他。随后乘那些弟子都忙于挑选人时，悄悄把药丸吐在墙角落。那里满是污垢，无人会注意。
　　他们俩刚刚吞的只是一早就准备好的馒头。这是沈乔的主意，他们都不想吃那药丸，就只有拿馒头冒充，先哄骗了那些弟子再说。
　　“把这两个也一并带走。”那些弟子挑完需要带走的人，正准备离开牢房，却不想其中一个突然指着角落里的两人道。
　　角落里的两人正是夏月珺和沈乔。那些弟子闻言纷纷上前来，将他们押走。刚刚说话的那人之前踢了沈乔，看得出那人在这些弟子中还算有威信。
　　两人见状偷偷交换个眼神，均配合着离开了牢房。
　　……
　　一簇明火微微晃动，不时有“吱吱”地火焰声响起，在这昏暗的大殿没尤为明显。
　　“大人，人已带到。”
　　一位灰袍男子匆匆走进大殿，脚步生风，却未发出一丁点声音，似是怕惊扰了炼炉旁的黑子男子。
　　“带进来”黑衣男子看着炉火正望的炼炉，冷声道。
　　“是”灰袍男子弯腰恭敬地行了一礼，退出了大殿。
　　不一会儿，几名灰袍弟子带着夏月珺他们一群人进来。那几名弟子进入大殿后先是朝黑衣男子行礼，之后就低着头站在炼炉的一边，默不作声，生怕触怒了男子。
　　夏月珺混在人群中，不着痕迹地打量大殿。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不方便逃脱。且那炼炉旁边有谭水池，虽看着清澈，可站在这儿都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里面还不知养了什么东西。若贸然逃跑，下场恐怕不怎么好。思及此，她悄悄对沈乔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贸然行动。
　　那男子冷眼扫过他们，对那些弟子开口嘲弄道，“这人你们从哪儿抓的，真是越发的没品了。”
　　闻言，那些弟子冷汗惊起，顿时弯下腰来，越发的恭敬。离凌千最近的弟子回复道，“大人，这次的人几乎是下面供上来的。”
　　“人都抓不到了嘛，让下面的人来。哼，都是一群废物。”凌千一甩衣袖，冷哼道。他拿起炼炉旁的一瓶丹药，倒出一枚，扔进池水里。
　　丹药一入池子，原本清澈的水瞬间变成红色。发出“咕噜咕噜”地响声，还不断冒泡，乍一看就跟烧开了沸腾似的。
　　“你们将他们推到血池里，洗干净了扔进百荒林。没有下次。”凌千转身对弟子们命令道，眼底满是冷光。说罢凌千便离开了大殿。
　　这些人越发不服管教了，真是没用的废物。
　　“是，是”弟子们连忙低头应道。
　　那血池虽有炼体的功效，可蛊虫太多，一般人受不住。曾经门派里有身受重伤的人冒险进入，出来后身体是好了，却没活过十年。
　　要知道，十年时间在修真世界连闭个关都不够。听说那血池中有件宝物，是门主机缘巧合下获得的。他将其放于此池内，特意命凌大人在此炼丹。
　　“扑通”一声，一名弟子一脚将人踹下池中，惨叫声惊起，瞬间不见了踪影。夏月珺见此白了脸，吓得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还是沈乔扶着。其他弟子见此也纷纷效仿。
　　别看夏月珺以前敢经常往外跑，洛京里到处是守卫，能出什么事。最多的也就去过城外的荒庙里，那里躲着些乞丐小孩。其实她根本未曾见过魔修，更别提杀人了。
　　总共就七八个人，很快就轮到了夏月珺。那些弟子念及她是个女孩子，也就没用脚踹，只是将她推了下去。
　　夏月珺一落入水中，就发现池子里的水并不深，才堪堪到脖子。她在水中摸索了两下，想找个岸边靠着。却不想突然感觉有东西靠近她，接着手指被咬了下，有什么东西转进去了似的。
　　“唔”夏月珺痛呼一声，皱着眉头，刚想抬起手指看一下，却被沈乔环腰抱着，一把拉到身边。
　　“受伤了？”沈乔抱着她游到角落里，借着人群挡着，低头问道。他抱着她时，夏月珺才发现，沈乔很高，她站直了也才刚到他胸膛。
　　“被咬了下。”夏月珺抬起手指给他看。只见葱白的手指上划了个口子，不断有嫣红的血液流出。
　　“除此之外呢？”沈乔接着问道。
　　“好像有东西转进去了。我当时太紧张了，也不太确定。”夏月珺看他脸上的担心太过，就出声安慰道。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沈乔会对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如此担心。
　　“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沈乔嘱咐道。随即放下了她，转身拿出一小瓶子，抓了几条蛊虫进去。
　　夏月珺道了声好，低头摸了摸受伤的手指，不说话了。
　　沈乔这人，她看不清，也看不透。
　　好半天后，那些弟子才小心翼翼地抓着他们上岸，押着他们离开大殿。
　　领头的那个边走边对他们道，“你们就在百荒林里好好待着吧。兴许哪天凌大人心情好了，还会放一两个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