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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自述 南执衣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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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吧......
一个麻木的环境,塑造出一个麻木的的灵魂。
呵,不是理所当然吗?
可为什么我的心还在疼个不停。不够麻木,让我再醉一点吧。
懦夫。和那个人相处久了,人总是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一
我死了。一年后,我死在家里,是自己租的房子。
那时我一人住,不与人往来,很少出门。有几个老朋友,还是那些人,可我比从前孤独百倍。
她们晒着自己的大学梦,忙得很。学着新的知识,到新的地方,有不同的圈子。
没有比这更糟的了——我活得像个死人,只不过是活着等死。
每一个日子都是上一天的复制黏贴,除了其中一刻。
出现了个小鬼,一身青衣,古代书生模样。他会吐血红的长舌头,怪滑稽的,说实话突然有个东西凭空出现确实把我吓了一跳。
但我的心是死的,就算被吓了跳又能怎样。
“你......你怎么不怕我?”
那小鬼真是冒冒失失的。
“我比鬼可怕。”
确实,何况这种一脸傻气的鬼。
那家伙就忽然一把扯住我的手,说着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不是一个人!我们都在。”
说完他就消失了,在没出现过,莫名其妙。
这大概是一场梦吧。只是他触碰到我的瞬间,分明感受到了一种冰凉。
像冰一样,一碰就化了。
好笑,分不清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就算这样,还会有人选择原谅我吗?
自己都泛恶心。
好在我很快就死了,猝死。
可没有人把我带走,传说中的牛头马面也没有出现。我很快就发现自己出不了这间房间了。
安静下来,空洞的眼看着自己的尸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尸体都开始发出酸味儿。别问我在人间怎么闻到东西的,别的闻不到,尸体的味道格外敏感。
我的猫儿饿得眼睛发绿光。我看到它喵呜一声扑到我的尸体上,黑红的血流动的很慢。
它后来还是死了,魂魄一点点下沉,很快就不见了。
后来的后来,我的尸体开始腐烂,尸臭令鬼都难受,可闻久了也会麻木掉。
就像我对生活的讲究习以为常。
我和猫的尸体都烂了,虫子在它们上面飞来飞去。
现在我知道称尸体要称“它们”了,因为真的是没有东西的死物,和一个摆件没有什么两样。
感觉这样过了很久,像一个世纪。
直到有一扇淡金色的大门打开,仿佛海市蜃楼。
“跟我走吗?”
是个男人,头顶有角,头发乱得像头野兽。牙齿尖尖的有些可怖。
有什么比我自己更可怕。
点点头,男人消失了,我的身子却在一点点下沉。
我穿过底层,看到无数黑色的泥土。感觉自己仿佛到了地心,刹那的炽热后是透心的凉意。
地界大门为每一个亡灵打开。
天空是红的,没有一丁点儿云彩,红得很寂寞。
我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长河,我在岸上,岸边是大片白花。微风吹过,百花摇动,也吹拂过我的身上。
这是我死去以来,第一次感受到风。
河面,一只带桨的小船漂浮在上面。我趟过去,半透明的黑水漫过我的大腿,翻上船去。
独自划船往前,一望无际只能一直往前。在这个其他没有一点声音的世界,只剩下水。
终于到岸边,这里几乎一片黑,蓝色幽火缓慢上升,一朵又一朵。望着四周,幽火垂直飘浮上升,仿佛自己在不断下沉。
它们不断向上,不知飞向哪里。
“飞向人间。成为猫狗鸡鸭植物什么的,或者是人。”
年迈苍老的声音从我身边响起,太黑了,以至于完全看不清她的模样。
“喝下它吧,去投胎吧。你这辈子罪恶不大,不用去下层地界监狱受苦的。”,黑暗里递来一个瓷碗,我看见她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的手指,有点发青。
“她不用喝。”
这声音有点熟悉,是那个头发很乱的男鬼。
只听见他又说话了,“她进我们四归部了。”
老妪顿了顿,咯咯咯咯咯地笑起来,“女娃娃,你运气真好啊,地界要一千多年才在数万个位面里,留一个人......”
“好了孟婆,别逗她了。春,你跟我来。”
我正式进了地界,地界里面和招待亡灵的外部可不一样。很热闹,虽然热闹得近乎荒诞了,但我并不讨厌。
一座座奇形怪状的木质楼房再黑色泥土上造着,天空中漂浮着蛇形的怪物,长着人脸的车子飞奔而过。
一串串艳红灯笼像人间电线般挂过去。
街上长成什么样的鬼怪都有,东西也皆是稀奇古怪,有让鬼变大变小变胖偏瘦的药水,有卖盒子大小的啃手指按摩妖怪......
不知哪里飘来的音乐,号子吹的,古怪奇妙的腔调。
男鬼停了下来,我想这儿就是归元部的办公楼了吧。它长得竟像一块被切过的豆腐,木头顶上花的图案好像荷花。
“你为什么要留我。”
他答不上来,“......你很适合这里。”
随他进了里面,有一点民国写字楼的感觉。进了里屋,两个鬼好奇地盯着我。
我有些吃惊,那不是我生前见过的那个有些傻气的小鬼嘛,条件反射地问:“是你?”
“什么什么是我?”,那个少年鬼却一脸懵,傻兮兮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披发男鬼一副领导模样,笑道,“好了。这是南执衣,新进的部员。南执衣......”
男鬼微笑着看我,“Happyrebirth(重生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