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我的白月光》房多多

6、第 6 章

　　刚刚打完电话，陈冰然觉得胸口有点闷，于是摘下眼镜站起来，打开诊室南边的大窗，让凉风吹进来。电话是冯林林打来的，她是芭蕾舞者，有一双神采奕奕的丹凤眼，她喜欢笑，有一个酒窝，个子瘦高，和他正相配，她皮肤白皙，长头发总带着柑橘或薄荷香。

　　冯林林正是他的前女友。

　　他们在美国认识，他们在科罗拉多滑过雪，在佛罗里达晒过日光浴，在德克萨斯骑过马，甚至她为了他回国……

　　有人敲门，是董瑶“陈医生。”

　　“进来。”他转回头。

　　董瑶扭开门，“3号预约到了。”

　　陈冰然点点头：“稍等。”

　　他很疲惫，关上窗走回办公桌，电话旁放着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冯林林说的话，正中间是一个用红笔圈出来的名字：楚默。

　　她现在的男人。陈冰然戴回眼镜，两手握拳抵在下巴上，回想她在电话里的抱怨：“他很……很温柔，很敏感，很……艺术，我是说，他是高雅的人……对.......和同你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你到底有没有听完说话？”

　　“嗯嗯，”陈冰然压根不想听她说话“冯小姐，你觉得在你的前男友面前讨论你现男友的优点，我应该说些什么？”说完，便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正在这时，董瑶又推门进来了，不同的是，这次她并没有敲门。

　　“陈医生...”

　　陈冰然心情不好到了极点，看着董瑶吞吞吐吐的样子，压抑着怒火问道，“还有什么事”

　　董瑶看着他冷漠的样子有点害怕，斟酌了下才开口，“这个...这个16床的白小姐似乎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陈冰然觉得头疼极了，不由地捏了捏鼻梁。

　　“她不睡觉！我在她的柜子里发现了她偷偷藏起来的安眠药。”

　　陈冰然心里咯噔一声，这是抑郁症的征兆。

　　还来不及细细思考，这时候，门口又响起敲门声。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个子很高，眼眉深邃，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领带是爱马仕纪念款，左手腕上戴着百达翡丽，看来收入十分不菲。

　　“您好，陈医生”这个男人先问候，没什么表情。

　　倒是陈冰然下颌紧贴着衬衫领，全身有一种绷紧的动态。

　　“您好。”陈冰然随即笑了笑，“白先生，请坐。”

　　董瑶似乎察觉到他们之间异样的氛围，于是悄悄地离开了，顺便将门咔哒一声关死。

　　这位白先生喷了香水，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他看上去品味好，有教养，至少看起来无懈可击。

　　“不知道白先生今天来找我，是要看什么病？”

　　“抑郁症”

　　陈冰然嘲讽地笑道，“白先生似乎走错了科室，我并不擅长精神科领域，如果您有这个需要，我可以帮您预约我朋友的心理咨询室，给你友情价。”

　　“况且——”陈冰然故意拉长了声音“白家掌舵人——白云深会得抑郁症？”陈冰然摇摇头，“白先生，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陈冰然这话倒是说的没错。

　　当年，白云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和他旅游时出了车祸，当场身亡，后来才知道，他的未婚妻还怀有身孕。可白云深躺在病房里，非常冷漠，死去的恋人，夭折的亲子，这些让平常人遇到一件都会崩溃的事情，加起来都没能摧毁他一丁点的精神堡垒，甚至情绪波动都少。

　　像这样冷血无情，行事自有一套原则的人，一辈子恐怕都难真正付出感情，更不会轻易受到旁人的影响。

　　白云深没有理会陈冰然尖酸刻薄的指摘，出乎陈冰然意料的，白云深有些凌厉、有些挑衅地问道，“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难道陈医生从来不失眠？”

　　“哦，”陈冰然故意把声音拉长，“那你试过安眠药吗？”说着，便放下纸笔，起身去给他倒水。

　　饮水机开关按下的一刹那，白云深在背后淡淡地说，“试过。”

　　然后，他坐直了身体，盯着陈冰然，深邃的眼眸让陈冰然有些发憷，“陈医生，拜托了。”
　　面前的白云深看上去其实不同于锋芒毕露、高高在上的商人，相反他文质彬彬、斯文有礼，他的声音永远都是不急不慢，也没有高低起伏，抑扬顿挫，总是那般的平静无波，像是水缓缓流动一般，说是一位学识丰富的学者倒是更为恰当，但他的话中却永远饱含着那股压迫感。
　　可是，陈冰然心里非常清楚，白云深并不是他表现的那么温润无害，相反，他犹如一朵虞美人，看起来很软，花开起来非常艳丽，但是接近它品尝它，会中毒，甚至会死亡。
　　陈冰然走近白云深，从他的西装口袋中取出一瓶药，摇了摇，放在白云深面前，“是药三分毒，白先生还是少吃点为妙。”
　　白云深将药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淡淡说道，“陈医生说的是，可是有人得的是心病，必须要你才能治好。”
　　陈冰然挑挑眉，“我虽然自认医术不差，但还绝对没有达到妙手回春的境界。”
　　“说来也巧，我记得你刚刚收治了一个病人，她正好是我的旧识，当年还在我的一家公司工作过，窃取了很多商业秘密，可是我却苦于找不到证据而无法将她绳之以法。”
　　“那还真是缘分，这个人也是我的旧识，以前和我同样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医者仁心，本着医生的职业道德，我一定会尽心尽责地救治她。”
　　白云深听到这句话，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可真是太好了。”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又停下，背对着陈冰然说道，“打扰了，陈医生。我一定还会再次拜访。”说完，便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