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山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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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流年不利，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老天不佑，乔染此人似乎从未遇上过什么好事，无论是投胎还是拜师，降妖还是算命，总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命运关头走岔子，一不留神，小命就被掐在了别人身上。
他不想回头也不敢回头看看后面是个什么物种，佛光普照式的燃火符被阴风吹散，瞬间从浴火凤凰沦落为拔毛鹌鹑，他像根棒槌似的杵在原地，看到那只手骚包地翘起小拇指，食指很是亲昵地点了点自己，缓缓的探过脑袋来。
乔染被突如其来的恶臭熏得几乎当场窒息，曲念提着衣角挎着小碎步一路呼唤而来：“乔兄————”恰巧见到一只严重腐烂的凶尸正暧昧的趴在乔染肩头你侬我侬，风情万种地偏过头来，他震撼的腿一软，直接跪在了乔染脚边。
乔染听到身旁一身闷响，僵硬地扭头看去，一时间百感交集，几乎咬牙切齿道：“干什么！你这是提前祭拜吗！”
“我也不想啊！”曲念喊冤，可腿不听使唤能怎么办！他哆嗦着朝前方那更倒霉的姑娘看去，两眼一翻，无奈道，“姑娘您还站着干什么，跑啊！”
姑娘僵直地点了点头，仿佛提线木偶般抬起了腿，一脚踩断了旁边四肢并走的走尸一只手，无风的山岗上，发出了“噶蹦脆”的骨折声。
仿佛定格了的群鬼似乎被这位运气不好的仁兄敲响了钟声，一时间，万鬼行动起来，寂寥的山岗上继而发出更加癫狂的笑声和哭声来，那趴在乔染肩上的“姑娘”生硬的转过头来，拿正脸和背部面对曲念，张开腐败的白牙，朝他扑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耳边一阵银铃轻颤，为首的王雯珺咆哮一声，跌跌撞撞反扑而来，手脚并用，将那具腐尸四肢生硬的锁死，滚下山坡去，一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头断裂声。曲念披头散发一阵狂喊，竟也盖过一部分女鬼的尖叫。
群鬼一瞬间如同炸开了锅，相邻的两只鬼突然凶恶异常的朝对方猛扑过去，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四肢并爬的走尸一口咬掉了站立着的同类左脚，五指爆长的白骨一手捅穿了身前的女鬼。
乔染趁乱一手抓过惊吓过度的姑娘，带着她一滚，滚到了避风的岩石堆后，见那没用的废物在群魔乱舞间抱头鼠窜，一道移行咒将他拉至自己身边，一手点在他脑门上简直要戳穿他的脑门儿。
“鬼啊！不要吃我！！！！我不好吃啊！”曲念双手乱挥，倘若没那么副皮手套，乔染简直要被他抓出几道泼妇打架后的红痕来。
“瞎嚎什么！”乔染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突如其来的作用力一口咬在曲念自己的舌头上，瞬间禁了声。
三人趴在岩石堆后看这场诡异荒诞的鬼怪打的群架，不远处的银铃不断乱颤，徒留白骨的王雯珺举起蔻丹剥落的右手，抓起地上腐尸的头发，狠狠往旁边的岩石贯去，连贯几十下，岩石瞬间被砸成一堆碎石腐尸尖叫一声，趁她弯腰之际，反着手抓起地上尖利的石块往她头上砸去，力道之大，倘若是凡人，早就头骨迸碎，脑浆流了一地。
曲念吃痛后捂着嘴巴含糊道：“你们女孩子家家平时打架真的这么凶残吗？”
姑娘脸色泛白，几近晕厥，被他这么兴奋的一摇，费力的睁开眼，点了点头：“她们，也是这么打……我，姐姐……”话音未落，终于坚持不住两腿一蹬晕了过去。
曲念：“……没出息！”
乔染忍无可忍道：“你还有脸说她？！怎么回事！为什么鬼怪会相互斗殴起来！”
曲念被他劈头盖脸喷了一脸口水，晦气的抹了抹脸，毫不犹豫地吼了回去：“我怎么知道！谁让我是王雯珺的大夫！说不定她是不想让有我这种手艺的小白脸消失！”
乔染一脑门官司，脸色奇差，居然还有人自己叫自己小白脸的？！
曲念见他不答，仿佛被不远处的女鬼撑起了腰，连带着脊椎都挺了起来，大声嚷嚷道：“如果不是你今晚要来这里，会发生这种事吗？”
乔染的锅底脸只差小小的一点口水，就能四分五裂，拍着对面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提前去见阎王。他深吸几口气，骂道：“这不是他娘的是你让我陪你进城的吗？不是那个王雯珺指名道姓要请你来这乱葬岗吗？！”
不远处火光漫天，厮杀不止，尸块与血肉齐飞，尖叫合着□□撕裂之声此起彼伏，乔染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蒙了猪油，居然在这种地方和这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斗嘴皮子，他警告意味的指指他：“我不想和你废话，小兔崽子，回去再收拾你！”
语罢，他拉起身边昏厥的姑娘，甩手就丢进曲念怀里，自己抽出仅剩的转移符，默念起咒语。
曲念突然一手按下黄符，万分嫌弃道：“凭什么要我带她回去，我不干！”
乔染被他磨尽了最后一点耐心，一张符直接贴在他脑门上，身后凭空出现一个金色圆圈，画舫河灯自在漂浮，他冷笑着抬起脚狠狠踹了过去。
曲念拧着湿哒哒的衣角爬上了一艘好心的小船，船主是位年轻的姑娘，见他趴在船沿还带着个……恩……特别的姑娘，就顺带着拉他们上了船。
曲念人模狗样地道了声谢，坐在船头拧起了衣角，身旁的姑娘眉头紧锁，似乎喝了不少水，他挽起湿透的长发，搭在了肩上，四周灯火通明，一派祥和安宁的模样，仿佛刚才在乱葬岗荒诞的一幕，不过是在船头睡着后滚落河前的南柯一梦。
曲念的肤色似乎在这昏黄的河灯中愈发白皙，几乎到了苍白的地步，他的头发却是极黑的，两种反差极大的颜色衬得他整个人失去了生气，他缓缓俯下头，贴近姑娘耳朵，低低开口：“喂，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姑娘缓缓睁开眼，恰巧看到他弯起极浅的唇角，他的额角内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小山眉（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