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五少---天平》樱落·忧燃

55、开始

　　“少爷，少爷。老太爷的信！”茂叔跑到后院敲了敲瞻修书房的门。
　　瞻修走出来示意到远处说话，这些日子已经告知那头这边的事情，也只是说佳音不慎落入鱼池小产，怕是以后不能生育了。至于那天的混乱绝口不提，事后也接过几封家书埋怨自己没有照料好佳音，可是是以至此多说也是枉然，蓼家人也曾来探望过了，只是佳音一直躺着不肯说话。大家只是无奈，也只有悉心的照料她的起居。茂叔那天也惊于自己的表现却并不多言，怕爷爷这么多年来重用茂叔，把这个家交给他打理也是这个原因吧！
　　接过一打信一一撕开信封，茂叔接过空信封站在瞻修身后。
　　皱着眉头强忍着怒意看完内容，瞻修把所有的信揉成一团狠狠地扔在地上，仿佛这信就是他怒火的根源一般。
　　“这个时候竟然宣布下野？还真会挑时候！留下一堆烂摊子，让老百姓替他的不抵抗买账不成？”瞻修大声骂道。
　　“这是怎么了？佳音和仁焕都还睡着呢！”忧听到瞻修的骂声，急忙走出来制止。
　　仁焕的痘已经结了痂，大夫说这孩子福大命大快要好了只是不能见风。忧知道还不是瞻修威胁那大夫，治不好如何如何，想起瞻修那充满寒气的眼神忧就不禁打颤。至于佳音那边，由于瞻修命令全家人守口如瓶，泄露一点实情决不留情之类的芸芸，目前这个大宅院里一切就这样压抑着，安静着，让人不安着。
　　“不行要赶紧回去，上海那边怕是就要乱套了，处里连着给我发了几封信，压到今天才收到。”瞻修极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说道。
　　“这怎么行，佳音根本不能见风仁焕也是。”忧急忙阻止到。
　　瞻修此时如困兽一般在院子里反复踱步，紧皱着眉头。
　　“来不及了，我一会就要出发，忧这里都靠你了。”
　　迎上瞻修满脸的无奈，忧看的出瞻修的那双眼睛在问自己要一个答案，要一个让他放心离开的肯定。
　　慢慢的点了点头。
　　“那里你替我多照顾些。”瞻修刚要转身离去，却又折回来。
　　“嗯！你放心回去吧！我会像这么多年的‘瞻芸’一样照顾她。”忧明白瞻修不放心的都是什么，更明白他现在的心情。
　　瞻修微笑的点点头，转身去了佳音那里。
　　茂叔站在一旁看着忧嘴里念念有词道：
　　“果然还是你！”
　　听到这句话还没来得及明白茂叔已经转身离开，忧看着那略微佝偻的背影有些疑惑，这句话是说自己么？————果然还是你，这是什么意思？

　　瞻修和佳音告了别就火速的乘车离开了老宅，临走前一再拜托茂叔和忧。
　　看着车子远去，忧想起了茂叔的话。
　　“茂叔，你那句话我不明白。”忧看着转身就要回去的茂叔急忙开口。
　　“不明白最好，最好不明白啊！”茂叔仰望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进了大门。
　　忧只觉得这样不明不白的话让她胸口抑郁难舒，不过看样子茂叔似乎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回到后院一个丫头迎上来行了礼说道：
　　“孙小姐，孙少奶奶请您过去。”
　　点头示意知道了，忧不明白佳音连日来不言不语这个时候请自己到底是做什么？
　　“你找我？”忧轻轻敲了敲门进了屋子，天已见凉爽没了前几天的闷热之气，屋子里也舒服多了。
　　“坐。”佳音挣扎着起身，忧走过去给她垫好枕头。
　　“想吃什么吗？我叫人给你准备。”佳音就那样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忧仿佛要把什么看穿一样，静静的一言不发。
　　忧试图打破这样的尴尬。
　　“不用忙了，我吃不下。瞻修走了是么？”
　　看着佳音憔悴的样子，说话也虚弱无力，眼神里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朝气。仿佛这一病把她身上可以加持她的精气神抽光了一样，本是夺目耀眼的一个人儿这会就这样暗淡下来，让忧心里不免感慨。
　　“觉得我可怜是么？”佳音转过头静静的看着窗棂那透过的光。
　　忧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只能放任这尴尬的沉默蔓延着，也许佳音需要一个可以听她说话的人吧，就好像瞻修一样，这个时候的他们都需要发泄。
　　“为什么不说话？”
　　忧不知道自己还能这样沉默多久。
　　“我要和瞻修离婚。”佳音的这句话终于打破了这样的僵局。
　　“为什么？”忧心头一惊。
　　“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还占着一个妻子的位置你觉得应该么？即使我想怕公孙家也容不下我吧！”佳音闭上眼睛强压着一波波袭上心头的痛，这段日子她不言不语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那日睡醒的时候下人们小声说话的声音还是让她知道了今后无法生育的事情。
　　恐慌、伤心、不甘如浪潮般一波波侵袭着佳音本就流血的心，吞噬着她的倔强她的傲气直到最后让她在绝望里坠底淹没。
　　“你知道了？”忧惊讶佳音是如何知道的，瞻修隐瞒的如此的周密。
　　现在想想佳音这段日子的反常怕是早就知道了，心里不免有些心疼。如果当初自己失去了仁焕怕也不会像现在幸福快乐吧！
　　“恭喜你了。”佳音把那颤抖的尾音咽下说道。
　　“恭喜我？何来恭喜？”忧看着佳音那极力隐忍着痛苦的样子，突然很想把她扯起来，这样的话没想到会是从永远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的人嘴里说出来。
　　“你真是残忍！从今以后站在瞻修身边的人就是你，你也顺理成章的会是公孙家的孙少奶奶难道不该恭喜你么？听着我亲口说出来你高兴了？”
　　“怕残忍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说的那些永远不会发生，安心养好身体。有事叫我，这样没有意义的话别再说了，瞻修也不会同意。”忧起身逃一般的离开了那个让自己压抑的地方。
　　忧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屋子，只是看到仁焕那一刹，刚才强装的平静荡然无存。
　　“小姐你脸色不好，休息会吧！”巧儿看着忧说道。
　　“巧儿你去忙吧！我想静静。”
　　巧儿不明所以但是也只是乖乖的出去带上了门。

　　原来，原来这一切的平静都是只假象，还是爆发了，这一切还是会来。忧一直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让瞻修夫妻和谐，可自己终究在这个尴尬的位置上，又怎么能和谐呢？这只是自己逃避现实的想象而已，自己存在一天就在威胁着别人的婚姻，虽然没有做什么可是这又和二姨娘三姨娘有什么区别？自己的存在就是佳音的心头巨石，佳音今天的话如果只是一个起点的话，那么……忧不敢想下去，自己该怎么办？
　　看着仁焕的小脸，百天的时候把他交给佳音一刹那自己已是心如刀割了，自己真的没有退路真的已经到了悬崖峭壁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