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奶又A》盐程

12、启程

　　太刺激了！
　　初中一、二年级和高中一、二年级，还有各个老师、领导，加起来得有四千人吧！
　　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真的太刺激了！

　　十四班的六个小朋友退场后激动得面红耳赤，赵远更是直接扑到一直等在后台的温煦怀里。
　　他们忍不住问：“老师，我们唱得怎么样？”
　　温煦揉了揉小朋友的头发，夸赞道：“不仅唱得非常好，表演得也非常好。你们配合得很默契，比排练的时候更好！”
　　“哇哈哈哈哈！”

　　六个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叽叽喳喳地环绕着温煦从舞台的另一边离开，回到观众席去。
　　陆声从拐角走出来的时候，抬眼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们也在往前走。
　　高挑削瘦的身影被几个学生拥簇在其中，似乎很安静，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转弯的时候，陆声甚至看到了那人柔和的侧脸。他微微一怔，人已消失在转角。

　　“陆声，陆声？”
　　冯小卉叫醒晃神的陆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你在看那群初中部的学生吗？”
　　陆声应了声，“嗯。”

　　“我听小琴说，他们本来选的歌也是《启程》。后来听到我们唱了，才临时换了歌，换成了《明天，你好》。反应还挺快的。”
　　“他们选得也是《启程》？”
　　冯小卉点头，跟他一起进到后台，“预选那天小琴一直在议会大厅帮忙嘛，当时祝老师说他们的表演和歌词不符，他们就说因为突然发现撞歌了，所以临时换了歌。只两个小时，就新学了一首，也是挺厉害的。”她又接着说：“祝老师还问，换歌是不是因为怕了，他们就说是想和优秀的人一起站在舞台上。”
　　陆声心里好像有一道光闪过，但他没能抓住，只能任凭光消失。

　　表演者一批接一批地退场。
　　陆声终于被化妆师整理好妆容，从位置上挪到舞台一侧候场。他从兜里摸出一颗奶糖，拆了糖纸，含在嘴里。
　　奶香味渐渐在口腔里蔓延，他细细得咀嚼着，想：刚才那个人是老师吗？这会儿应该在观众席看着呢吧。

　　冯小卉有点紧张地攥着裙摆，“陆声，你喜欢吃糖啊？”
　　陆声心不在焉地应声。
　　冯小卉侧眼望去，陆声的目光并不在舞台上，正四处逡巡，不知道在找什么，显然并未将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她想跟他要一颗糖的心思歇了下去，不再没话找话了。

　　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将主场让了出来。
　　舞台中央两只高脚凳。
　　现场变得安静，灯光似乎都柔和起来。

　　陆声拿着吉他上台，在高脚凳上坐好后有条不紊地调整好话筒的高度。
　　他仿佛低喃的歌声从巨大的音箱里传出来，传遍整个演艺厅，像飞鸟掠过平静的湖面，漾开涟漪。

　　“就在启程的时刻
　　让我为你唱首歌
　　不知以后你能否见到我……”

　　陆声抬起脸，视线落在观众席。
　　老师或者参演学生的观众席在前几排，如果刚才那个人还在的话，他应该能够找到——哪怕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想找到那人。
　　可是，他逡巡许久，甚至往后几排看过了，也并未找到。

　　女声适时地和进来。

　　“等到相遇的时刻
　　我们再唱这首歌
　　就像我们从未曾离别过……”

　　铮——
　　吉他声透过话筒放大无数倍，似潺潺流水。
　　歌声又起。

　　温煦出去接过电话回来，就没再回位置上了。他站在最后一排观众席的后面，望着舞台中央的少年和女孩。
　　少年的声音清亮，女孩的声音清澈，两个人的歌声既有技巧，也有感情，难怪小朋友们会慌得不知所措。
　　他看着他们，听着他们的《启程》。

　　“……向过去的悲伤说再见吧
　　还是好好珍惜现在吧
　　你寻求的幸福，其实不在远处
　　它就是你现在，一直走的路……”

　　同样的歌曲，被少年演绎出不一样的风格。像一只即将探寻更广阔天空的飞鸟，像一只游入蔚蓝大海的小鱼，所有风雨、所有惊涛都被视为无物，一心向前，勇敢无畏。
　　少年的无畏与豁达像火焰，灼烧着温煦心口的一腔热血。

　　“不管怎样的时刻
　　请你记住这首歌
　　记住我们的坚持从未变过
　　未来怎样的时刻
　　请你记住这首歌
　　记住我们的梦想从未变过
　　……
　　记住我们的梦想从未变过！”

　　温煦的眼前闪过诸多画面。
　　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与赵延川同居的那几个月，他们曾畅想过的未来，能够感受不同的人生的配音，朝九晚五的教学工作……最后定格在策划前两天问他的一句话：你为什么会成为一名CV？

　　《启程》过后是最后一个节目，由全体幕后工作者及学生代表合唱的长亭校歌。
　　温煦悄然离开演艺厅，回家。
　　陆声和朋友结伴，回去宿舍。

　　星空之下，背向而驰。

　　六月初，温煦向学校递交了辞职信。
　　校领导原本还想着第二年让温煦做班主任，毕竟他现在带的几个班级的语文成绩都很好，本身工作也很认真、负责。为此，校领导找温煦谈过一回。
　　温煦婉拒了校领导的挽留。校领导只好作罢。

　　辞职的事直到学期末温煦才告诉学生。
　　那时已是七月天，烈日炎炎，水泥地面烫得都能煎鸡蛋了。教室里如同蒸炉，电风扇慢悠悠地刮着热风。
　　学生们的坐姿多样，却都盯着讲台前的温煦。

　　“温老师，你为什么要辞职啊？！校长给你的工资太少了吗？”
　　温煦没忍住，笑出了声，说：“我教学三年，跟你们相处了两年，也挺舍不得你们的。不过我也想出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有缘，或许很多年后我们会在其他地方遇见。”
　　他看着底下好几个学生都红了眼眶，心里有些不忍，道：“这节课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节课，我就不给你们上课了。我带了些礼物来送给你们，每个人都有，不过需要抽签。”他笑了下，“按照学号来。第一个，柳承轩。”

　　学生们的离别情绪稍减，盯着温煦放在讲台上的抽签盒。被点名的学生擦了把鼻子走上台，在纸盒子里摸出一张纸。他在温煦的提醒下打开纸条，念出里面的字，“一袋辣条。”
　　同学们：？！！
　　他们眼睁睁看着温煦从讲台底下翻出一袋辣条送给了那位学生。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有人抽到了巧克力，有人抽到了饼干，还有日记本、篮球、发卡、圆珠笔，甚至还有一套语文模拟试卷。

　　课时到最后，学生们的情绪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不知是谁问了句，“温老师，你以后去哪里？”
　　温煦没说，“不一定。”
　　小陶胆子大，撺掇道：“温老师，再给我们唱一首歌吧！”

　　温煦笑起来。
　　所有的不舍都是当下的，也许不到一年或者两年，这群小朋友就会忘了他。
　　他开口唱起来，还是那首《启程》。

　　“别害怕现在的离别啊
　　微笑着挥挥手说再见吧
　　明天就等在，下一个路口
　　再远的风景啊，我们会到达……”

　　和陆声清亮的歌声有别，温煦的声音像三月里的春风，夹着暖意和温柔，让人不自觉的心情舒畅。

　　到副歌的时候，班里的学生情不自禁地跟着温煦一起唱了。从稀稀疏疏的有人和声，到最后的合唱。

　　“不管怎样的时刻
　　请你记住这首歌
　　记住我们的坚持从未变过
　　未来怎样的时刻
　　请你记住这首歌
　　记住我们的梦想从未变过
　　……”

　　短暂的教学生涯在学生们的歌声中结束，温煦离开这所承载了他三年记忆的学校，又向这座他生活了六年的城市告别。

　　李昂请了半天假，送温煦到车站，道：“真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辞职，还准备把那什么配音当成主业？虽然我不赞成，但既然你决定了，兄弟支持你！”
　　“谢谢。”
　　“要是不顺利，记得回来，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一口饭！”
　　温煦点头，“好。”
　　李昂拍拍他的肩膀，道：“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再见，李昂。”

　　温煦挥手，拉着行李箱，进站检票。
　　如果年初时广播剧的策划没有回归，如果后来没有很多粉丝夸赞他，如果没有听过陆声唱得那首歌，温煦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
　　他对配音的好感始于消磨时间，他对配音的喜欢始于进入角色时的畅快淋漓。

　　火车缓缓上路，风景渐渐后退。
　　温煦回望着这座小城，回望着他的青春。

　　他最后想：
　　再见，赵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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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换了个文名～
基友说：攻哪里奶了？！
陆声：我遇到我煦哥我就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