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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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一的时候，江家和白家一起吃了个饭，往往这一天就是两家最热闹的一天。大人开怀畅谈，小孩闹作一团。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江清水，她像一个老学究一样坐在长辈身边，偶尔插话，侃侃而谈。而大清早被抓起来吃早饭的江清风和白朗这会儿在卧室再度睡着了。
早上江爸错愕地发现白朗来了以后，江清风随口解释是来玩儿的，江爸再问，他就不理睬了。父子俩人本来相处时间就少感情不深，他也不欲干扰儿子，所幸就不追问了，倒是两位老人高兴的不得了，抓着人问了一大堆问题，都被白朗巧妙化解了。
高三年级提前一周开课了，元宵节正好休息。今年元宵节正好赶上情人节，又是江清风兄妹的生日，四人小组明显有些亢奋。放假前一天上课就开始神思不属，连平时最沉得住气的小水也面露期待，对放假的期待。
中午吃饭的时候，之前追着小水告白的男生又来告白了，他的冬季校服外面套着一件羽绒服，趴在后门门框上可怜兮兮地看着吃饭的四人。
“江清水，你考虑考虑我啊！”小寒风一吹，他还吸吸鼻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江清水从一开始拒绝他以后就又不说话了，倒是江清风受不了了：“兄弟，你进来吧，你卡那儿我们都冷。”
少年进来以后，江清风瞥了好几眼，白朗把人头扭回来，一拍桌子，淡淡说：“好好吃饭。”
“礼物你收下吧。”少年递过来老套的巧克力，“你不答应我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知道了，谢谢，你回吧。”清水抬头看了一眼少年，最多0.1秒，又收回了视线。
可是这样就足以让少年激动了，青春期的少年人，总是爱仰慕那些跟大众不一样的东西，包括人。征服不寻常，本身就有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少年的表情激动起来：“那你能不能答应我啊？”
“你不是说只要告诉她就好吗？”一直没插嘴的安旭不耐烦了，这都什么人啊，得寸进尺。
江清风也开口了：“兄弟，追人不是你这个追法的，你现在还是先准备高考吧！”
“你知道追人是怎么个追法的？”白朗轻飘飘地问。
江清风闭嘴。
少年仍旧不依不饶：“我知道高三很重要，可是我们的高中生活都快结束了，在这最后的美好时光里我想谈个恋爱有什么问题吗？我还没有早恋过呢！我只是想留下美好的回忆而已啊。”
江清水有些不耐烦了，语气连最初的云淡风轻都没了，简直变得可以结成冰：“你想怎样都没有问题，但是我不想成为你美好回忆的一部分，难道我就有问题吗？你但凡有点儿喜欢我，就请你尊重我。”
说完清水就拿着饭盒出去了，男孩楞在后面，讷讷地说：“我没有不尊重你啊，这是我第五次告白了，也是最后一次。”
没有人回应他，白朗若有所思，江清风和安旭都被江清水的气场震惊了，谁也不敢插科打诨了。
好半天少年才留下巧克力，然后落魄地离开了。
“哇！不愧是我亲封的长公主，气势就是不一样。”
“你少来，我们家小水明明是女王气场。”
……
中午的插曲过去，下午自习结束，他们又叫了一些朋友，一起去提前吃了个生日饭。因为是江清风江清水的成人礼，连老师都送来了祝福。一群人闹闹哄哄地吃饭，几个已经成年的男孩子嚷着要喝酒，被江清风制止了，他说等着白朗成年了一起喝，大家就妥协了。
因为吃饭早，所以散的也早，毕竟都是高三的青少年，家里看的紧。
江清风回家后，还颇为不适应，太安静了。
抱了抱小水，江清风煽情地说了一句：“我爱你，妹妹，就算你成年了，哥也依然罩着你。”
小水回抱了他一下，有些明白江清风怎么突然如此感性了：“哥，我永远都是你妹妹，你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从小，江清风就照顾着弟弟妹妹，这是他的一种责任，也是他的使命。当自己庇护的鸟儿长大了，他就开始患得患失。
兄妹俩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就各自去洗漱了，今天他们都不打算学习了，准备以一个好的状态迎接明天的十八岁。
生活需要仪式感，尤其是节奏紧凑的生活。
江清风洗漱好，直接往被窝里面钻，白朗还在收拾着东西。
“朗朗，我先给你暖被窝了啊！”
其实被子白天才晒的，暖暖地清新的阳光气味让江清风餍足地蹭了蹭，满意地眯起了眼。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白朗声音里带着笑意，随即也钻进被子里了，两个人虽然睡一张床，可是还是分被子的。
“嗯——朗朗，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呢！”江清风舒展了一下身体，愉快地伸了个懒腰，手臂搭在了白朗的脸上。
白朗扯下他的手臂，压进自己被窝里，郑重地说，“还没有到你生日呢。”
明天才是元宵节，明天才是江清风的生日，明天才是情人节。
江清风眨巴眨巴眼，无言以对，只好说起了今天跟小水告白的男孩子。
白朗突然来了劲，翻身对着江清风，说：“我挺佩服他的。”
江清风很震惊：“你！佩服他？为什么？”
看着江清风骤然瞪大的眼，白朗微微笑起来：“他很勇敢。”
有未尽之言，全藏在微笑里面了。
江清风拥着被子，蚕蛹一样凑近，用他那只在白朗身体旁边暖热的手拍了拍白朗。柔软的被子，缓冲了手劲，像云朵一样轻飘飘落下的安抚撩动了白朗的神经，他想，是你先撩我的，然后身体反应快过大脑反应地欠身亲了江清风一下。
比云朵还柔软的唇贴合在一起时，江清风傻了，白朗也傻了。
白朗：“夜色很美！”
夜色确实美，贴近十五，月亮又大又圆，可是卧室拉着窗户，什么也看不见。
所以江清风不明所以地，“嗯？”
白朗懊恼地皱了皱眉头：“我喜欢你。”
“哦。”
然后一切好像变得简单起来，心脏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着急地要跳出胸口了，手脚也不似刚刚那么僵硬麻木了，从“我喜欢你”开始，好像一切都自然了起来。
白朗趴在江清风上面，以一种压迫性地气场，问：“会不会太简单了？”
江清风持续性懵圈儿：“什么？”
“告白！”
掷地有声地两个字，让江清风彻底回过神来。
“我能装作不知道吗？”江清风想捂脸，又有点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想和你早恋。”白朗执着地看着江清风的眼睛，看着他漆黑的瞳孔中紧绷的自己，然后他听见自己说：“我忍不住了，想每天都亲你。”
江清风看着白朗，突然笑了，“不给亲。”
白朗也笑了，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把脸埋在江清风胸口，痴痴地笑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抬头，眉眼带笑地装可怜：“心口痛，要呼呼！”
江清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然后从被子里伸出双臂，捧着白朗的脸，一点点靠近，终于，展开了作为他主动的第一个吻。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只够一个少年情窦初开的岁月，小江清风就发现了白朗的心意，他觉得那是错误的，他要求白朗以后要给他娶一个漂亮的弟媳妇，他们的孩子还要定娃娃亲。他亲眼看着小少年眼里的光暗淡并最终不再燃起。
他一面开心，从小自以为是大家长的一面告诉他就应该这样，然而另一面他又开始不自觉的难过，没有比白朗更爱他的人，无论是小白朗，还是现在这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白朗。
还好你没放弃，还好我及时醒悟，江清风想，我真是幸运。
江清风啄了一下白朗的嘴唇，笑了，又啄了一下白朗的嘴唇，又笑了，继续啄白朗的嘴唇。
他享受着这样脉脉地温情，享受这种调皮如孩子的互动，享受这种背弃普通人带来的叛逆快感，当然，他最享受的是这种放下一切心灵相通的舒畅，他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
江清风啄吻了十几下以后，白朗忍不住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最后，两人干脆挤进同一个被窝，紧紧相拥，像小时候一样，挤在一起说悄悄话。
“你就是为了不放过早恋的机会啊！白小朗，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俗呢？”
“不是，”白朗捏了捏江清风的手，“我想以男朋友的身份陪你从少年到青年到壮年到老年。”
我想做你少年时期的男朋友，也想做你青年时期的男朋友，还想做你壮年时期的男朋友，更想做你老年时期的男朋友，我想做你一生的男朋友，完完整整，从天光乍破到暗夜流芒，从青丝墨发到暮雪白头。
我知道，你懂。
江清风收紧了手臂，笑嘻嘻地说：“你还漏了一个童年。”
“童年不算。”早忘了最初被暗示的心酸，只记得你带来的甜，可是终归是一段遗憾。
“难道小时候你不是以我的男朋友自居的吗？”江清风不死心的发问，即使这一生不圆满，凑也要把它凑的完完整整。
白朗温柔地看着江清风，最终认可：“那倒也是”
床头的闹钟响起了十二点时的一声微弱的“滴！”
白朗搂紧江清风，在他耳根说：“男朋友，生日快乐，成年快乐，还有、”他压低声音，拖长了调子，温热的气息呼到江清风耳根，江清风很痒，但是他不想动，他有预感下一句是什么。
“还有，我爱你。”温柔的声音砸在耳根，江清风突然觉得很想哭，但是他忍住了，他压抑着眼里的泪花，竭力平稳声音：“我也爱你，小男朋友。”
窗外好像落起了新年的第一场雪，扑簌簌地砸在树木身上，卧室的灯光终于暗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