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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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四！！哥哥我考完了！！快来接驾！！”邹鑫鑫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伴随着他一脚踹开大门的英姿，同时出现在天字第三号寝室了。一个月的期末考试，让他那件原本合身的加肥牛仔裤都大了一圈，隐约有从腰上掉下来的趋势。
跟在他身后，同样双眼通红，头发乱糟糟的，近乎瘦成骷髅的是司韶，他看着床上的安夏咽了咽口水，以极其沙哑撕裂的嗓音，挤出了两个字：“食物——。”
“……”，安夏从床上跳了下来，顺手扔了一块蛋黄派给司韶，脑袋在他们身后探了探，视线与正要进门的北辰，撞个正着。少年的表情瞬间被点亮了，洋溢着神采，“考完了？”
北辰点了点头，他见对方还穿着睡衣，显然是刚刚起床，皱了皱眉头，说：“没吃饭？”
被戳穿的少年嘿嘿笑了两声，“下午老大说请吃饭，出去吃顿好的。”
这是一个梦貘别舍中，到处是欢声笑语的日子。让各位大一新生们，期盼许久的这一天总算到来了。
魔鬼般的期末季已然结束，美好的寒假生活已经对他们打开了大门。
按照之前约定的，邹鑫鑫家乡几日游的同学们在虚无入口前集合，林灯早早等在那里，双手捧着个kindle，低头很认真地阅读着。毫无意外，他身旁跟着一个桀骜不驯的银色短发少年，违和地背着林灯土黄色的行李包。
“嗯？今天这么冷，连个太阳都没有。”棠生眯着眼看了看天，心里盘算着要把偷懒的三头鸟暴打一顿。
以邹鑫鑫为首的四人组，迈着轻盈的、明显吃饱了的步伐，朝二人走去。安夏甚至还欢快地挥了挥手，跟他们打招呼：“林灯，小鸟。”
听到这个称呼，原本看天的棠生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把头撇向另一边，无视安夏的存在。北辰赞赏般地把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突然想到什么，低下头，自然地接过安夏的背包，瞬间让少年感觉肩膀上一轻。
北辰背着包，站在林、棠二人面前，朝棠生点了点头，权做打招呼。但是……如果安夏没看错，刚才这两人视线交锋处，充满了火药味。
安夏看了看自己的包，又看了看林灯的包，惊讶道，北辰是在跟棠生较劲？？哦，对了。安夏像一只狡黠的狐狸笑了笑，想到：活该，谁让他要在梦境里淹死我来着。
邹鑫鑫的家位于S市的一处古镇，具备了任何一个现代化古镇的特质，人多、热闹、汇聚天南海北的小吃、以及来自义乌批量生产的工艺品。
所以，当小面包车停到这里“最繁华”的商业街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问道：“你就住这？”
连北辰，都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头；更不要说棠生，已经是气得吹鼻子瞪眼，满是威胁意味地说道：“这是打算让本仙，在充满异味的巷子里落脚吗？”
不能怪众人感到诧异，面前这条商业街，宽窄不过能容纳三人并排走，两边都为二层楼高的砖木建筑，一层售卖小吃，比如常见的臭豆腐、海棠糕、辣鸭脖、廉价奶茶等等；二层则是简易的住宅，放眼望去，有几家人正在门框上晾内裤。
油烟味不绝于鼻，喧闹声不绝于耳。
见到众人的反应，邹鑫鑫忙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解释道：“安啦，安啦。我家住在里面，我拿自己这一身肥膘保证，幻境绝对让各位弟……哥哥们满意。”
吓死了，吓死了，还好我反应快，接收到北、棠二人眼刀的小胖子，安抚了一下自己吓到乱颤的肥肉，如是想。
众人听了这番话，半信半疑，主要是现在转头走，连车票都没人报销，索性闭眼跟着邹鑫鑫，一头扎进人海中。
“让让，让让。等羊肉串在一边等。”压倒性的体型优势，让打头阵的人顺利地为跟随者，开辟了一条略为宽敞的道路。安夏跟在他后面，虽然有北辰半保护地把他圈在怀里，但还是没能避免差点被挤成肉饼的命运。
“你说小胖像不像摩西出红海。”安夏小声嘀咕，眼睛却是滴溜溜在身旁游客的鸡排上打转，天知道他多么想念垃圾食品的味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等会儿人少了，带你来吃。”耳边的声音让他一愣，真怀疑北辰的眼睛是不是X光改造的，自从那天的一个吻之后，这人总是能不经意间看穿自己的想法。
在拥挤的商业街挤了不到二十分钟，众人七拐八拐，总算来到一处人迹稀疏的小巷子，虽然也有零星的游客，但比起喧闹的前街，显然安静许多。
安夏好奇地打量四周，在他们面前是一条笔直的青石小路，只有左手一侧是整齐的特产商铺。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刻意安排，这条街的商铺多是以特产为主，零星夹杂着两家咖啡馆，还有一家书店。既无油烟，也没有异味，异常的干净清爽。又因为毗邻一条小河，竟带着几分江南烟柳、王孙巷里的感觉。
“怎么样，老四，不错吧？哥哥不骗你。”看着安夏眼里惊讶的神色，邹鑫鑫忍不住要嘚瑟一番，炫耀道：“我家四周，这横、平、竖、直四条街，那都是老祖宗定好的规矩。一，不能卖油烟小吃，要风雅。”
连林灯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
邹鑫鑫继续说，“二，要干净。瞧着墙上没，还有那远处带红标的治安大妈。”顺着他拾手指向的地方，明晃晃贴着一个蓝底白色的铁标语牌，上书几个大字：“严禁乱扔垃圾、随地吐痰等一切不文明行为，违者罚款250。”
沿墙每隔五六米设置的摄像头，还有5、6个四处逡巡、手握发单、精神抖擞的治安大妈，无一不在表示这个标语是认真的。
众人如今，才算真相信了邹鑫鑫的话，暗暗琢磨这小小的商业古镇，会有什么别有洞天的地方。
“第三嘛，”只见他竖起了三根手指，晃了晃，老神在在地说：“那就是要讲风水。从格局、方位、再到摆设，无一不是老祖宗下过心思的。”
说着领众人来到一座铁门前，这座铁门黝黑厚重，表面光滑而四周围了一圈铜钉，看上去牢固又有威严。
在铁门口，左右各有一座威严的石狮子，怒目圆瞪，不能说是栩栩如生，但神态灵动，俨然出自大家手笔。
这狮子有点不对劲，安夏狐疑的目光在石狮子上转了一圈，耳朵准确捕捉到邹鑫鑫的话，“别小瞧这两雕塑，我爸的朋友雕的，值老鼻子钱了。仔细瞧狮子脚下的石球，有门道。”
闻言，安夏等人果然打量起石球来，只见灰色的花岗岩石质，表面虽然凹凸不平，却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宛若光滑的球面，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司韶摸了摸下巴，心中略一思量，开口道：“这是镀了经文？”
邹鑫鑫得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称赞道：“这眼力，绝了！”
“这经文，不是《金刚经》，也不是《法华经》。”北辰小心地用拇指在球面一抹，石球散发的光芒更甚，波纹从拇指那一点朝四周扩散而去。这让众人惊讶，连邹鑫鑫都微张着嘴巴，拿手背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道：“这……老三，这是怎么做到的？”
从邹鑫鑫记事开始，这两座石狮早就守护着邹家大门，却是第一次见它这般。邹鑫鑫看向北辰的目光，带上了一些难以言说的味道。
“这种经文，能感知灵力，也有驱邪避秽的作用。”北辰看着安夏，继续解释道：“这学期的《汉魏佛教发展史及实践课》有教过控制人体灵力的方法。”
“呵，”在一旁目睹一切的棠生，眼看这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忍不住嘲讽道：“本仙没想到凡人居然有这么强大的灵力，可敬可敬。可惜这并不是经文，而是……
“禅喝。”
“禅喝。”
听到有人与自己异口同声说出同样的答案，连棠生也忍不住吃惊，望向声音的来源——安夏。
少年并不在乎凤凰看向自己的目光，反而是前前后后仔细打量起这两座石狮来。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清晰，好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惹得众人好不紧张。
安夏：“经文，多是佛法智慧或者有关佛祖的故事。而禅喝，通常只是佛祖的一句话，蕴含无尽智慧与法力。”
安夏：“可以理解为是道士的符文，每一种禅喝，都对应一种功用。有清净心的、有除杂念的、有破臆幻的，你念它，不像旁的咒语能积累无上功德，比如‘南无阿弥陀佛’。但是确实有可能，帮人解决某些困境，某些问题。”
棠生对少年居然了解“禅喝”感到十分好奇，他额前的那抹梵印此时正缓慢地闪着光芒，与石球上的灵力波纹交相呼应。
这本是佛家的说法，常人知道经文咒语的多，知道禅喝的少之又少。
若不是他，曾有几日听了满脑袋的佛法智慧，恐怕也无法一眼认出来。
“连博学的北辰同学，”棠生刻意强调了一下博学二字，还挑衅地看了对方一眼，继续说：“他都不知道，你又如何得知？”
安夏叹了口气，直觉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但还是不得不开口道：“要是其它的，我肯定认不出来。但这一句，我爹小时候逼我背过。”
安夏：“这是金刚罗汉的伏虎禅喝。”
众人：“伏虎？”
“不是指那种黄黄的、毛茸茸的、人畜无害的打老虎啦，”安夏很无奈，说：“是指白虎、灵虎，反正都是濒危的非自然生物物种。”
安夏：“据说，当年有位得到的高僧，正在菩提下参悟，一只恶虎朝他走来。距离一百步的时候，高僧岿然不动。距离五十步的时候，高僧还是没动。”
“直到那只老虎走到身前，正要伸爪张口之时，高僧猛然睁眼，口中大喝一声，无尽佛光以压顶之势，将白虎狠狠压在地上，动都不能动。”
邹鑫鑫忙问：“后来呢？”
安夏挠了挠脑袋，后来只说这高僧为了镇住恶虎，于菩提树旁建了两座白塔、一间小庙，至于位置、年代早就无据可考。
林灯听了，了然道：“佛家故事多是这般，因年代久远，沦佚的多，可供考据的少。”而他的关注点也并不在此，开口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疑问：“那句禅喝，是什么？”
安夏似乎想起了很有趣的事情，笑着说出答案：“那句禅喝很有趣，只有短短四个字——尚、要、肉、否？”
吱——呀——一直沉默的铁门，伴随话音落地，从内打开了。
众人被突然打开的铁门吸引了目光，只见一人身穿白缎云锦鞋，黑绸暗如意纹唐衣，一头短发乌黑，眼神更是如鹰般尖锐，如果不是他眼角的皱纹，很容易让人猜错他的年龄。
只见这人的眼光在众人面前扫了一圈，落在邹鑫鑫身上时，后者乖巧紧张地喊了一声：“大伯。”
可惜，目光并未在他的身上做停留，反而是略一端详起了说出禅喝的少年。
半晌后，方才不徐不疾地开口，“想来离墨书教得不错。”
说罢，目光才真得施舍给了邹鑫鑫，不怒而威道：“你爷爷已等你许久，过家门而不入，是等我这个做伯伯的，亲自来请吗？”
还好邹鑫鑫没有尾巴，否则现在恐怕已经灰头土脸地夹起来。他最知道自己大伯的脾气，向来规矩甚严又古板，忙连连作揖，拿出了大家公子的姿态来，讨饶道：“错了错了，大伯。我哪敢。这就进去。”
说着忙朝几人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们赶紧进。
安夏看了看邹鑫鑫，又看了看他大伯，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石狮子。
表情古怪，像有东西吃不下也吐不出，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呃……那个……按石雕的规制，母狮子脚下应当是只嬉戏的小狮子。那么……
除了北辰把手握成拳，放在嘴角假装咳嗽了两声，妄图提示安夏他要说的话，恐怕不太合适。
而其余众人，皆是一头雾水，满脸问号。
只听少年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出了一句让他们当场石化的问题：
“可这门口的两个狮子都踩着球，
这是……一对……公的？？？”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