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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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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苑的暖玉阁已经收拾出来了,等下连翘会带着你一起去。”陆尧语气平缓,端端正正地盘坐在地上,“夫人已经歇下了,明天有空你去见上一面即可,她不会为难你。”
他瞟了几眼温尔的裘皮后看向连翘,“以后出来让她多穿点,天寒。”
陆临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手上的酒,竟然是桂花酿,喝起来辛辣的酒水竟然有这么娘气的名字,陆临把温热的酒壶扔在一边,看向温尔目光依然不善。
叔父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替那小丫头张罗来张罗去的......
温尔讷讷地点头。
陆尧带着陆临走后,温尔就跟着连翘往暖玉阁走去,京墨走在后面,一言不发。
连翘牵着温尔的手,软软的,暖暖的,温尔放松下来。
“夫人......是将军的母亲吗?”她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稚嫩,踏过一地的冰雪,仰着头看连翘,杏眸亮亮的,一眨一眨。
连翘心里一软,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是啊,夫人很温柔的,......绒绒不用害怕。”
温尔表示对绒绒这个称呼非常满意,娘亲就喜欢这样唤她,轻轻柔柔的,温尔餍足地弯了弯唇,在连翘的掌心蹭了蹭,一时间生出了贪恋。
连翘捏了捏她的脸,握紧了温尔的手。
一到暖玉阁,连翘就去端熬好的姜汤,温尔脱裘皮时,看见了守在门外的京墨,男人呼出的白气在昏黄的烛火下染上一层温暖的色彩,连脸上的坚毅,气质上的棱角都柔和下来,京墨意识到温尔的目光,微微转身露出银没戴面具的另外半张脸,他目光平静,对上眼时,似乎刻意的弯了下唇角,很僵硬,但是温尔感受到善意。
原来,将军府的人都这样的好......
“京......京墨,你不进来吗?”
男人听闻,踌躇了一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在门前蹭了蹭才走进去,他站在温尔面前,一句话也不说,气氛莫名尴尬。
“那个......你要坐吗?”温尔小心翼翼的缩在软榻上,短短的手指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京墨轻轻摇了摇头,沉默。
连翘端着盘子进来,“绒绒,趁热喝了。”
“京墨也在,刚好还有一碗。”连翘把碗递给京墨,男人顿了顿,“诶,别紧张,就一碗姜汤而已。”她又拎了一张凳子放在京墨腿边,“坐吧。”
京墨低头看碗,慢吞吞的坐下。
温尔端着碗偷偷看京墨,袅袅的雾气遮掉京墨的脸,喝进肚子里暖洋洋的。
原来把凳子端到他身边就会坐下啊......
“快喝。”连翘抬头看坐在软榻上出神的温尔,忍不住又笑了,倒不是她很喜欢笑,小丫头蜷缩在榻上,小小的惹人怜惜,要是再胖点就好了。
“哦。”温尔呼噜呼噜地喝下去,一抹嘴巴,把碗递给连翘。
“你呢?”京墨看着温尔喝完,默默地端起碗,一口喝完。
“很好,都很乖。”连翘很满意地收了碗,噔噔噔地走出去了。
温尔淡定地拿着连翘放在软榻上的画本子,翻了几页。
“你......”
温尔怔了怔,过了一会儿才确定是京墨在说话,男人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一样,浓眉微微蹙起,又张嘴。
“你为什么选我?”
他看着温尔,目光不似之前的冷硬死板,甚至有点炽热。
“啊......”温尔放下画本子,眼珠转了转,随意想了想,“因为,你长得很好看。”
京墨愣了愣,显然不信,低下头,“我长得很丑。”
嗯?长得很丑?
温尔仔细端详他另外半张脸,颇有白面书生的模样。
那就是另外半张脸......
温尔了然。
“你听过一句话吗?”温尔柔声,“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
屋里燃着的沉香味道散开,雅正温和,一闻就是上好的香料,将军府的手笔真大......
京墨轻轻“嗯”了一声后就起身出去了。
连翘端着盆子进来,“京墨走了?”
“嗯。”
“快过来洗脸,洗完脸带你去隔间看看,有惊喜哦。”
温尔后来知道暖玉阁为什么要叫暖玉阁,隔间里有一张温玉制成的床,连翘说夏天就可以睡在上面,凉凉的很舒服。
温尔脸红着被连翘哄着睡着了。
第二天晨光微露,西苑那边的鞭炮声就“噼里啪啦”地响起,连翘知道温尔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就自己拿着新做的衣裳来伺候她洗漱,用了早膳后连翘跟她说陆尧一会儿过来带她去见夫人。
温尔出门时就看见京墨早等在那,一行人跟着陆尧往夫人的院子走去。
素净,这是温尔的第一印象。
院子里种了一株梅,似乎还有一块田和一个小池塘,小路上有石头做的圆桌圆凳,来来去去的也没什么人,看起来挺冷清的。
活泼,这是温尔的第二印象。
屋子里到和外边不太一样,涂满了粉红色,四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但是大家都见怪不怪的。
“尧尧大宝贝,你终于来了!”屋里一名女子摇曳着裙摆走来,掐着嗓子嗔怪道。
(⊙.⊙)???
尧尧大宝贝?
“祖母,叔父不小了。”陆临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接收到陆尧的眼神后朝女人抱怨。
“诶诶,临临,就知道你嫉妒,乖,等会就来疼你啊~”女人走到众人面前,温尔在陆尧身后偷偷看了几眼,怪不得陆尧长得好看,陆临生的秀气,和夫人都是有几分相像的。
夫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做祖母的人了,大红的袄子套在身上没显得俗气,隐隐透着贵气,但又不是难以接触的自负,是个气质超群的夫人呢。
“临临,早说了,不要叫我祖母,叫姐姐~姐姐!”
“......”
“我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能是祖母?说出去人家都不信的。”
“......”
“乖,叫姐姐~”
“不要。”
“叫姐姐!”
“我不要!”
“......”
陆尧带着其他人绕过夫人和陆临,走进去了,陆临看见陆尧走了,也没纠缠就追上去了,夫人也作罢,鼓励自己下次加油,让婢女上茶去了。
“尧尧宝贝,我媳妇呢?”
陆尧端起茶碗的手僵了僵,压迫性的目光放在夫人身上,眉间略有不解。
颜悦见儿子一脸懵,满脸期待看来看去,“就是你昨天带回来的姑娘。”
“那是叔父的......恩人,不是妻子。”陆临解释道。
“恩人?那就更好了!俗话说的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尧尧,你打算什么时候以身相许啊~”颜悦一脸不正经,儿子这么长时间没来看她,一天到晚就知道军营,军队,打仗,偏偏陆临那小子就喜欢缠着陆尧,自己一个年华正好的女人都没个人作伴,这次要狠很地损陆尧一把。
温尔呛了茶,连翘急着替她顺气,吸引来颜悦的目光。
“那就是我儿媳?”颜悦看见温尔后,其实是有些惊诧的,儿子不近女色她知道,虽然说那姑娘是陆尧的恩人,但是陆尧昨天是抱着她进府的,怎么说也会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吧,可是为什么没人跟她说,这姑娘,年纪这么小,还没及笄吧,老牛吃嫩草?
陆尧他爹死的早,他哥哥也死得早,当年,他小小年纪的心思已经比思想开放的颜悦还要深了,颜悦自知没能力教陆尧,但是儿子怎么......有这种癖好?
虽然陆尧二十一岁听起来还不是......很老,但是跟人家小女孩比起来......不要太老哦......
难道是长期的禁欲生活,欲望无法得到纾解以至于堆积起来而产生了怨气,这需要幼女的身体来发泄?还是说尧尧原本纯洁无暇的心灵在军营这种充满黄色和暴力的地方被染黑了,需要幼女来开刀?
谁玷污了我的尧尧?
儿砸,为娘怎么拯救你崩溃的三观!
陆尧看见颜悦投射过来的隐晦的目光,就知道自己这个大大咧咧,整天无所事事的母亲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无法理解的东西。
“她是我将军府的贵客,母亲,你吓到她了。”陆尧金口一开,颜悦立即小鸡啄米地点头,但是内牛满面。
完蛋了......看来儿子对那个小......女孩还是很重视的,都是贵客了,老婆能不是贵客吗?作为将军府完美的主母大人,自己到底是帮助可怜的女孩摆脱变态儿子,还是满足儿子的一己私欲呢......
陆翊那个王八蛋,自己上天了,当年说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都是屁话,现在儿子的三观已经得到严重的摧残,却只能自己一个弱女子来想办法解决。
臣妾做不到啊......
(远在天堂的陆翊:阿嚏......是不是染了风寒,怎么打起喷嚏来了?)
颜悦想了很多,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向温尔招了招手。
“是叫温绒吧?”尧尧的三观啊!
温尔点了点头。
“真是个好名字。”尧尧的未来啊!
她目光戚戚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当年陆翊说传给媳妇的,现在,大概是时候了。
她举止优雅的准备拿下手镯,但是,卡!住!了!
“祖母,你胖了。”陆临眸中含了一丝笑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你闭嘴!”颜悦鼓起脸,“明明是手镯缩小了!”
众人:“......”这种一本正经说假话的人真不好拆穿。
颜悦还是拿下了手镯,一脸不服气:“看吧,我还是纤弱的美人。”
那您勒红的手腕往袖子里藏什么藏?
“来来,绒绒,接着。”颜悦把手镯递给温尔,温尔回头看了看陆尧。
“别看他,这是我给你的。”
“谢谢......”
“叫我姐姐就好。”颜悦笑眯眯的。
“......谢谢姐姐。”
“小嘴真甜!”
如此乱的辈分......
“来来,你上前来,我们讲悄悄话。”颜悦拉着温尔,自以为很小声地在她耳边说,“这可是我陆家的传家宝,传给儿媳妇的,尧尧那个人话少,那是他闷骚,要是跟你闹点小情绪什么的,你担待着点。”她突然严肃起来,“绒绒,我们陆家,就看你了。”
温尔一脸懵,想到儿媳妇又猛地红了脸,“我......我们......”
“我都知道了!陆尧强迫你的,是不是?绒绒啊,是我们陆家对不起你......尧尧他爹去的早......就把他留给我......我一个美人,既当爹又当娘的,不容易啊......呜呜呜......”
“母亲。”陆尧似笑非笑,颜悦就收了要哭的脸,让温尔拿着玉镯下去,一副“我已经知道一切”的表情看向陆尧,很是骄傲的挑了挑眉。
儿砸,娘替你把媳妇拐来了!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呵。
陆尧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