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只白泽》旅夜书怀

7、上海

　　像是漠漠雪夜里寂寞春光一缕，绚烂如花。

　　在状如疯狗一般的大少爷如愿扑过来之前，身后的管家已经忍无可忍地把他拎走了。

　　再次出现的大少爷的衣着打扮显然已经符合了管家眼中白家大少爷的身份。

　　他穿着雪白的高领针织衫，灰色格子大衣，甚至还带了一顶黑色礼帽。黑色的柔软的长发齐肩，笑得优雅好看，一双桃花眼里是写不尽的风流。他摘下软呢帽放在胸前，微微鞠躬执意，眼睛一直没从白泽的身上离开过，“先生，您回来了。”
　　“嗯，坐吧。”白泽指了指旁边的单人沙发，他此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汤姆则坐在对面读一本英文书。
　　对方却没坐下，而是笑着，绕过站在一边的管家走到沙发后面，伸手搂住了白泽的脖颈。他弯下腰，把头埋在白泽的颈边，猫咪似的撒娇着蹭来蹭去，“阿泽，我好想你”，他微微侧头在白泽耳边低喃。

　　旁观的汤姆：……这玩意就是大少爷？？？

　　白泽简直要被气笑了，为他过于幼稚的行为。他怀疑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于是遭此报应。但他最终只是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快起来，还有孩子在看着呢。”
　　白家的大少爷这才抬起头，像是刚刚才发现这里还有第四个人似的眯起眼睛打量对面的小孩，眼神锐利，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和。

　　汤姆越过书本上沿仰头与他对视。被这样审视警惕的目光打量并不好受，那感觉就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让人情不自禁想退缩。
　　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退缩。于是他挺直身体，坚持与对方对视，没过多久，对面开口了，
　　“白芷”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汤姆愣了一下才回应。
　　“《格林童话》？”一声轻笑。
　　汤姆脸瞬间黑了，他手上正是一本《格林童话》的英文译本——被白泽塞过来的。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读什么童话故事，但这本他确实刚好能读懂。他虽然英文口语没有什么问题，但因孤儿院的条件限制，其实不认识太多词。

　　“好了，别欺负小孩子了，你都多大了。”，白泽向后仰头，神色三分无奈七分纵容。见家里的大孩子和新来的小孩子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他只好赶紧出面调停。
　　白芷似乎看着他愣起了神，没再说什么。
　　白泽又看向对面，“汤姆，我和这个哥哥有些话要谈，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都是这个时间点。你很聪明，学得很快，不用着急。”，对聪明好学的孩子，白泽从不吝啬夸奖，“现在，和管家先生一起去准备晚饭，好吗？”
　　汤姆点点头，听话地站起来，“先生，我可以把书带走吗？”，他扬扬手里的书。
　　“当然。”白泽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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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泽，你怎么能对他那么好，你果然还是喜欢小孩子！我也是小孩子啊，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小就偏心！”，旁人一走，某人就原形毕露，把脑袋埋回去开始撒娇。
　　“白芷，你今年22了。”，白泽有些忍无可忍地把颈侧的毛绒绒推走。
　　“还没过年呢～我可比您小了30多岁呢，当然是小孩子呀。”某人不依不饶胡搅蛮缠。

　　“你别告诉我你回来就是为了撒娇。”因为某人不肯老老实实面对面谈话，双手还按在他肩上不让他转身，白泽不得不仰头才能看到他。
　　“当然是为了见您啦，您可是离开了整整一年。离开您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一年没与您见面，心中满溢的思念简直让我无法忍受。”白芷低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盈满笑意与温柔。

　　“……”
　　“你还谈不谈正事了。”
　　“当然。”，收起满脸春光明媚，白芷整肃了面容，
　　“先生，上海要乱了。今日刚得到消息，日军高级参谋板垣征四郎与日本驻上海公使馆助理武官田中隆吉暗中会面，蓄谋在上海制造事端。”，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上海很有可能会开战。”
　　他暂止住话头，仍是低头注视着，注视着那双清澈透亮的黑眼睛，那里倒映着他的身影，眼睛的主人专注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他撇过头去，皑皑雪地银辉与暖光交织，黑夜已然来临。

　　“先生，您需要离开这里。”

　　“那你呢？”白泽想要转身却再次被按住了肩膀。

　　“我会留在这里……您知道的，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他看着窗外的灯火，琥珀色的瞳孔中闪烁着跳跃的光点。

　　“这也是您希望的，不是吗？”他忽地笑开了，笑容灿烂，像是漠漠雪夜里寂寞春光一缕，绚烂如花。
　　“我说过，您做不了的事，我都会为您完成。在此之前，我不会有事的。”声音很轻很轻，最后几乎转成低喃，但两人都听得很清楚。

　　似乎过了很久，白泽从怀里拿出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小纸包，递过去。

　　“走吧，去吃饭。”他起身，束起的墨发在身后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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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算是深刻地见识到了白泽少得可怜的饭量，甚至还没有他一个小孩子吃得多，这还是在管家和疯狗大少爷通力合作下。
　　至于疯狗大少爷，见识过真版大变活人之后，结合这一天一夜的奇妙经历，汤姆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无坚不摧，大概没有什么能再震惊到他了。天晓得他几天前才刚过完5岁生日啊！
　　不过人的本质是不会随着服装改变的，汤姆最终总结到。
　　就比如说白家的大少爷，扑面而来的傻气是无论多华丽的服装，优雅的举止也遮不住的。如花般的大少爷端坐桌前，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满脸傻笑，明媚得分分钟可以去花展上与百花争夺头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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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的生活渐渐规律了起来。
　　他每天都起得很早和管家去市集采购一天的食物，上午就跟着管家练习口语。管家也没指望一个小孩能帮他处理家务，汤姆多数时间都是跟在他身后游荡，尽力记住他说的每一个词。
　　下午就去书房学习汉字，晚上看些简单的英文读物。
　　至于那个大少爷，他晚饭后就匆匆离开了。

　　然而平静的生活没能持续多久就被打破了。

　　大概也就一周后，一天下午，一个鬼鬼祟祟，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进了书房。等他离开后，管家被叫了进去。
　　第二天，当汤姆如往常一样再去市集的时候，市集闭市了。管家似乎并不意外，面色如常地领着他往回走。
　　今天街上的行人显得尤其多，三三两两交谈着什么，有的显得忧心忡忡，有的则怒气冲冲。
　　汤姆此时已能听懂一些汉语，况他们也没有刻意压制音量。声音从远处随风传来，他零星听懂了几个出现频率高的词汇：工人、故意、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