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之殷离》陆叕

8、雪岭双姝

　　第七章 雪岭双姝

　　殷离本就生的神清骨秀，相貌极美，如今又没有修习千蛛万毒手，单凭这相貌武林中少有人比得上。

　　洗好了澡又细细梳理头发，现下虽着青布粗衫也难掩神清风韵。

　　殷离只道朱九真定会在她梳洗完毕后唤她，哪知这一天朱九真不见，接连十多天连小凤也没见到一面。

　　又过一月有余，殷离内伤早已好了，为群犬咬伤各处也已痊愈，脖颈、肩上、臂上腿上疤痕齿印浅淡了许多，脸上爪痕浅淡，但伤痕却已无法消除。这接连一月不得入中门乃至后院却有些闲了，不知为何在这一月内竟莫名想起天鹰教切口：日月光照，鹰王展翅。圣焰熊熊，普惠世人。天鹰教内的教众重情重义、快意恩仇绝不藏于心，明明是光明磊落的好汉，怎么在江湖中成了人人喊打的魔教之一呢？殷离苦想无果，在院中又自行练起曾看爷爷耍的鹰爪擒拿手来，这一月也就这么过了。

　　一日乔福走进房间来，见殷离在翻阅医书，也不以为异，说道：“喝碗腊八粥罢！这是给你的过年衣裳。”说着将一个包裹放在桌上。

　　殷离待腹中饥饿放下医书，起身用过了腊八粥才打开包裹，见是一套白长毛羊皮，想必又是哪个奴仆的旧衣裳，殷离算是寄人篱下，也不好发作什么，心想“想不到在这里一住月余，转眼便要过年。内伤已好全，犬伤也已好全，待过年拜见老爷太太时，说明谢意便离去吧。”

　　这一到年尽岁尾，更是有一番热闹气象。众童仆忙忙碌碌，刷墙漆门、杀猪宰羊、磨粉作糕、剪纸贴红......好容易爆竹声中，盼到了元旦，殷离跟着先前那小丫鬟到大厅上向主人拜年。只见大厅正中坐着一对面目清秀的中年夫妇，四五十个小厮跪了一地。丫鬟们自是不用跪地叩首，只需蹲身一拜即可，殷离算不得府中小厮丫鬟不用行此礼，这大厅之中就殷离一人直身挺立也算做鹤立鸡群了。

　　那对夫妇笑嘻嘻的道：“大家都辛苦了！”旁边便有两名管家分发赏金。许是心地善良，也许是图个开心吉利，殷离没做什么也得到了二两银子。

　　殷离拿着那锭银子正自发怔，忽听得一个娇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表哥，你今年来得好早啊。”正是朱九真的声音。

　　只听得一男子声音笑道：“跟舅舅、舅母拜年，敢来迟了么？”又有一女子的声音笑道：“师哥这么早便巴巴的赶来，也不知是给两位尊长拜年呢，还是给表妹拜年？”说话之间，厅门中走进三个人来。

　　进来的三人中间是个青年男子。朱九真走在左首，穿一件猩红貂裘，更衬得她脸蛋儿娇嫩艳丽，难描难画。那男子容貌英俊，长身玉立，虽在这等大寒天时，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黄色缎袍，显然内功了得。那女子穿一件黑色貂裘，身形苗条，言语举止甚是斯文，相貌清秀，和朱九真的艳丽可说各有千秋。二女都是十七八岁年纪，那男子似乎稍大。

　　主人夫妇和青年、女郎说了一会话。朱九真道：“爸、妈，我和表哥、青妹玩去啦！”话声中带着三分小女孩儿的撒娇意。

　　主人夫妇微笑点头。朱夫人笑道：“真儿，好好招呼武家妹子，你三个大年初一可别拌嘴。”

　　朱九真笑道：“妈，你怎么不吩咐表哥，叫他不许欺侮我？”三人便谈笑着走向后院。

　　殷离见朱九真这小辣椒今日的脾性竟与初见时大大不同，自觉有些好笑，转念一想这元旦吉庆之时告别只能暂且延缓，待明日再说离开之事。

　　这众婢仆玩耍的玩耍，赌钱的赌钱，殷离觉得甚没意思，今日好不容易可以在庄内游走，殷离就想着闲暇无事逛逛这庄子也好。不巧正是跟在三人身后，三人一路说笑，走向后院。那少女道：“真姊，你的一阳指功夫，练得又深了两层罢？露一手给妹子开开眼界好不好？”

　　朱九真道：“啊哟，你这不是要我好看么？我便再练十年，也及不上你武家兰花拂穴手的一拂啊。”

　　那青年笑道：“你们两位谁都不用谦虚了，大名鼎鼎的‘雪岭双姝’，一般的威风厉害。”

　　朱九真道：“我独个儿在家中瞎琢磨，那及得上你师兄妹有商有量的进境快？你们今日喂招，明日切磋，那还不一日千里吗？”那少女听她言语中隐含醋意，抿嘴一笑并不答话，竟给她来个默认。

　　那青年似怕朱九真生气，忙道：“那也不见得，你有两位师父，舅父舅母一起教，不又强过了我们么？”

　　朱九真嗔道：“我们我们的？哼，你的师妹，自然亲过表妹了。我跟青妹说着玩，你总一股劲儿的帮着她。”说着扭过了头不理他。那青年陪笑道：“表妹亲，师妹也亲，两个妹子一般亲，不分彼此。表妹，你带我去瞧瞧你那些守门大将军，好不好？众将军一定给你调教得越来越厉害了。”

　　朱九真高兴了起来，道：“好！”领着他们迳往灵獒营。

　　殷离在身后不想听她们说话，但内功深厚自然耳聪目明，隐隐约约的总传入耳来。她三人要看那些恶犬，殷离可没兴趣，就自顾自的逛起这后院来。

　　朱九真是朱子柳的后人。那姓武的少女名叫武青婴，武三通的后人，属于武修文一系。武三通和朱子柳都是一灯大师的弟子，武功原是一路。但百余年后传了几代，两家所学便各有增益变化。

　　武敦儒、武修文兄弟拜大侠郭靖为师，虽也学过“一阳指”，但武功近于九指神丐洪七公一派刚猛的路子。那青年卫璧是朱九真的表哥、武青婴之父的弟子，他人既英俊，性子又温柔和顺，朱九真和武青婴芳心可可，暗中都爱上了他。

　　朱武二女年龄相若，人均美貌，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家传的武学又不相上下，昆仑一带的武林中人合称之为“雪岭双姝”。她二人暗中早就较上了劲，偏生卫璧觉得熊掌与鱼，难以取舍，因此只要三人走在一起，面子上客客气气，二女却唇枪舌剑，谁也不肯让谁。武青婴和卫璧同门学艺，日夕相见，比之朱九真要多占便宜。

　　殷离逛完这后院，只觉得这朱武连环山庄果真是富贵异常，这景色虽不像蝴蝶谷自然和谐但别有一番富贵滋味。

　　殷离正要离开后院，却发现朱九真三人早已看完了恶犬，在这院中比起武来。殷离见她们招式不错看上去威力十足，但她们三人过招总有些别的滋味在里头，暗自较劲脉脉含情的样子，倒让这比武看起来不伦不类，看得殷离难受不由得嗤笑一声，想要离去，没想到武青婴比武之时见卫璧与朱九真眼神交流甚多，早已满肚怒气，却不便向朱九真正面发作，此时斜眼又看殷离在一旁观看不说还嗤笑了一声，说道：“真姊，你府上的奴仆可真有规矩。咱们在说笑，这些低三下四之人居然在旁边偷听，还敢笑上一声两声。师哥，我先回家去啦！”

　　朱九真忽然想起殷离曾一掌打死了她的“左将军”，手上劲力倒也不小，笑道：“青妹，你不用生气，也别瞧不起这丫头。你武家功夫虽高，倘若三招之内能打倒这丫头，我才当真服了你。”

　　武青婴道：“哼，这样的人也配我出手么？真姊，你不能这般瞧我不起。说是丫头穿的却是男子服饰，这般不伦不类。”

　　殷离也懒得与他们多说，冷哼一声就要离去。

　　武青婴一眼也不瞧她，却向卫璧道：“师哥，你让我受这奴仆冷哼，也不帮我。”

　　卫璧见着她娇滴滴的楚楚神态，心早就软了，他心底虽对雪岭双姝无分轩轾，但知师父武功深不可测，自己蒙他传授的最多不过十之一二，要学绝世功夫，非讨师妹的欢心不可，对朱九真笑道：“表妹，这丫头的武功很不差吗？让我考考她成不成？”

　　朱九真明知他是在帮师妹，但又转念一想：“殷离不知是什么来路，让表哥逼出她的根底来也好。”便道：“好啊，让她领教一下武家绝学，那再好也没有了，这人啊，连我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门派的弟子。”

　　卫璧奇道：“这丫头所学的，不是府上的武功么？”

　　朱九真向殷离道：“你跟表少爷说，你师父是谁、是哪一派门下。”

　　殷离听背后声音，心想：“你们这般轻视于我，我岂能说自己的门派，好助你们羞辱天鹰教和无毒老怪？”是以殷离也不理朱九真，就这样径直走着不做理会。

　　“以咱们三人的眼光，还瞧这丫头不出么？”卫璧转头向武青婴使个眼色，意思是说：“师妹莫恼，我狠狠教训这不知礼的臭丫头一顿给你消气。”

　　陷身在情网中的男女，对情人的一言一动、一颦一笑，无不留心在意，卫璧这一个眼色的含意，尽教朱九真瞧在眼里。她见殷离不肯转头下场，运起轻功便来到殷离身后，轻拍肩头要与她说话。

　　殷离无奈转身，却见朱九真愣神，心里不解，殷离这块木头脑袋不懂俗世真情，哪知朱九真现下瞧清她的真实面貌，只觉得她眼如秋水，澄澈清亮，粗布素衣也有这般俊俏的模样，风韵气质把她表哥卫璧生生比了下去。殷离微微皱眉，朱九真不语她也不问，两人竟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