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ll Falls Dow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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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Falls Down
[What\'s the trick I wish I knew]
[I\'m so done with thinking through]
[All the things I could\'ve been]
[And I know you wonder too]
糖果在玻璃罐里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
Lex Luthor正捧着这个玻璃罐，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一边用手在罐子里翻找，一边凝视着坐在一旁正用笔记本打字的女助理Natalie Rushman。
“Nat，”他嘴里含着水果硬糖，说话含糊不清，“帮我安排一下和Finch参议员的会面吧。”
红发绿眸的女助理头也不抬，轻声应道：“嗯哼。”
“噢还有那个Purrington参议员，他也会很乐意跟我合作的。”
“OK。”她仍然埋头打字，嗓音有些沙哑。
“还有，”Lex从桌子上跳下来，向她走近，“我让你去找跟超人有仇的普通人，找到了吗？”
Natasha终于抬起了头，眨了眨眼，“还没。”
Lex微微皱眉，下一刻又露出狡黠的笑容，“实在不行，就去查一查他工作的地方。说不定有讨厌他的同事什么的。”
Natasha挑了挑眉，他弯腰凑近她的脸，几乎贴着她的面颊，在她耳边呵气：“你知道，办公室里的恩爱情仇可太多了。”
而他们现在就坐在一个办公室里。Natasha朝他象征性的微笑了一下，又垂下眼睫，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Lex似乎毫不介意，娴熟地剥开糖纸，把一颗糖递到她唇边，动作亲昵：“吃糖吗？”
Natasha莞尔一笑：“不用了，我可不想牙疼。”
“那就算了，我也不想心疼。”于是他把糖丢到自己的嘴里，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Natasha早已习惯了他的不正经，心不在焉的回答说：“我以为你已经没有心了呢。”
“那可不；我把我的心交给了你，你却捏碎了又扔还给我。”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懒散的笑意。接着是关门声。
他在开玩笑。
尽管如此，Natasha还是有一瞬间的心悸。
她在Lex身边卧底已经半年了。她确信自己从未露出任何破绽。
但Lex绝非善茬。他比她之前的任何一个猎物都要危险。
半年的相处足以让她熟悉他所有的习惯，却依然觉得自己对他一无所知。也许他也深有同感。
看起来，他只是个对助理过分关心的老板，而她则是个对上司格外忠诚的员工罢了。
然而事实是，她从未取下过自己的假面，而他也从未对她足够坦诚。
处心积虑的试探，不动声色的角逐，形影相随又各怀心机，过从甚密又貌合神离。
如果她已经暴露了……
Natasha低头看着刚打开的页面，是一个加密的信息传输。即将传送的是Lex手下的人打捞起外太空矿物的详细信息。接收方是神盾局局长Nick Fury。
她的食指悬在键盘上，微微颤抖。
最终还是点了发送键。
[What\'s the point in saying that]
[When you know how I\'ll react]
[You think you can just take it back]
[But shit just don\'t work like that]
Finch参议员从房间里急急地走了出来，用力关上了门。
Natasha站在门外，抱着双臂，偏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看来她拒绝了Lex的提议。Natasha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推开门，走进房间。
Lex正背对着她站在壁炉前，炉火噼啪地燃烧着，灯光昏暗，房间里一片死寂。
“Finch女士觉得，用太空矿物造武器对付超人，是对和平的威胁。”他没有转身，平静地开口，“前几天她还不是这么想的。看来她受了某种警告。”
Natasha睫毛微微颤动，仍然保持着镇定：“我很遗憾。”
“神盾局插手了。”Lex转过身，朝她走来，墨绿色的眼睛锋锐如刀刃，让人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
这是一个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Natasha面不改色，直视着他。两双绿色的眼睛势均力敌，互不退让。
Lex站得如此之近，他们几乎鼻尖碰着鼻尖。他歪头看她，忽然笑了：“是你告诉神盾局的，对吧，Natasha？”
Natasha如临雷击，她的身体微微一震，即刻又恢复了平静。一种伤感的情绪从心底蹿了上来，止也止不住。她还是静静注视着他。
他自嘲的一笑：“思来想去，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可能是间谍的人了。”他垂下目光，牵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自顾自地说：“你们监视我可以，但我做的事是对的。”
Natasha开口，语气艰涩：“制造武器，永远都是不对的。”
Lex还是低头端详着她的手，接着说：“如果没有核武器，二战会那么早结束吗？”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避无可避：“我父亲是东德人，而你来自苏联。我想我们彼此都知道赤手空拳面对一个暴君的下场。”
“超人不是暴君。”
“斯大林当初也是俄罗斯的英雄。”
“你不能因为一点可能性，就发动战争。”
“我没有发动战争！人是不会和神发动战争的！”他松开了她的手，语气变得有些激动，又歪着头用探询的神情问她：“但问题是，神知道这一点吗？”
Natasha哽住了，那些关于苏联的碎片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巨幅的画像。红场上轰隆隆驶过的战车。漫天的鲜花。石砖上缓缓蔓延的血迹。
“你会阻止我吗，Natasha？”他的脸近在眼前，晃来晃去，好像只是个满腹好奇的小男孩。
他捕捉到了她眼神里的犹疑。他孩子气的笑了，眼里闪过胜利的光彩，“你不会阻止我的。”
Natasha抿紧嘴唇，任由他把她揽入怀中，摇晃几下，抱得很紧。
他的大笑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也掩盖了她的一声叹息。
总有感觉，他就像故事里那个淘气的彼得潘。
而她，不过是偶然闯入他的永无岛，却依旧只是个人类的温蒂罢了。
[All it takes is that one look at you]
[And I run back to you]
[You cross that line and it\'s time to say]
[F you]
“你送了他一架轮椅？”Natasha偏过头去问身侧的Lex，他们正并肩行走在熙攘的街道上，Lex走在靠近车流的那一边。
和超人有仇的普通人已经找到了——在佐德之战中失去双腿的Wallace Keefe。他们刚从Keeffe的住处出来。
“是啊。”Lex语气悠闲，“我不过送了他一个礼物，他就心甘情愿为我卖命了。”他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她，“我送过你什么礼物吗，Nat？”
Natasha皮笑肉不笑：“送过糖果。”
“啊哈。”Lex看起来毫无歉意，脚步依旧轻快，“我可真抠门啊。不过你可不要怪我；我送的礼物越贵重，代价就越大。”
Natasha扫了他一眼：“那你给超人准备了一份大礼，是不是？”
Lex咧嘴一笑：“想知道吗？想知道你就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们停住脚步，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双肩，笑容灿烂：“Nat，你舍得我死吗？”
Natasha愣在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仍然满面笑容，又问了一遍：“你舍得我死吗？”说着左跨一步，站到了马路上，身后一辆汽车眼看就撞了上来，鸣笛声震耳欲聋——
Natasha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拽了回来，怒喝道：“你疯了？！”
Lex的眼睛里充满了恶作剧得逞的喜悦，他伸手环住她的头，让他们额头抵着额头，气息喷在她脸上，轻声说：
“和我一起发疯吧，Natasha。”
他墨绿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明明清澈见底，又如临深渊。她没有说话。
他接着说：
“超人和斯大林有什么区别？神盾局和克格勃又有什么区别？只有我们是真实的，Natasha，你和我。
“总戴着个正义的面具，不累吗？和我一起堕落吧。我们可以掀翻这个世界。陪着我吧……好不好？好不好？”
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像恶魔的低语，一字一句，引人沉沦。她定定地注视着他，心脏撞击着胸腔，迅疾而热烈。
她是剧毒的黑寡妇，没有猎物能对她的绿眼睛免疫。
只有他例外。
他亚麻色的鬈发擦过她的面颊。Natasha一阵恍神。
总有错觉。他从来不是她的猎物。
他才是那个猎人。
*
她回过神来，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怎么样你才能答应我？我该怎么做？”
Natasha默默计算着时机。终于，一辆轿车停在他们身边，他的专属司机走下了车，打开后座的门。
她如释重负，后退一步，挣脱他的束缚。
“您该去开会了。”
声音清晰而冷静。
[Cause when it all falls down, then whatever]
[When it don\'t work out for the better]
[If we just ain\'t right, and it\'s time to say goodbye]
Finch参议员为主持人，Wallace Keefe为证人，针对超人的听证会将在国会大厦召开。
Lex Luthor及其助理即将赴会，却传来警方的消息：将在听证会结束之后，搜查Lex集团的总部。
罪名是私造武器。
总部的大厅，Lex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向四周的员工发号施令。
门“哗”地一声打开，Natasha抱着公文包走进来，听证会快要开始，他们必须动身了。
Lex停住，抬手指着她，语气极其冷酷——
“Natalie Rushman，你被开除了。”
众人随之一愣，然后嗡嗡的说话声填满了大厅。
Natasha站定，而Lex转过身，不再看她：“滚回你的神盾局去吧。”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目光的聚焦点，就像炙热的聚光灯。
Natasha呼吸急促，但极力保持冷静，向前跨了一步，开口说：“Lex——”
“When it all falls down，”他张开双臂，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恍如远古的神祇，“I will be fine.”
原来是这样。
Natasha自嘲的笑了，垂下眼睫。
从头到尾，都是“I”。
从头到尾，她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罢了。
她决然转身，高跟鞋敲在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嗒嗒声。
[When it all falls down]
[When it all falls down]
[I\'ll be fine]
Lex的专车离开了总部，去往国会大厦，而Natasha也潜入了他的办公室。
他已经赶她走了，但她还不能走。她必须在这里搜集更多关于他私造武器的证据。
那个被感情蒙蔽双眼的Natalie Rushman早就该死去了。现在她是Black Widow。
办公室一片凌乱，墙上的电视正直播着国会大厦的新闻。政要和名流已陆续入场就坐。
*
Natasha翻找了所有的书架和抽屉，最后，只剩下墙角那个保险柜。
保险柜像一只安静的小兽，伫立在原地。Natasha迟疑了一下，还是俯下身，输入了密码。
保险柜门应声旋开。
里面已经被清空了，只有一个玻璃罐，罐子上贴着一张便利签，写着“To Natasha”。
Natasha把玻璃罐拿出来，罐子里只放着一颗糖果。樱桃味的。
她的手颤抖着，剥开糖纸，糖纸内侧用笔写了几个字，她努力辨认着他潦草的字迹。
忽然，电视机里传来一声巨响，国会大厦爆炸了！
[All these firing shots and making ground]
[It\'s way too hard to cope]
[But I still can\'t let you go]
国会大厦爆炸了！参会者无一幸存！超人生死不明！
Natasha冲出了办公室，一边朝国会大厦飞奔，一边拨通了Fury的电话。
“Fury，你听着，”她脚下生风，用最快的语速说，“派人给我，我们必须马上找到Lex。”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后开口，语气有些沉重：
“Natasha，国会发生了爆炸案，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了。”
“不，他没死！”Natasha急切地说，“爆炸案是他策划的。Fury，我们必须找到他，他要做傻事了！”
Fury猛然清醒过来，呵斥道：“你也别再做傻事了！我会派人去查，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到神盾局总部！”
Natasha停住脚步，颤抖着扯动唇角：“Fury，我——”
“Agent Romanoff，这是命令！”
[You\'re the drug that I\'m addicted to]
[And I want you so bad]
[Guess I\'m stuck with you]
[And that\'s that]
国会爆炸案的炸药源被证实是Keefe带入场的轮椅。
警方搜查Lex集团总部，发现大量违法制造武器的证据。嫌疑人Lex失踪。
Lex用自己的血复活的氪星怪物被放了出来。超人与之一战，同归于尽。
真相大白。邪不压正。Lex Luthor最终被捕。
而他的女助理，由于事发之前已被当众开除，又因持有神盾局间谍的身份，得以从这场混乱中全身而退。
*
Natasha走出监狱大门，拐入街角，走进一个酒吧。
鹰眼Clint Barton正坐在吧台前，握着酒杯，等着她。
“他不肯见我。”
Natasha在Clint身边站定，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Clint耸了耸肩：“他这样做是对的。我们好不容易把你从这个案子里捞出来，别再想着卷进去了。”
Natasha放下杯子，直视着他：“我没办法坐视不管，Clint。”
Clint身体前倾：“Natasha，他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在那种地方，他根本不可能逃出来。就算他有一天逃出来了，他也依旧是所有人的敌人，他永远不会是我们这一边的。”
他顿了顿，轻声说：“Nat，跨立场的爱情可以发生，但永远没有生存的余地。听我一句话，放手吧。”
Natasha浅浅一笑，碧绿眼眸里有波光流动，偏过头，挑衅似的看着他：
“是Fury让你来说这些的吗？”
Clint神情暗了暗，靠着椅背坐了回去，简短地吐出一个字：
“是。”
“他管得可真宽。”Natasha唇角扬起，眼里却毫无笑意。她转身离开，语气平淡：“不过，也就只有你俩还管我了。”
Clint抬头看着她的背影，高傲而单薄，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落寞。
“你说得对，”她的声音远远传来，“他总有一天会逃出来的。”
*
Natasha在台阶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那颗糖。
她展开糖纸，把糖丢进嘴里，樱桃味的，很甜。
浸过一滴眼泪，又有点咸。
糖纸在掌心摊开，上面潦草地写着几个字，是他留给她最后的话：
“When it all falls down，
“You will be fin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All Falls Dow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