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你于海》余未名

5、9-10

　　九
　　悠悠醒转，仍是清晨。她醒的更早，已换上那身英武的船长装束。只是在我眼中，那背影又消瘦单薄了些。
　　听到背后的窸窸簌簌，她没有回头。“为什么？”我知道，这不仅仅是在问我。
　　是因为容貌？宫廷之内，佳丽名姝自非罕有，天涯之外，沧海遗珠亦不鲜见。
　　是因为才能？朝堂之上波谲云诡，大洋之中惊涛骇浪，胆敢涉足其中，又怎会为庸人？
　　我不会假装遇见她只是不经意间的萍水相逢，但……我也本可无心而过，如水溶入水，了无痕迹。
　　为什么？
　　“大概因为我们一样，又不一样吧。”我们一样孤独而执拗地破出命定的轨迹书写传奇，我们又如此羡慕对方那个遥不可及的世界。但我们都无能为力，只好贪恋彼此指尖的温度。
　　她转过身来，眼中无限温柔。“我的小珍珠。”
　　“对了，我该叫你什么？已经……我却还不知道你的真名。”“抱歉，我……早已忘记了。”“唤你埃默洛尔德，怎么样？”“你唤我的，怎么样都好。”
　　那些易碎的泡沫般虚假的美好，却令我明知人生苦短，仍是念念不忘。
　　十
　　九尾鞭事件后，船上又恢复了平静。船长的威信被重新树立，他也大度地原谅了杰夫的无礼。甲板上的血迹很快不见了，尽管一些暗红色还干涸在木板间隙无法擦去。对于船长和神秘女士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多数船员都选择心领神会地咧嘴一笑。
　　当然船长也做出了让步，他向水手们答应重新开始他们的“海上冒险活动”，自然引起了一阵欢呼。
　　只不过那些水手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发生在我向他们可爱的船长大人保证了一千万遍到时候我绝对不会离开船舱一步的前提下。
　　埃默洛尔德有时候认真得过分。“玛戈，向我发誓，你绝对不会在甲板上露面。”
　　我微笑道：“你呀，把我看得也太重了。”
　　“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我的小珍珠。”一旦认真起来，埃默洛尔德的双眸就会像倒映星辉的翡翠色大海，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溺。我从来不敢多看，便示意她闭上眼睛，然后我踮起脚来，在她柔软的眼睑上分别吻了一吻。
　　尽管这段时间“暴风之神”号没有表现出它传说中超越风的速度，但我们拥有的时间仍然很少。
　　我们在日落时分分别。我想要说些什么，她也是，但最终我们还是选择并肩享受沉默，看如火残阳被暗色海水吞没。
　　她把一个镶着两块祖母绿的黄金挂坠盒挂在我颈上，声音沙哑。“记住我的眼睛。”
　　我按按胸口。“它会一直在这儿。”又取出一个金十字架递到她手里，光芒在暮色中一闪。“这是我的坚信礼礼物。”
　　埃默洛尔德接过，先在唇边一吻，接着将细细的金链子系在颈上。我看着那个神圣的标志沿着她的纤巧锁骨滑下。
　　“那么……再会了。”“再会。”我挥着一条手帕，直到埃默洛尔德和她的船被远方的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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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埃默洛尔德（Emerald）意为祖母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