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眼》苗疆丫头

5、第 5 章

　　这天，阳光甚是明媚。于子兰和成相濡一直在一个班上，还有些时间才上课，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地进入教室。这时于子兰一个人背着书包进教室，脸色阴沉至极。见她进来，同学们都愕然。在他们印象里，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和成相濡一起进教室的。至于一些同学在底下悄悄议论，更是有些调皮男生调侃，“哟，青梅竹马吵架了。”“我就说嘛，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傻子，肯定是觉得厌烦了，谁愿意天天跟个瞎子在一起，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那男生还没说完，一本书就飞过来了，狠狠地砸在他脸上，不远处，在自己的位置上，于子兰嘴里嚼着东西，正不屑地看着他。众目睽睽之下被女生如此羞辱，他自是忍不住的，便想起身回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怎么，还真当自己是瞎子的媳妇了……”
　　众人发现，成相濡不知何时已站在教室门口，显然是听到里面发生什么了，本还有点声音的教室安静下来。
　　于子兰直直地向他走过去，男生看她的架势，竟有点被吓住了，旁边的同学都自然地让出道儿来。“怎么……”
　　“啪！”清脆而响亮，众人惊魂，平时的于子兰虽然活泼，却从未如此过，不留一点余地，给了那男生一巴掌。一个个目瞪口呆，室内安静地能听到针掉落的声音。
　　真是给打蒙了，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同学们都急忙坐到自己位置上，原是老师已经站在门口了，而且还是古板的数学眼镜老师，谁也不想惹他。
　　“成相濡同学赶紧入座。”那口吻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成相濡微微颔首，以示尊重，便径直走向自己位置。
　　于子兰见着他们，无视那男生，不以为然地回到自己座位，拿了本课外书出来，自顾地看着，全不像以前的于子兰。
　　整堂课上，班上同学都各怀心思，全然不停老师讲什么。成相濡不动声色，和往常一样听着课。当然，只有自己知道，那快要窒息的难受。
　　于子兰的心根本就平静不了，和成相濡一样，只是心高气傲的自己装装样子罢了。昨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她恨他，却始终忍不住偷偷往旁边的成相濡看去，有时真想上去打那人一顿，可是又怎下得去手。自己不是感觉不到，这两年成相濡待她不似从前那么亲密无间，她想过很多原因，只想着是因为他性格的原因，这也是她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不能早点看透，也许那样，后面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很少同学注意刚才被打的那男生，正恶狠狠地盯着前面的两人，那可是班上出了名的事儿精。
　　课间，成相濡似乎心情格外地好，和几个女生有说有笑的，还有问必答。这也不稀奇，除了眼睛，成相濡可以说是完美的。自从病后，身上更多了一层忧郁的特质，更为迷人，尤其是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班上的女生都对他痴迷，只是碍于他身上的距离感，和形影不离的于子兰。今天大家看到这么一场，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高兴的。
　　当然，就坐在旁边的于子兰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午间时分，心情烦乱的于子兰几次想上去跟成相濡说话，但是碍于面子，也忘不掉昨日那冷冷的背影，只好作罢。一个人游荡在校园里，好朋友孙晓然发现她一个人便跟了上来。
　　“我知道你想静静，放心吧，我不打扰你。不过你也太大胆了，你知道那尊神老师都嫌他麻烦，你居然当着同学们的面给了他一巴掌！不过说实话，还挺解气的。走吧，我陪你回家。”
　　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虽然知道成相濡中午是不回家吃饭的，但是这么多年自己也已习惯陪着他还有胖子一起，有时候成以沫也会过来，大家共进午餐了，今天不知道有没有人照顾他。发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也忍不住嘲笑自己，他都那样对自己了，这时，孙晓然猛地扯了扯她的衣服，把还在神游的于子兰拽了回来。
　　“说了别烦我……”只见孙晓然神情有点害怕，才看到，原来刚被打的那个男生和几个男生正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虽说自己是天生不怕的个性，但是对方毕竟是块头比自己大很多的“不务正业”的校园流氓，里面还有几个是高年级的，心里还是有点怵的。他们慢慢地靠近，两人慢慢往后退去
　　“就是她？”
　　“长得还不赖，可惜了天天粘着个瞎子。”
　　“小妹妹，识相点，以后跟着哥哥，刚才的那一巴掌就当打是亲了。怎样？”
　　“那瞎子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吧，啧啧，瞎子也是够自私的，这么朵兰花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么！”
　　几个小流氓听罢，不怀好意地笑着。
　　“我说于子兰，看在你这脸蛋的份上，你若做点什么让哥几个高兴高兴，哥哥就当今天的……”
　　“呸！”班上的那男生还没说完，一口唾沫星子已喷到了脸上。
　　于子兰拉着孙晓然转身欲逃走，谁料有人已堵住后路。
　　“啊！”孙晓然本是比较文静胆小的女孩被这个阵势吓到了，蹲下哭了起来。
　　“晓然，起来我们走，旁边就是学校，路上都有老师同学，不相信他们会做出什么来。”拉着她强装镇静道。想推开眼前的男生。没想男生却趁机抓住她的手，“小姑娘，识相的就乖乖地安安静静地回去，我们今天只对你的朋友感兴趣。”眼睛没有离开过于子兰。孙晓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挣脱出来，退到一边，焦急地看着被几人包围的于子兰，这时的她早已失去了主见，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做。
　　抓住于子兰的男生一副流氓样，意欲对她上下其手。于子兰岂能容忍，一巴掌招呼了过去，打得那人一个趔趄。
　　“妈的给脸不要脸！”上来便给出狠厉的一掌回击。
　　“啪！”重重的一掌落在脸上。
　　一下子变得好安静，恍惚了很久，才确定那一巴掌没有落在自己脸上。不，明明自己听到了声音。感觉好温暖，不对，明明自己是在一个人的怀里。
　　猛地抬起头，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正在自己眼前，那一侧的脸颊还是红的，隐约可以看到些手掌的印记，可想刚才那一掌的力度。
　　他太了解于子兰了，担心她，放学后便一直跟着她。刚才那一瞬间，他一把拉过于子兰护到身后，硬生生地接了那一掌。
　　望着眼前的人，她心中的震撼，有恨，恨他为什么这样傻。以前一样，现在还这样，你明明说你不在乎，你在骗自己，也在骗我！
　　几个流氓也有些震惊。一个年纪稍大的反应过来，“我当是谁，原来是瞎子，来得正好，哥们一起上！”
　　几人不由分说，便上前对两人拳打脚踢，成相濡用身体死死护着于子兰，任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自己并不伟岸的身上，不出一声。
　　“住手啊！相濡，放手！”看着成相濡替自己挨着拳脚，眼泪早就喷涌而出，想挣脱那怀抱，替他挡去那拳脚，可是护着自己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相濡，放手，相濡，你不能挨打，相濡！”心痛早已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求。
　　“住手！混蛋！都给我住手！”远处传来制止声，成以沫和胖子正朝这边跑来，还有好几个同学。
　　几人看这阵势，不想被人当场抓住，最后不甘心地再发泄了一番，便拔腿就跑得没影了。
　　“相濡。”于子兰哭着望着眼前之人。
　　“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回家了。”放开了挡在于子兰身上的双手，至始至终他都是那么平静，纵是嘴角已渗出血。
　　“为什么要这样？！”于子兰拉住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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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
　　“相濡，你这……”
　　“我没事。”成相濡淡淡道，还没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
　　“相濡！”几人连忙扶住支撑不住的他……

　　医院里，几人等在医生办公室门口。
　　“情况很不乐观，怕是手术的时间要提早了。”
　　“会不会加速恶化？”
　　“只要这段时间好好调养，可以缓和。”
　　“可是现在怎么还没有醒来？”
　　“他是累了，输液后就没事。只是你知道，对他终究是有影响的。”
　　“我知道。”
　　“不过，已经是个奇迹了。”
　　“你说相濡？”
　　“是的。”
　　“我儿子会没事的。”
　　“你要有心理准备。”
　　“他会没事的。”
　　“……”谷医生纵是见惯了生离死别，也还是不愿将血淋淋的事实剖开来。“如果可以，等孩子的伤好了，那就这两天就要准备启程了。”
　　“……我明白。需要准备些什么？”
　　“调理好伤口。”
　　“我会的。”
　　“还有，这次手术的费用，可能是个天文数字。”
　　“我知道。”
　　“你怎么解决？”
　　“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
　　“……”也许自己有些许佩服眼前这位父亲了吧，同是男人，或是猜到了他所谓的办法，定是些令人痛心的吧。“因为情况的特殊，医院能做的也都做了，当做合作手术，你们的负担会轻很多，但是加上他后期的恢复，少说也得几十万，你知道，后期稍有差错那就前功尽弃了。”
　　“替我谢谢杨院长。”
　　“我们也希望这孩子能有好的未来，话又说回来，我自己陪着这孩子也有近十年时间了。”医生起来走到窗前，也许自己也已经走进成相濡的生命里了吧。“当年他还是是个小孩童，如今出落得翩翩少年了。毕竟，我活了几十年了，对于这孩子，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特有的清冷，让你想不自觉地靠近他，尽管他还是个孩子。想来这样出众的人，这样的年纪，只是……”
　　“……”也许男人之间并不擅长表达感激吧。
　　“等完成手术，我可能也要离开了。”
　　“离开？可是……”
　　“是去美国，组织上派出去学习的，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少年了。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放心，我会等他手术做完后，确定无碍再走。”
　　“为什么？”
　　“你想的没错，如果早一点接触国外的东西，也许相濡这些年就不一样了。”
　　“你是要？”
　　“你放心吧，如果此次顺利，近几年应该是没问题的。要知道，世界也是每天都在进步的，当然，包括医术。”
　　“谢谢。”
　　“他还在老陈那儿吗？”
　　对方默认。
　　“希望有一天这孩子能站在自己的舞台上吧。”
　　几人在门外默默地听着……

　　病房内，成相濡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受伤的哥哥，成以沫心口堵得慌。于子兰默默地走进来。
　　“出去。”成以沫命令似的，“如果不是你哥不会伤成这样。”
　　“哎哎，小朋友这话过了。”胖子说道。
　　于子兰本就不知如何面对成相濡，又听其这伤人的话，便伤心地跑了出去。
　　“胖子，守着哥，我出去一下。”
　　“你这样子，我可不放心。再说胖哥我受不了大成那担心你的眼神，太揪心。”
　　“别废话！要是敢偷懒，沫爷我灭了你！”
　　“没大没小，我要知道你去干什么。”
　　“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