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眼》苗疆丫头

11、第 11 章

　　黄浦江上海风徐徐，来往的车流和那水上船舶，耸入天际的东方明珠，昭示这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先进。改革开放三四十年了，这里早已是世界的中心之一。加上这春天带来的花草香的气息，更是增添了不少活力与美丽。
　　一处弄堂里，二楼的家门口，一窜钥匙的响声结束，推了推门，确认门已经锁上才抽出钥匙。站在门外，于子兰看着这个居住了多年的屋子，此时的她早已是大方利落的成年女性了，身边放着个行李箱。她抚摸着那门上熟悉的纹路，突然嘴角扬了扬，那感觉谁又能读懂呢。
　　再多的留恋也到时候该走了，还要去别的地方拿些东西。转身时，迎面的是成以沫的面庞，胖子就靠在他身后的栏墙处。几人沉默了些许，成以沫上来提上箱子便下楼了，胖子把它放到后备车厢。
　　“不要担心，东西已经拿过来了。”今天是成以沫自己开车，坐到驾驶座上，成以沫边开车对她说，于子兰看到副驾驶前面放着的东西，上面印着“忆古摄影工作室”的字样，心里便了然。抽出里面的照片，露出边角 ，便是那熟悉的书桌和兰花，快速地退回去，像是不忍卒看。谁都知道里面是谁。
　　一路无话。
　　机场一处古色古香的茶馆里，三人相对而坐，服务员刚上了一壶上好的龙井。三人都不喜咖啡，却钟爱茶，想来都是故人的缘故。热气从茶壶嘴里慢慢腾起。
　　“你们怎么会？”于子兰的声音已是很沉稳，早已没了往日的飞扬与傲气。本想无声息地离开，也不曾告诉任何人她的行程。
　　“唉，你还没从娘胎里出来我们就认识了，怎么会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还有半个小时才办理登机手续，便在这里等着，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虽然，胖子是天生的暖场王，可是面对此两人，经历了那么多，也是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放肆地开怀大笑了，尽量调和着气氛。
　　于子兰握着手里的茶杯，扬了扬嘴角。
　　“那边的手续都办妥了吗？有没有认识的人在那边？你选的那位教授怎么样？”成以沫漫不经心地连连问了这些个问题。
　　“我比你年长五岁。”
　　听此，到嘴边的茶停了下来，“我的一些朋友告诉我，那所大学确实很不错，只是，饮食可能你不太喜欢。”答非所问。
　　“Offer已经来了有些时日了。”言外之意什么事自己已经办妥了。
　　“还会回来吗？”
　　这问题却连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此时只想别了这个地方，换个世界，也许不一样，什么都可以重新再来。
　　“上海飞往伦敦的BA168航班即将起飞，请……”
　　“我该走了。”

　　大厅里，来往于不同世界的人们从这里聚集，又从这里散开，周而复始。
　　无声地从胖子手中接过行李箱，三人相对而立，眼里都闪着光。本来已经转身离去，还是转回来了，“保重，阿沫！”她是笑着讲的，依稀看到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快乐洒脱的于子兰了。只是那声“阿沫”，足以让人心碎，终究是回不去“唾沫星子”的时光了。彼此都是倔强的人，成以沫也笑了。
　　再看向旁边的胖子，“别了，咱两不适合这样。”虽然强忍着眼泪没掉下来，还装模作样插科打诨，却也好不自然。
　　“保重，云川！”
　　一句话让那竟是肉的脸上再也不能掩饰了，“保重！”
　　终是转身而去了。
　　“记着，玩累了想家了记得回来，我们在家里等你！”身后胖子大声说，生怕走出几步的她听不清楚。

　　飞机想必已经飞到国际领空了。窗外白云舒卷，苍穹辽阔。从包里拿出刚才不敢打开的装着照片的精致信封，此时可以独自一人咀嚼了。
　　第一张照片滑出来的时候，却让她甚为震惊，明明是他的，怎会是自己的照片，照片里的自己靠在桌案上，身旁是一盆盛开的兰花，如此熟悉，那是曾经在上溪的家中，身上还穿着校服，笑得那样灿烂，这照片很明显是用老照片重新加工的。
　　把所有的照片一张张拿出来，全是自己，一些是学生时代的和长大后在上海相遇后的点点滴滴，更多的是在葵园的点点滴滴，有的是胖子和成以沫抓拍下来的，全是笑容灿烂的模样，那些场景历历在目，每一个都记得。
　　于子兰的手有点发抖，最后一张下面附着一张折叠的卡片，打开来，是成以沫那硬朗的字体：
　　上溪的照片，是哥交给我的，你如此聪慧，应当明白他的意思了……谢谢，还有，对不起，这是他一直想对你说却一直没说说出口的，也是我要说的。如果，有的选，他希望留给你的不再是眼泪，而是笑容，还有那满园的兰花。只是，阿兰，把该放下的留下来，由我和胖子存着，带着最美好的样子，去重新生活吧。
　　哪天累了，记得回家，还有两个家人在等着你。阿沫，留。
　　从家门口见到他们一直忍着的眼泪放肆地滴落，在那些笑容上开出了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