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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保家(三) ...

  •   谭闲一路跟着漳槐从宿舍走出来,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怒气冲冲地年轻人,以至于漳槐停下了都没发现,径直冲进了漳槐的怀里。
      漳槐结结实实将谭闲抱了个满怀,抚着他瘦削的肩膀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谭闲不假思索地问:“在你们眼里,人类是什么样的?”
      漳槐眼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翻滚着又平静了下来,思索了一会儿,扶着谭闲的背脊继续走:“不要把人类想的难以捉摸,在时间的长河里,他们不过是一颗流星罢了。”
      “那你有被流星砸到过吗?”谭闲笑嘻嘻的看着他。
      漳槐笑了笑,脸上的俊秀岿然不动,却异常冷漠:“你会因为蚂蚁咬了你一口而铭记一辈子吗?”
      就像当年伤害他的,早已陨灭在光阴里,即便他用了千百年的代价去修复这个伤口,却已然将那人的脸忘得一干二净。
      谭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概沈沉渊也是这样想的吧?”
      漳槐对于谭闲明明面对着他却讨论其他的男人,有点微妙的泛起酸泡泡:“莫去与他比较,他不过修行数百寒暑,若不是这一步登天做了特案组组长,怕是日子并不好过。”
      谭闲好奇地转过头:“为什么?他不是道士么?凭他的修行,不愁没钱赚啊。”
      “因为他是半妖。”漳槐冷冷的声音传来。
      谭闲默默的闭上嘴,没有去看漳槐冷峻的脸,心中忽然泛起一丝怜悯。他已经不是刚认识妖怪的小菜鸟,明白在这个天然血统划分尊卑的妖类里,作为一个半妖,会受到多大的鄙夷和欺侮。
      倒不是说妖是欺软怕硬的势利眼,而是血统注定了它能走多远。
      再加上天生的血统压制,更是将妖的阶级划分的泾渭分明。
      “那他……是什么妖?”谭闲问道。
      漳槐被谭闲问的有些不高兴:“不知道。”
      谭闲这才觉察到漳槐的小情绪,眼珠一转,俏皮的抬头:“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我印象中的你博学多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呢!”
      漳槐愣了半天才明白谭闲是在拐着弯夸他,原本对沈沉渊的些许怨怼瞬间烟消云散,语气也好了许多:“我的确不知道,他身上有庇护,我看不透。”
      谭闲刚想继续问,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正是刚才话题的主角:“你们俩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忘在我这了?”
      “你这傻子!谁是东西!”电话那头响起了刘流醉醺醺的声音。
      “傻狗!松嘴!”沈沉渊怒吼着。
      “不好意思,还是麻烦你们回来一趟吧。”玲珑的接替沈沉渊回复道。
      谭闲摸了摸鼻子,赶紧挂了电话。
      带着对刘流的愧疚,谭闲和漳槐又原路溜达回去。
      客厅里已经摆上了三张麻将桌,洗牌砌城墙,吃挂杠听不绝于耳,沈沉渊叼着烟,一边洗牌一边和谭闲打招呼:“赶紧把人领走!刚才发酒疯咬了我好几口!”
      谭闲看了眼瘫软在沙发上像一条死狗的刘流,弯下身去拽他,却死活也拽不动,废了吃奶劲也没能把他抬起来,漳槐伸手,将刘流从沙发上拖了起来。
      沈沉渊忙里偷闲瞄了一眼谭闲,被他涨红的脸逗得直乐:“这天狗也活了有些年头,原型重的很,就你这小身板是扛不起来的。”
      漳槐看着谭闲尴尬的脸,把刘流扛在肩上,决定回去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尽会惹事的熊孩子。
      刘流只觉得天旋地转,头冲下,脑充血,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谭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了解了今晚刘流究竟吃了啥。
      简直是把一个人十天的饭量都一次充值完毕了。
      不过看漳槐青中带黑的面色,谭闲低下头,看见漳槐裤子上也星星点点地有刘流呕吐物。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了吧?
      谭闲决定给伟大的刘流烧坟前三炷香。
      “嚯,好家伙,够能吃啊。”沈沉渊幸灾乐祸,“楼上有客房,你们上去换件衣服吧。”
      谭闲拽了拽漳槐的衣角,小声道:“我家也整修完了,要不今晚,你去我家睡吧?”
      漳槐却被谭闲的话定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刚才谭闲的话。
      去我家睡吧?
      我家睡吧?
      睡!
      漳槐沉默了一会儿,红晕悄无声息地从脖子蔓延到了耳根,然后他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只能如此了。”
      耳尖的沈沉渊荡漾地嘿嘿直笑。
      玲珑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沈沉渊:“既然这么高兴,今天的卫生你打扫了。”
      沈沉渊拍着怀里的除尘符:“包在我身上!”
      玲珑冷笑一声,和肖婉使了个眼色。
      之后的几圈麻将里,沈沉渊输得底裤都要没了,怀里的除尘符一张不剩全输了出去。
      玲珑甩着手里的符,呼啦啦得扇风,和肖婉并肩站在一起:“你自己说的,卫生你打扫。肖婉,咱们回去睡觉。”
      肖婉笑吟吟地冲沈沉渊鞠了一躬:“加油哦,沈队长。”然后甜甜的跟玲珑进了电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好的玲珑都让肖婉带坏了!”沈沉渊收拾完桌子,把麻将一股脑倒进盒子里,抖了两下硬把盒盖子盖上。
      “刘流这只臭狗,吃这么多!今晚我准备的桃花酿全便宜给了地板!”沈沉渊把呕吐物清理干净,自己也差点恶心地吐出来,“以后要是还请死狗吃饭,我就跟他姓!”
      沈沉渊在楼下咒骂刘流,楼上漳槐心里也在给刘流扎小人。
      这种二人世界怎么能有电灯泡出现?
      漳槐把刘流丢在客房里,见谭闲拿了块湿毛巾给刘流擦脸,嫉妒的火焰瞬间燃烧起来:“就让他躺着吧,别管他。”
      谭闲扒了刘流的外套和鞋袜:“我是怕他弄脏我的床单。”
      漳槐听闻,从善如流地去接谭闲递过来的外套,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决定把衣服丢在墙角。
      收拾完刘流,谭闲摸了摸肚子:“今晚光看热闹了,也没怎么吃东西,你饿了么?我去点外卖。”
      漳槐跟谭闲谭闲走出客房后,立即被过手把门反锁了,铁了心要让刘流在客房里睡到天昏地暗。听见谭闲的话,他摆摆手:“外卖太油腻,你冰箱里还有什么?我给你煮点吃的。”
      说着,他拉开了冰箱的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谭闲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之前装修断了电,我就把冰箱清空了,现在家里有的大概只有鸡蛋和泡面了。”
      漳槐叹口气叫谭闲去拿泡面:“算了,以后还是去我那住,你住这我怕哪天你把自己饿死了。”
      谭闲在零食柜里翻找了好一通,摸出两包红烧牛肉面,递给漳槐,然后趴在吧台上看漳槐煮面。
      都说做饭的男人最帅,谭闲深有同感。
      厨房昏黄的灯光笼罩着漳槐颀长的身型,他低眉利落的打折鸡蛋,蛋液在碗中滚动,顺着滚水在锅里开出白色的浪花。
      另一口锅里煮着泡面,不消几分钟就出锅了。
      漳槐顺手又煎了一个溏心荷包蛋盖在面上。
      一碗面一碗汤,一颗鸡蛋筷一双。
      谭闲美滋滋的捞着面条:“哎,知我者,漳槐也。也就你了解我吃饭喝汤的癖好了。”即便是汤面,谭闲也会习惯性地在旁边准备一碗蛋花汤,清亮亮的,似乎一碗下去可以解除吃饭的油腻味道。
      漳槐对于谭闲的夸赞很受用:“你喜欢,我就多煮汤给你。”
      谭闲本想拒绝,转念一想,现在他住漳槐店里也都是漳槐煮饭,他已经十分熟悉自己的饮食习惯,自己也没必要在这矫情地推脱说不要,于是点点头:“好啊好啊,不用太浓,我喜欢清的。”
      漳槐收拾完厨房,坐在谭闲对面看他吃面。仿佛对面是赏心悦目的风景,他双目含笑,温柔而深邃地一眼不错。
      谭闲稀里呼噜把面和汤吃完,只剩下牛肉面的汤底,起身去刷碗。
      “槐哥,咱们什么时候有空出去旅游吧?”谭闲挤了一大坨洗洁精,碗倒是洗干净了,手上却滑腻腻的。“上次跟楚老师一起去秋叶原,还挺有意思的。”
      漳槐闻言转过头,托着腮看谭闲在水龙头下面搓手,眉眼弯弯的:“好啊,你想去哪?”
      “你有中意的地方吗?”谭闲终于把手洗干净,在毛巾上擦了擦,把碗筷放回原位。
      “我带你去一趟北山吧。”漳槐说道。
      “那是什么地方?”谭闲有点好奇,这个地方他从来不曾听漳槐提起过。
      漳槐用怀念又惋惜的语调,轻声说:“那是我的家乡。”
      第二天一大早,谭闲就被门口的敲门声吵醒了。
      他踢踏着拖鞋去开门,迷迷糊糊的眼睛都还没张开,就冲着扰人清梦的沈沉渊抱怨:“大清早你干嘛!”
      “嘿嘿,喜鹊,请你看热闹去。”沈沉渊嬉皮笑脸地。
      “怎么了?”谭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有人报警说你这楼里搞传销!”沈沉渊唯恐天下不乱。
      “啊?”谭闲这下十分睡意去了七分,剩下三分还顽强地□□着,“那你不就出手能解决吗?”
      “这案子的确调我这里来了。”沈沉渊说道,“但我特案组是什么地方,随便什么案子都能调过来吗?”
      “总不能他家真闹鬼吧?”谭闲最后三分睡意也飞走了。
      “嗨,你说巧不巧,还真是!”沈沉渊十分捧场地应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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