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想考公务员》命里缺火

36、保家（二）

　　自从谭闲上了考前脱产加强班，一天到晚跟高中生一样朝九晚五地上课，晚上还会自己做模拟训练，挑灯夜读势必要与试卷拼个你死我活。
　　上周沈沉渊就把租房合同拿过来了，按市价租了除顶楼以外的整栋楼。谭闲和中介的合同上个月到期后就不再续约，腾出几天让租客们陆陆续续地搬家。等到沈沉渊拿合同过来，爽快地签了字，留了人员名单后将钥匙交给了沈沉渊。
　　沈沉渊那边遭灾的宿舍也腾退了，开始撸起袖子监督天胜小区新宿舍的改造。
　　因为这里面住的都不是普通人，所以把楼内的家装搬空后，改造就开始在夜间进行了。
　　玲珑是率先知道新宿舍底细的人，第一时间就给谭闲发了信息，赞颂他的高风亮节，句句发自肺腑，说的谭闲极为不好意思。
　　昊阳送来了一枚千年的火种，说是给谭闲当手电筒用。
　　肖婉托昊阳带来一只陶土做的小人，憨态可掬煞是可爱。
　　不消几天功夫，沈沉渊电话来，请谭闲去吃乔迁新居的庆功宴。
　　第一次作为房东吃宴席的谭闲受宠若惊，征询了漳槐的意见，就带着刘流去吃大餐。
　　漳槐自从被谭闲戳穿了不喜欢特案组的事实后，干脆装也不装了，把不乐意与特案组打交道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出来。
　　庆功宴就设在了宿舍一楼，两套房中间敲掉了一堵墙，瞬间有了一个巨大的客厅，可供员工聊天打屁搓麻将。
　　沈沉渊见谭闲一个人来了，也纳闷的很，平时这俩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今儿个单单谭闲来赴宴，着实让沈沉渊吃了一惊。
　　兴许是吵架了？
　　沈沉渊不敢问，谭闲见他不问也就不多说。
　　倒是刘流甩开腮帮子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感觉到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诡异。
　　肖婉给玲珑倒了杯酒，而她自己一口气灌了三碗，脸不红气不喘地示意玲珑继续喝，玲珑当仁不让，丢了手里的酒杯也换成了碗，三碗下肚，神清气爽。
　　“……”她们碗里的是白开水？
　　谭闲看着玲珑和肖婉你来我往，真把酒当水喝。
　　“玲珑是跳过八次龙门的鲤鱼，肖碗是一只成了精的酒缸。你见过淹死的鲤鱼和撑死的酒缸吗？”沈沉渊悄悄地跟谭闲讲八卦，“跟她俩拼酒就是死路一条。”
　　谭闲心有戚戚焉。
　　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凄厉地叫喊：“有鬼啊！有鬼啊！”
　　特案组的狂欢瞬间停止了，屋内静悄悄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好半晌，刘流憋不住了，弱弱地问：“你这结界没做好？”
　　“非也非也。”老道从人群中走出来，“宿舍的结界是我与各位道友共同研发的成果，莫说小区里听不见楼内动静，即便是百里开外也是无法探查的。”
　　“那外面这位……”谭闲扭过头，看见一个大妈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跑过一楼的窗户。
　　沈沉渊皱了皱眉，叫停了玲珑一醉方休的酒劲：“你和肖婉去查一下，有谁出了宿舍楼？看这情形，可能还现了原形。”
　　玲珑翻了个白眼，拉着肖婉往外走，沈沉渊突然把肖婉叫住：“把兜里的酒壶拿出来再走。”
　　肖婉吐了吐舌头，羞赧地从兜里拎出一个小巧的酒壶，放在桌上，这才跟着玲珑走了。
　　谭闲侧过头看着沈沉渊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肖婉会藏酒？我以为会是玲珑呢。”
　　“玲珑是彻头彻尾的直性子，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她想带酒肯定明目张胆地拿，不屑于藏着掖着。肖婉别看是酒缸成精，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样子，却极为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心里细致着呢。她看出来玲珑没喝够，想讨好她罢了。”沈沉渊不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部门的门道，只能传音给他。
　　“为什么她要讨好玲珑？”也有样学样，传音给沈沉渊。
　　“玲珑是修行千年的大妖，手指缝里抖落的东西都是难得一遇，会有人成心巴结在所难免。”
　　谭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次也不传音了：“你们妖怪之间也挺麻烦。”
　　沈沉渊：“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时，一个年轻人从窗外跑过，嘴里不停地呼唤着：“妈！你在哪呢！”
　　小区被这对母子搅扰的灯火通明，许多人开了窗骂街：“大半夜的，还睡不睡了！”
　　年轻人急的满头是汗，神情愈发焦躁，四处寻找着他妈妈。
　　谭闲于心不忍，看着年轻人寻寻觅觅的急切面容，就想出去帮个忙。
　　沈沉渊却一把拉住了他：“你再等等。”
　　谭闲费解地看着他。难道就这样见死不救吗？
　　宿舍楼外传来咣咣咣的砸门声，谭闲赶忙出去，看见那个年轻人已经站在宿舍楼门口：“我妈在里面吗？你能让我进去找找吗？”
　　谭闲摆摆手：“阿姨不在这，刚才我没看见她进来。”
　　宿舍里一帮牛鬼蛇神，保不齐哪些是爱吃人肉的，或者心血来潮想换换口味，要是让他进来不就等于送外卖么？
　　“你就让我进去找找吧！”年轻人见谭闲一直不松口，气的破口大骂，“混蛋，一定是你把我妈藏起来了！”
　　谭闲被突如其来的脏水泼愣了：“什么？”
　　“不然你为什么不让我进楼？”年轻人反问道。
　　“这是私人住宅，我为什么让你搜？”谭闲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哼，谁不知道这栋楼是你一个人的，现在租出去给人当宿舍楼？别是里面在搞传销吧！把我妈关起来洗脑了！”年轻人振振有词的诘问。
　　只听他越说越离谱，谭闲也不想跟这个杠精再扯别的，转身就走。
　　年轻人见他走了，狠狠踹了一脚大门：“快开门！不然我报警了！”
　　谭闲不想理他。
　　年轻人刚想再骂人，只觉得衣领有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甩飞出去，一骨碌滚在地上，疼的他哎哟哎哟直叫唤。
　　“谭闲，开门。”谭闲以为自己听岔了，扭过头，看见漳槐站在楼门口。他揉了揉眼睛，楼门口前的年轻人不见了，反而是漳槐站在门前看着他。
　　“这不是幻觉吧？”谭闲仔细瞧了瞧漳槐，一边开门一边喃喃自语。
　　打开门，漳槐身后不远处躺着一个抱着胳膊呲牙裂嘴的年轻人。
　　谭闲赶紧把漳槐拉进门，然后把门重新带上。
　　“你怎么来了？”谭闲紧张地问。
　　“天色不早了，我来接你和刘流。”漳槐说的一脸温柔。
　　沈沉渊从客厅里出来，看见漳槐打了声招呼：“哟，来啦？接人？”
　　漳槐“嗯”了一声，眼睛依旧一错不错的看着谭闲。
　　谭闲听漳槐说来接他，心里甜滋滋的，却被他看的有些臊的慌，扭过头看着沈沉渊，琢磨该说什么话题，忽然福至心灵：“你刚才拉住我，不让我去救人，就是因为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沈沉渊扬了扬眉毛：“你看我像这么神通广大的人吗？”
　　“那你怎么不让我去？”谭闲好奇道。
　　沈沉渊往门外努力努嘴，看着哪个年轻人：“你看，他娘发疯，没人出来帮忙。他出来找他娘，也没见有人出来帮忙。大晚上唧唧歪歪把附近住户都吵醒了，为什么连个像你这样热心肠的好人都没有一个？”
　　谭闲努力分析着沈沉渊话里的关键词，试探地问：“大概，是他们一家子脾气不好？”
　　沈沉渊对于他委婉的形容词嗤笑了起来：“什么叫脾气不好？这种人天生觉得地球该围着自己转，所有反对他的都罪大恶极。看来街坊邻居没少受他家的气。”
　　谭闲抓抓头皮，苦笑了一下：“我今天见识到了。”
　　漳槐摸了摸谭闲的脑袋：“回去吧，看情况今晚在这也睡不好。”
　　说罢，他朝沈沉渊点头颔首，拉着谭闲走了。
　　谭闲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漳槐走了。
　　玲珑拎着酒壶走到沈沉渊身后：“沈队，查清楚了，刚才无人外出。”
　　谭闲自打看见玲珑，耳朵就一直竖着，这才隐约听清楚他们的对话。
　　既然不是楼里的人所为，那就是其他灵异事件咯？
　　沈沉渊沉思了一会儿：“明天你带几个今晚没喝酒的查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好。”玲珑说着，把酒壶塞进沈沉渊怀里，“继续。”
　　“你酒壶哪来的？”沈沉渊揣着酒壶看了看玲珑，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肖婉。
　　玲珑霸气地挥手：“这你就甭管了。”
　　肖婉在一旁掩着嘴笑。
　　沈沉渊气急败坏地仰头想把壶里的酒一饮而尽，却发现这壶酒量绵长，这一口酒差点把他憋死，赶紧放下酒壶：“玲珑，肖婉，你俩整我？”
　　“谁让你笨呢？”玲珑哈哈大笑起来。
　　“这酒壶是我弟弟捏的，可以装一坛酒。”肖婉成功整蛊了沈沉渊，咯咯直笑。
　　“你们啊。”沈沉渊掂着手里的酒壶。
　　“这壶，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