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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我爱你,跟你没关系(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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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桥说要请客,绝对不含糊。
主演和主创乌泱泱坐了□□桌,热热闹闹的推杯换盏,方桥连着被灌了好几杯,连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他走到洗手间,猛洗了两把脸,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虽说还没到要倒的地步,但也被灌得够呛,来洗手间躲一躲。
突然,他后颈一疼,便失去了知觉。
楚归鸾见半晌不见方桥回来,便借打电话的由头出去寻他,刚出包厢就接到了陆群的电话:“你来趟洗手间,方桥喝大了,我一个人扛不动。”
等到楚归鸾到了洗手间,才看见陆群架着方桥苦苦撑在洗手池边,手都快哆嗦了:“你可算来了,这家伙贼沉!”
楚归鸾架过方桥的一只胳膊,和陆群一起走出洗手间,两个人坑哧吭哧把人带上楼,陆群电话就响了:“我在呢,我们仨能有什么事?行行行,我马上下来。”挂了电话,陆群对着楚归鸾说道:“楼下这帮酒鬼催我呢,他房间在402,你给他送进去。”
楚归鸾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陆群立即撒手,把人托付给了楚归鸾,自己又坐电梯回到酒桌上。
楚归鸾见陆群走了,一只手就把方桥提起来,晃了晃他的脑袋:“醒醒!怎么喝这么多!”
方桥迷迷瞪瞪的眼睛逐渐清明,望了望陆群离开的方向,刚要开口就被楚归鸾捂住了嘴,楚归鸾本想用传音的方式交谈,又怕自己露这一手能把这孩子吓死,掏出手机打字:咱们进去再说。
方桥点了点头,掏出房卡刷卡进入。
楚归鸾进屋,示意方桥转过身。方桥现在和偶像共处一室,内心不免泛着些许涟漪,现在楚归鸾要他转身,更是让他心脏砰砰直跳。
但是楚归鸾的下一个动作却让他万分费解。
楚归鸾在他的背后轻点,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火辣辣地灼烧起来,他赶紧伸手摸后背,却发现只是背后疼痛难忍而衣服却完好无损。
楚归鸾走到他面前:“好了,现在能说话了。”
方桥忍着疼痛,抖了抖肩膀希望缓解背后的酸楚:“怎么回事?这么疼?”
“有人在你身上下了咒,你说的话他都听得见。”楚归鸾走进客厅,躺在沙发上,“好好想想,今天谁近过你的身。”
方桥回忆了一番上午拍摄的情景,发现记忆乱糟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看来喝酒还是误事:“人太多了,服装组和化妆组,还有武术指导……”
楚归鸾见他都快掰手指头一个个数给他看了,赶紧打住:“停停停,不用猜了。”
“你知道是谁?”方桥心领神会。
楚归鸾也不知道这家伙平日里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这回怎么反应这么快:“刚才谁打你的闷棍你不知道?”
方桥抓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喝蒙了么。”
楚归鸾丢过去一个靠枕,没好气的说:“总不能是我给你的一棍子!再说了,那件事真要是你做的,你早就挨揍了!哪还活的到现在?”
方桥一听,喜上眉梢,靠枕砸在脸上也笑嘻嘻的:“这么说你知道不是我干的?”
“废话,要真是你,上次抢戏不成之后你怎么会躲的我这么远?”楚归鸾早先前也喝了很多酒,现在口渴的很,茶几上却连杯水也没有。
方桥有点不太懂楚归鸾的逻辑,努力消化他现在说的话,还是一头雾水。
“去,给我剥个橘子。”楚归鸾抻直了腿踢踢他,“别藏着啊,我今早看见了,你车里有一袋橘子。”
方桥屁颠屁颠地去房间里拿橘子去了。
这时,滴的一声,门开了,一群人呼啦作响的全涌了进来:“方桥杀青快乐!”
打头的是剧组玩的最开的副导演,冲进屋就看见楚归鸾懒洋洋地躺在方桥的客厅里,愣在半路:“楚老师,你怎么在这?”
楚归鸾还没说话,方桥从里头走出来,手里还握着剥了一半的橘子说:“楚老师,外边怎么了?”
楚归鸾看看大队人马,又看看方桥,一脸无辜:“我先回答谁的问题?”
“我们来庆祝方桥杀青的,故意给他个惊喜!”副导演举着啤酒瓶,撺掇大家一起起哄。
楚归鸾笑着说:“我喝多了,来方桥房间讨水果吃。”说完看了方桥一眼,方桥心领神会,把橘子放在他手上:“楚老师是怨我白天没给他分橘子,现在来要来了。”
楚归鸾捻起橘子往嘴里塞,边吃还埋怨:“我说怎么藏着掖着不给吃,这么甜的橘子换我我也不分。”
大队人马也不知道这俩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副导演立即从身后推出一块大蛋糕,从善如流道:“吃什么橘子啊,方桥,这是剧组特意准备的蛋糕,庆祝你杀青。”
场面瞬间又热闹了起来。
楚归鸾依旧躺在沙发上,接过方桥递过来的蛋糕,看方桥挡住了背后那群疯癫的酒鬼,做着口型:“知道了嘛?”
方桥微笑着点了点头,在楚归鸾接过蛋糕后转身融入了狂欢的队伍。
楚归鸾眯着眼打从心底里欣赏这个孩子,能屈能伸,审时度势,该愚钝的时候绝不聪明,该聪明的时候绝不作伪,果然能在这个圈子里活的有声有色的,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不过,楚归鸾斜眼看了看副导演。差点在小人物身上栽跟头,看着这帮家伙平常不着四六,现在才露出尾巴,真是难得一见。
跟那只该死的麻雀一模一样。
楚归鸾咬着牙。要不是因为他,谭闲也不会遭受这等无妄之灾,自己也不会把好不容易拐到身边的谭闲重新推到臭槐树身旁。
这只麻雀是在哪见过呢?
楚归鸾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着屏幕上“臭槐树”三个字,思忖了许久,觉得槐树不会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刚想接起来,周遭鬼哭狼嚎般的叫声迫使他到对面房间接电话。
“凤凰。”漳槐在电话那头等了许久,依然很有耐心,“你在那边一定要小心。我们查到麻雀的身份了。”
楚归鸾原本还有些对漳槐埋怨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你们查到了?”
“嗯,他跟我同在援翼山,也本该由他抚养你长大,可是……”漳槐的声音变的断断续续,信号逐渐微弱起来,最后彻底断了线。
楚归鸾还没听个所以然,漳槐那头就没了动静。
房间里的灯霎时暗了下来,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泛起了浓重的煞气,楚归鸾知道,是他来了:“藏头露尾,还不速来现身!还要本座亲自请你不成?”
“你听见了吧,他说的话。”声音似是从虚空中传来,即便是楚归鸾能在夜间视物也被团团迷障束缚辨别方位。“本该是我抚养你的,凤凰。”
“是又如何?”楚归鸾明白麻雀就是在故弄玄虚,传音还弄的这么大张旗鼓,“缘何最后是喜鹊孵化了我呢?既然你失去了这个机会,就不要再想重来了。”
“不!是他抢走了天道的眷顾,他成了幸运的宠儿,而我却成了他的牺牲品!他就是个强盗!”麻雀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憎恨,一副若是谭闲在他面前,必被他挫骨扬灰不可的架势。
楚归鸾冷笑着挥手就是一片红云,将周遭的煞气冲的一丝不剩:“本座最不耐烦看见的就是你们这副输不起的嘴脸。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头似乎受到了重创,再没有声响传来,灯光也随之恢复昼亮。
楚归鸾掸了掸袖子,听着对面的动静,重新加入了庆祝大会。
这边楚归鸾已经胸有成竹,那边漳槐也有了筹谋。
谭闲看楚归鸾挂了漳槐的电话,以为楚归鸾还在跟漳槐置气,只得在一旁劝解他:“他只是一时生气,我知道的时候我也很惊讶。”
这个微妙的如同抱错孩子的感觉——突然有一天妈妈告诉他,你不是妈妈的亲儿子,然后一个自称亲娘的女人跑过来说,我是你妈妈呀——何其相似。
即便如谭闲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抱养的,偶尔也会埋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投胎做爸妈的小孩。
更不要说凤凰的身世,还有一番如此的纠葛。
自己现在失忆,无法记清当时的情况,只能靠漳槐口述和文献记载来找寻蛛丝马迹。
千万年前的恩怨,要到今世来化解,绝非一件易事。
尤其是在,千万年前自己鸠占鹊巢,将麻雀赶出了鸟巢,霸占了已死的凤凰蛋,却机缘巧合将凤凰蛋成功孵化,得到了天道的眷顾。
麻雀不恨吗?自然是恨的,若非自己横插一脚,那么这个功劳就该算在麻雀的头上。
但是没有自己鸿运滔天,一颗几乎生机断绝的凤凰蛋能靠一只麻雀生出来吗?
这也未必可知。
一切因果,都由千万年前开始。
他却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