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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我爱你,跟你没关系(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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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秋后算账大概就是现在这个场景了。
楚归鸾在杀青的第二天联系陆群把方桥约了出来。
“刚杀青就想我了?”陆群大剌剌地躺进沙发里,熟稔地和楚归鸾打趣着,转头和方桥打了招呼。
“我这里有一个剧本,不知道你接不接。”楚归鸾把薄薄的本子递给陆群,依靠在沙发上,长长的睫毛遮盖了眼睛里的冷锐之色,表情也看不出喜怒,让人捉摸不透。
方桥老实的坐在楚归鸾身边,有意无意斜眼瞄着剧本里的内容。这次他被约出来想必就是为了之前的闹剧,虽然对方没有得逞,但不代表他不会追究。
他杀青那天,副导演一个劲灌他酒,陆群在洗手间偷袭他,却中途把自己丢给了楚归鸾,在两人进入房间后又以惊喜之名妄图当场搞出点动静。
方桥心里冷笑着,这个导演真是心大的很,是这个世界男女CP不流行了,还是这个导演腐眼看人基,拉着两个男主演炒恋情,不怕电影不过审吗?
陆群翻着剧本,禁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写的挺好,就是逻辑有点乱。”
“你倒是说说看,哪里乱了?”楚归鸾饶有兴致地托着腮,紧紧盯着陆群的表情,他好久没有见过如此沉着镇定地反派了,倒是真可以仔细研究一下。
“蛊惑娱记的不是妖怪,是六。怂恿木乔身后团队的,不是妖怪,是六。炒起舆论逼迫女孩自杀的,不是妖怪,还是六。”陆群不紧不慢地分析着。
“那么六在这场事件里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楚归鸾心中的猜想一一被证实,却依然不高兴。
“当然是主角。”陆群快速翻动着剧本,纸页刷刷地掠过,扬起陆群脸上的漫不经心。“你没发现,他一直在追求凤凰吗?”
楚归鸾一脸的“你他妈在逗我?”表情,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去砸谭闲家是?”
“虽然那不是我干的,但的确是个消灭情敌的好办法。”
“那你暗地里鼓动方桥的团队做什么?”
“瞎子都看得出他是你的迷弟,我还不扼杀潜在隐患吗?”
不好意思,我也是才知道我原来有这么个迷弟。楚归鸾递给方桥一个充满愧疚的眼神。
楚归鸾还是觉得匪夷所思:“那你找小姑娘麻烦做什么?”
“除掉谭闲,即便弄不死他也会令你们的嫌隙越来越大,那我不就可以雪中送炭了吗?”陆群对自己的计划无比的满意。
“你那是趁人之危!”楚归鸾恼怒地把桌子捶得震天响,“你那晚故意把方桥灌醉,又让剧组的人看见我们共处一室,想必你早就有所打算,不论我们在房间内发生什么你都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但是我和方桥却再也做不成朋友。”
“不,楚老师,你错了,他比你想的还要缜密,”方桥突然开口,他总算弄清楚陆群的打算了,“杀青那天,我跟他商量邀请大家吃饭,是他建议我缓和与你的关系。如果我真的在那天借酒与你共处一室,谈些什么不该谈的,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我们的友情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楚归鸾眯起凤眼,狭长的眼线扫出一片阴郁的暗影,他的眉头微微抖了抖,黑色的瞳孔中似有火光闪烁:“为什么和麻雀合作?”
“原来他是只麻雀?”陆群吃吃的笑起来,“刀砍斧剁不如脚底一根针,这么个小东西扎的你很疼吧?”
楚归鸾的眼神愈加危险。
“我们的合作,有共同的目标,一个是你,一个是谭闲。”陆群重新扫了一眼剧本,“一出好戏啊,看来这个剧本已经回归现实了。”
坐在卡座后的谭闲都快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怒了。
家中遭难、屡屡遇袭竟然就是一个男人的嫉妒心和占有欲作祟。真是可笑极了。
楚归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这一切,就是你所谓的追求我?”
陆群赞同地看着他,似乎对于他能理解自己的行为十分满意。
“这份追求,我可不敢要。”楚归鸾捏紧了拳头,就想往这张丑恶的嘴脸上呼过去。
“我喜欢你,跟你有什么关系?”陆群说的云淡风轻,理直气壮,“人都是个体存在,你无法干涉我的喜怒哀乐,我只是喜欢你,而你喜不喜欢我是另外一回事。”
楚归鸾怒极反笑,站起身就想揍人,却被一旁的方桥死死拉住了胳膊:“当心,外面有记者!”
楚归鸾差点咬碎一口牙,也只得抖着拳头愤愤坐下。
“楚老师,方桥。新电影已经在剪辑了,不要随便闹妖蛾子,不然彼此都不好看。”陆群有恃无恐地笑着,整了整衣襟,起身走了,“好好休息,等明年电影发布会再见。”
这是楚归鸾第一次感受到受制于人是什么滋味。
那是一种如烈火烹油般地煎熬,也是一种如寄人篱下般的不甘。
再愤怒也不能在网上捅破这层窗户纸,再不甘也不能仅凭一人意愿毁了一部众人付出心血造就的电影,再煎熬也不能再次将谭闲等人放在咄咄逼人的观众面前。
谭闲见陆群走了,这才从卡座走出来,捏了捏楚归鸾僵硬的肩膀问道:“你还好吧?”
楚归鸾把头埋进谭闲的腰间,瓮声瓮气地:“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谭闲摸了摸他的脑袋,丝毫不介意方桥在一旁惊悚的眼神,安慰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他爱的还是他自己。你也不用难过。”
楚归鸾把脸抬起来,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谭闲,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你可以在我家陪我几天吗?”
谭闲看着楚归鸾的脸就不禁犯了恻隐之心,即便明知道楚归鸾是故意装作一副柔弱的模样,这一套还是照吃不误:“好。”
跟在谭闲身后的漳槐突然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尽快实施以免夜长梦多。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只傻鸟会把谭闲带到哪里去。
鸾雀:
“哥,你知道女仆咖啡店吗?”
坐标秋叶原。
谭闲脑门上跳着愉快的青筋,看楚归鸾搓着小手机发围脖,还很开心地@了他。
恼怒成怒的谭闲无视自己不知何时暴涨的粉丝数,也发了一条围脖:“请告诉某只傻鸟,要是再走丢就别怪我先回去了@鸾雀。”
楚归鸾的手机立即跳出特别关注提示,火速收起手机,陪着脸笑。
谭闲转身就走,并开始深刻怀疑自己失忆前对楚归鸾的教养方式是不是出了什么错。
“哥,你在哪?”远远的传来楚归鸾的呼唤。
这家伙又把自己弄丢了,谭闲回头看去,却不见楚归鸾的影子,只听见四面八方传来楚归鸾的呼唤:“哥!你在哪!”
声音如同浪潮一般,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绝望,连同谭闲的心都开始痛起来,痛的他捂着脑袋全身发抖冷汗直冒,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胀痛地他想把头槌在地上。
“哥,你怎么了?”忽然,耳边的声音又清明起来。
谭闲抬头,看见一张稚嫩的小脸歪着头看着他,天真的眼眸里似有盛开的繁花,能将一切美好的东西容纳。
那张小脸还没有分明的棱角,没有瘦削的脸颊,没有盛气凌人的骄傲,只有青涩的笑脸和软软糯糯的语调:“哥,你睡了好久,大槐树等你好久了。”
谭闲站起身,随手揉了揉小脑袋:“走吧。”
哥哥好像有点怪怪的,小脸上写满了疑惑,却依旧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谭闲不紧不慢地跟着他,走到一颗参天大树前才停下。
这棵树有七人合抱般粗细,延伸的枝桠遒劲有力,那一片氤氲的翠色遮天蔽日,仅有点点斑驳的阳光从绵密的荫蔽中透过,看着它仿佛全身心都得到了涤荡。
这原来就是漳槐的原身。
“你来早了。”熟悉的语调从树干中传出。
谭闲很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你又不是你,是他又不是他。”漳槐回答着。
树荫下的谭闲绕着大树走了几圈,又站回原来的位置:“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为什么又说我来早了呢?”
槐树抖了抖枝干,树杈上的叶子纷纷扬扬地落下,洒了谭闲一身:“因为你还会再来。此番你已经见过凤凰,便回去吧。”
“麻雀说是我鸠占鹊巢抢走了凤凰蛋,是真的吗?”谭闲赶忙问道,他感觉有什么在拉他,他在此地不能久留。
“福祸相依,命由天定,你会知道的。”槐树说完,谭闲只觉得眼前饿景色纷杂起来,如同跑马灯般经历千万年历史长河,下一秒就看见楚归鸾站在他的面前。
“你发什么愣啊,刚才差点有人撞着你。”楚归鸾攥着他的胳膊,一边看着导航一边往家走,“早知道房子不买一户件了,居然离市区这么远。”
谭闲被他拽着走,脑子里还在回放着刚才的场景,那遍地的花草馥郁,树上鸟鸣莺啼,青草池塘,那番场景,他是熟悉的。
他的记忆,开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