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想考公务员》命里缺火

20、我不是真正的快乐（十）

　　“喂，谭闲吗？我是吴楠，非常不好意思，我周五要出差，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约你吃个便饭？”浴室里，吴楠一边洗手一边给温柔地与谭闲电话，血混着泡沫顺着水流在洗手池中打了几个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今晚？你等等……”谭闲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慌张，随即说道，“行，今晚我有空，咱们5点半吴山路钟楼下见。”
　　“好啊，晚上见。”吴楠将手指甲缝里的血丝一点点地抠掉，嘴角泛起的愉悦的弧度。
　　她擦了擦手，缓缓地走进影音室，影音室里漆黑一片，连阳光也被厚重的窗帘层层遮挡。她绕过摆满了爆米花和水果的茶几，轻轻拍了拍高笑笑的肩膀，说：“我去表白了，这次没有你，我应该能成功吧？”
　　高笑笑躺在沙发里，心口插着一把水果叉，双眸涣散，直愣愣的面对着荧幕，荧幕上是一部有名的恐怖电影——《狂蟒之灾》。
　　谭闲挂了电话，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阵凉意从脖子窜到了脚后跟。明明电话里的吴楠这么婉转，连笑声都带着秀气，却让他有种被蛇盯上的感觉。
　　他看着沈沉渊，冷不丁打了个寒噤：“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沈沉渊一把搂住谭闲的肩膀，痞笑道：“君要臣死——”
　　“君可以去死一死！”谭闲赶紧从他手里钻出去，“你别开玩笑，按照张浩的供述，在她手底下的人命可不止三五条！”
　　“你是妖怪你怕什么，大不了你变出翅膀飞走呀！”沈沉渊乐得见谭闲慌张的样子，自从谭闲跟着漳槐学术法，越来越难逗了。“更何况，人家一听就是想和你……”他暧昧地挑了挑眉毛，笑容说不尽的荡漾和猥琐。
　　谭闲翻了个白眼，就差撸起袖子冒着被沈沉渊反揍的风险去给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一顿暴捶。
　　玲珑手里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玲珑果断地打开了APP：“沈队，高笑笑的任务，完成了。”
　　沈沉渊瞬间收齐了嬉皮笑脸，接过手机查看，任务界面已经成为绿色，显示获得的积分和完成速度，还有版主的完成评分。
　　“这个版主……”沈沉渊把这个词语在嘴里咀嚼了一会儿，疾步往审讯室走去。
　　沈沉渊把手机搁在桌子上：“这个版主，你认识吗？”
　　张浩咬了咬嘴唇，似是下定决心开口道：“我没见过面，但是我和吴楠是他介绍认识的。”
　　谭闲刚进审讯室，就认出了面前这个青年，正是上次吴楠晕倒，领导派来医院慰问的小年轻。
　　他把沈沉渊拽到一边，斜着眼瞄着张浩：“张浩和吴楠，是一个公司的吗？”
　　“不是啊，他俩在工作上没有交集。”沈沉渊看着他的神情砸摸出味儿来了，“你见过张浩？”
　　何止是见过！谭闲皱着一张脸，思忖着该怎么告诉他，最后磕磕绊绊地说：“我不止见过他，我可能还跟版主聊过天……”那个在吴楠电话里备注叫“领导”的男人，张浩看望她时说的“老大”，极有可能是APP背后的版主大BOSS！
　　“嚯，这么早就跟死亡擦肩而过，你不愧是属喜鹊的，命够大啊。”沈沉渊顺势拍了一下谭闲的胸膛，“你不是想做公务员吗，我外聘你做我们的吉祥物，五险一金，还有过节福利，怎么样？”
　　谭闲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炸红了脸，想想自己费尽心机连续考了三年公务员都没考上，却因沈沉渊一句话就能得到外聘资格，吭哧吭哧憋出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沈沉渊都被谭闲逗笑了，真想打开这家伙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枯枝烂叶，怎么尽是些笑料。
　　“好了废话不多说，玲珑你把昊阳叫进来，继续审，”沈沉渊给一直守在门口的玲珑派活儿，“让张浩把关于吴楠、关于版主的信息详详细细的说出来，一个字也不要落下。”
　　说罢，他扭头看着谭闲：“给你家大槐树打电话，要是让他知道我们瞒着他让吴楠在他的田里偷他的大白菜，非得跟我拼命不可。”
　　沈沉渊一语中的，漳槐接到电话的时候，怒火都要把古玩店烧着了。刘流抱着茂茂在一旁幸灾乐祸，还不忘落井下石：“我就说，谭闲这种鸿运属性不可能没有桃花的——即便是一朵要命的烂桃花。”
　　这话简直就是戳了漳槐的肺管子，即使自己再愚蠢，也知道谭闲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虽然最近对谭闲萌生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是喜鹊与他相伴百年，他早已将谭闲划到了自己的树荫底下，哪还容得他人觊觎？
　　漳槐睨了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就像掉进了醋缸里，一个劲冒着酸泡泡，他咬着后槽牙，坦然地把店交给了刘流：“等会儿阎王殿的人来拿货，你负责招呼。”
　　刘流顿时垮了脸，天知道自己跟那帮人多么不对付，自己明明也算是个凶名赫赫的妖兽，没少给阎王殿创收，怎么就老是揪着自己不放？早知道阎王殿现在这位是以前自己弄死的，他宁可吃素也不会动凡人一根手指头。
　　不过换过来想，要不是有他，哪轮到那位坐上殿君的位置。
　　真是恩将仇报。
　　刘流嘟囔着，一抬头看见一张阴沉沉的脸，而漳槐早已没有了踪影。
　　“嗨，殿君大人，”刘流尴尬地扬起笑容，“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刘流恨恨地诅咒漳槐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漳槐若是听到刘流的诅咒，可能会改变主意，但绝不是现在。
　　他现在正和沈沉渊掐着变身咒坐在谭闲卡座的后面，面前摆了一桌的食物，愣是迫于漳槐身上的冷气没人敢吃一口。
　　服务员都过来张望好几次了，以为是有人要闹事。
　　“真不好意思，匆忙把你约出来。”吴楠笑着把菜单递给谭闲，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贤淑。
　　“你身体怎么样了？”谭闲翻着菜单，低垂着脑袋，努力让自己思维连贯起来，“上次你那个同事送你回去的吗？”
　　提到张浩，吴楠面不改色，似是跟他仅仅是同事关系：“我好多了，上次你打了电话，他来坐一会儿就走了。”
　　“那就好。”谭闲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前前后后地翻着菜单，把手足无措明晃晃地挂在了脸上。
　　吴楠看着他轻轻一笑，斟酌了一下语气，有些羞赧地开口：“我周五要出差，所以这次特地把你约出来，我想问一下，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谭闲条件反射般地反驳，他现在初恋还没送出去呢！
　　“那……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吴楠咬着嘴唇，低着头露出一双希冀又害羞的眼镜，满心期待着谭闲点头。
　　漳槐在谭闲背后默默地捏碎了一只杯子。
　　吓得谭闲狠狠一哆嗦。
　　“吴小姐，我们就见过几次面，彼此都不了解就交往，是不是不太合适……”谭闲胆战心惊地强扯出一个笑容来，生怕拒绝了吴楠，她下一秒就会抄起一把砍刀将自己秒杀。
　　“我觉得你很真诚，很善良，勇敢果断，待人体贴入微，要不是有你，我也到不了医院。”吴楠有点失落，却极力怒刷谭闲心中的好感值。
　　“听听人家的夸奖，朴实无华却打动人心，你再瞧瞧你……”沈沉渊捻起鸡块，蘸了酸甜酱，对比着吴楠的软语，嘲讽技能全开。
　　漳槐暴躁地撕开一包番茄酱，却没控制好力道，番茄酱挤的满手都是，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酸酸的味道。
　　一出好戏啊，沈沉渊看得津津有味，让这个妖界大佬吃瘪也是难得一见。
　　谭闲被夸的红了脸，如果他不知道吴楠的身份的话，这么热情的表白没准他真的会同意，但是现在他知晓了吴楠的身份，再面对她就会有无比的危机感和畏惧感。
　　谭闲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吐出一句话：“吴小姐，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你适合更好的男孩子。”
　　吴楠看着他，突然沉默了，眼睛里闪过了无数的情绪，最后化作一份了然和悲戚：“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了。”
　　谭闲纳闷地看着她。
　　“你跟以前的我太像了。每次都要顾虑别人的感受，生怕自己惹了他人生气。他人有难义不容辞，自己出事却惧怕给朋友添麻烦。”
　　“这样活着太累了。”
　　“但是我却怀念那时的自己。”
　　吴楠收拾起了包包，款款地站起身，又恢复那个端庄素雅的样子，全然没有表白被拒的难过：“今天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先走一步，希望以后还能做朋友。”
　　谭闲见吴楠要走，脑子顿时转不过筋来，急着想把人拦下，话不假思索冲口而出：“吴小姐，如果你真把我当朋友，那你听我一句劝，收手吧。”
　　室内一片寂静。
　　吴楠浅笑着转过身，笑容一如既往的美好，却渗的人脊梁骨发寒。
　　“这么说，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