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我不是真正的快乐（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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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谭闲就被笃笃笃的声音吵醒了。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四处寻找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就看见窗户外一只燕子正锲而不舍地啄他的窗户。
这燕子是成精了？谭闲坐在床边迷瞪瞪地想。
眼见这只燕子有炸毛的趋势，谭闲才想起来这是昨晚自己派出去跟踪的吴楠的探子。
他拉开窗户放燕子进屋，转身去零食柜里找瓜子。
燕子跳到他肩上叽叽咕咕地在他耳旁开始邀功。
“什么？吴楠昨晚去了高笑笑家？”
谭闲掏出手机就给沈沉渊拨了电话，铃声响了好久，谭闲等着那首歌他都该会唱了，一个暴躁又喑哑的声音低低的吼出声：“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理由，不然我就把你大卸八块。”
“昨晚吴楠去了高笑笑家。”谭闲直截了当。
电话那头传来悉悉索索的的声音，沈沉渊似是坐直了身体：“我知道，昨晚有人袭击了高笑笑，有个女人给善了后，看来就是吴楠没错。”
突然沈沉渊手机又开始拼命震动：“你等等，我接个电话。”
谭闲抓了把瓜子，塞进小袋子里，套在燕子脖子上：“谢谢你们，辛苦啦。”
燕子亲昵的蹭了蹭谭闲，毛茸茸的触感让谭闲脖子发痒，搔得他直缩脖子。
恍惚间，似乎有这么一只小鸡也喜欢停在自己身上，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用小脑袋蹭得他直笑。
“喂，谭闲。”沈沉渊那头打完电话，迅速切换到谭闲的线，把谭闲从神游中拉了回来。“全城搜索高笑笑的下落。”
谭闲疑惑地问：“怎么了？”
“那个小妮子从特案组跑了！”
挂了电话的沈沉渊怒气冲冲地扒拉了两件衣服就往身上套，刚出门就被料峭的春风冻得打了两个喷嚏。
他已经连续两天没睡觉了，好不容易抽出空来回家闭会儿眼，还指望等会儿上班去特案组柔软的沙发上打一会儿盹，看来补眠计划又要泡汤了。
特案组不算刀山火海，也算是半个龙潭虎穴，各处禁制、大小结界不知凡几，却由于未曾有普通人踏入而忽视了去安装监控和安防设备。
一个失了忆的普通人类女生，居然在特案组的厕所里翻窗逃走了，这简直可以当做笑料被临市的特案组笑一年！
沈沉渊气急败坏地全城地毯式搜索高笑笑，却一无所获。
帝师大附中校门口，高笑笑被拦了下来。
她一身校服，扎着马尾辫，背着双肩包，站在保安面前：“师傅，就让我进去吧，我上学要迟到了，下次我早点来。”
“我们学校没有你这么大的学生，走走走，不然我报警了啊。”保安见这个二十五六的姑娘一心往学校里冲，八成脑子有问题，他心里直打鼓，从兜里摸出手机就想打120 。
“笑笑，你怎么在这？”一个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
高笑笑转头，旋即笑道：“阿楠，你也迟到啦？”
吴楠快步走到高笑笑身边，对保安致以诚恳的歉意，拉住高笑笑小声说：“笑笑，今天不是说好了逃学去我家的么？你怎么来上学啦？”
高笑笑疑惑地看了看吴楠，却还是跟着吴楠走了。
吴楠温和地看着高笑笑，长长的睫毛遮掩了眼底的冷光。
当谭闲派出去的燕子找到高笑笑的时候，她正和吴楠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啦？”高笑笑坏笑着杵了杵吴楠。
吴楠轻声笑着：“就是看着有眼缘，想试一试。”
高笑笑打趣她：“耳朵都红了，在我面前还装矜持，羞羞羞。”
谭闲循着燕子指明的方向，化作一只喜鹊悄悄地停在高笑笑的窗户外。豆大的小眼睛不住的往里看。
这小祖宗怎么就和吴楠混一起去了呢？这不就等于给大灰狼送菜啊。
不对，如果是吴楠发布的除害任务，要杀了高笑笑，人都在自己面前了，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呢？
谭闲纳闷地看着两个女孩之间的互动，明显高笑笑和吴楠私交甚笃，却又是为什么让高笑笑在前几天说吴楠背后的坏话呢？
肯定是高笑笑失去的那段记忆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线索。
谭闲扭头和旁边的燕子嘀嘀咕咕了一番，把监视的任务交给了燕子，拍拍翅膀准备去找沈沉渊。
沈沉渊也不知道吴楠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他只知道审讯室里这个叫张浩的男人是个难缠的角色，奉行着沉默是金的原则，至今连个咳嗽声都没响，要不是这家伙还会眨眼喘气，他都以为自己从蜡像馆带了个假人搁这儿坐着。
玲珑搜走了张浩的手机，果不其然里面同样有这款APP，任务栏上赫然写着：
“高级除害任务：高笑笑”
“任务状态：未完成”
“任务剩余时间：50小时”
“任务失败惩罚：执行人就地抹杀”
沈沉渊把手机放在桌上，明晃晃的灯光照在张浩脸上，映着他死气沉沉的脸，仿佛世间万物都不为他所动，沈沉渊按捺不住还是开口：“说说吧，你是怎么下载这个APP并且接到高级任务的。”
张浩板着脸一动不动。
沈沉渊很习以为常地挑起了眉毛：“我看了一下，你的任务还有50个小时，也就是两天。按照你故意杀人未遂的罪行来看，你会在这被关到法院审判的那天，你是想在这就被这个APP抹杀呢，还是等法院判你十年二十年，在监狱里好死不如赖活着？”
张浩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依旧不言语。
沈沉渊一见有戏，面不改色的转了转笔，漫不经心地说：“那个人是怎么跟你说的？有了力量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没人抓得住你？你以为你很聪明？你只是做了他的一把枪，但是他的背后，有一个军火库。”
张浩咬了咬牙，额头青筋暴起还是没说话。
最后沈沉渊都有一点不耐烦了，把笔丢在桌上：“你还有大好青春，那个人根本保不住你，不然他怎么不来救你呢？”说完他抄起笔录往审讯室外走去。
“慢着。”张浩咽了咽口水，“你们确定，能救我？”
“我尽力，何况，鬼差在我这呢。”沈沉渊一脸的有恃无恐。
就当谭闲飞的快累死的时候，终于稳稳地降落在特案组的门前。他却发现身为喜鹊的自己根本进不去特案组的大门，又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变回人身，只得偷偷溜进附近的公厕，恢复人身捏着鼻子跑了出来。
这一次，特案组的结界没有阻拦他。
刚进屋，就看见玲珑严肃地打着电话：“对，增加结界，防止人类进出……尽快，对，谢谢。”
见玲珑挂了电话，谭闲这才弱弱的问：“是因为高笑笑？”
玲珑听到这个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没想到这个失了忆的丫头片子还能让特案组出个大糗。
“我看见她了，她现在跟吴楠在一起，感情好像很好的样子。”谭闲脸皱的跟阉了半个月的黄瓜，把疑惑、惊奇和绞尽脑汁微妙地结合在了一起。
玲珑脸上写满了“你是不是在骗我”的表情。
沈沉渊从审讯室出来，将手机递给玲珑，面色凝重，吩咐道：“前往高笑笑家，张浩没能完成的任务，会由吴楠亲自动手。”
“什么？”谭闲震惊了。
沈沉渊也很震惊，他没想到这个APP诡谲之处在于，发布人是可以主观判定任务是否完成。并且在任务开始之初就可以暗中选择，是否成为第二执行者。
这个版块叫做“知我者，为我分忧”，那么这个有“忧”分到何种程度，就一半取决于发布者，一半取决于论坛的版主。
张浩天生一副冷漠的心肠，他的人生被父母精细计算后一步步培养成长，从幼儿园开始直到工作，一直在父母的掌控之下，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似乎缺少了一点人类的感情。
他试着交女朋友，来激发爱情，面对女孩子的脸他只会下意思地估算即将付出的代价和获得的回报；他试着交朋友，来促进友情，却发现只有共同的利益，没有长久的朋友；他试着和父母交心，来复燃亲情，但是明白父母需要的是可以拿出去吹嘘的儿子，而不是孝顺的嘘寒问暖。
有一天，他发现了这个APP，论坛里的人诉说的故事引起了他的强烈共鸣，他终于发现了志同道合的同伴。
他试着做任务，从刚开始挑战自己的三观和道德底线开始，一步步沉沦在屠杀的快乐中。
他有一个同伴，他只见过几次面，他却觉得一见如故，这个人必定是了解他的。
这个人，就是吴楠。
一个大型的中央空调。
拥有至高无上的道德制高点，用自己的方式挽救身边迷途的小羔羊。
吴楠负责发布任务，他负责斩草除根；吴楠负责英雄救美，他负责功成身退。
他俩的搭档很默契，他们的能力很契合，他们的手段彼此欣赏。
就像，自己被吴楠救赎了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我不是真正的快乐（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