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想考公务员》命里缺火

13、我不是真正的快乐（三）

　　一场大梦骤然苏醒。
　　刘流的眼神还有些呆滞，梦境中纷乱的片段导致他的大脑快死机了。
　　他抬眼，谭闲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什么情况！
　　“我以后再也不叫你傻狗了。”沈沉渊摸着他的狗头，似乎再也不能叫这个绰号让他万分惋惜。
　　“什么！”还敢叫我傻狗！刘流暴怒。
　　“哦，你这么喜欢傻狗这个名字啊？”沈沉渊仿佛感觉不到刘流暴怒的原因，一心给自己挖坑作死，“以后要跑快一点啊，傻狗。”
　　“我看你是找死！”刘流变成人形，就要扑上去咬死他。
　　“别咬啊，你打狂犬疫苗没啊。”沈沉渊赶紧躲开，嘴里还不依不饶，“那俩人的狂犬疫苗费用记得交啊，这个不给医保的。”
　　刘流被气的七窍生烟，就要按着沈沉渊暴打一顿，却被漳槐拦了下来。
　　为什么沈沉渊这么损的嘴还能活到现在呢？
　　谭闲看着俩人的互动，觉得他们半斤配八两，都是傻。
　　肖婉突然出声：“沈队，那两个人醒了，但是——”
　　就在她犹豫着怎么把“但是”后面的话解释清楚的时候，医疗室的门大开，跑出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嘴里还嚷着：“鬼啊！有鬼啊！”
　　他俩奔至大厅，熙熙攘攘的大厅里瞬间就安静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特案组晚上有活人，抱着脑袋排队的鬼吓得连脑袋都抱不稳了，咕噜噜滚到俩人脚边。
　　丢脑袋的鬼还没说什么，这俩人一翻白眼，又昏了过去。
　　谭闲觉得自己第一次见这大场面的时候居然没晕，真的是相当的勇敢了。
　　“这一届人类心理素质不行，抗压性有待加强。”随后走出来的鬼差略微严苛地评价。
　　沈沉渊笑骂道：“你把人吓晕了我怎么审？还不把人抬回去？”说罢，把茂茂抱进怀里，仔细看了看茂茂的脖子：“还是树妖治愈能力真是强大啊，一点疤都没有。”
　　刘流从沈沉渊怀里接过茂茂，怜惜的摸了摸，感受到茂茂沉稳的心跳和匀速的呼吸，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
　　鬼差开心地把两人扛在肩上，回了医疗室。
　　谭闲坐在漳槐身边，心中默默为那俩人点了根蜡。
　　“言归正传，你们几个怎么动静这么大？尤其是你，”沈沉渊指了指漳槐，一脸“我对你太失望”的表情，“我就指望你管管他们呢，怎么你也跟他们一起胡闹？”
　　“因为茂茂不见了。”谭闲赶紧为漳槐辩解，“没想到茂茂被这两个人抓走了，还好槐哥赶到及时，不然我家茂茂肯定逃不出他们的魔爪！”
　　“他们差点死在刘流手底下！”沈沉渊反驳道，“要是这两个人类真死了，你以为天道会放过他？”
　　谭闲看了一眼攥紧了拳头的刘流，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肖婉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多说，这时却突然插话道：“沈队，其实我见过那俩人。”
　　沈沉渊面色古怪地问：“你白天不能出门，晚上就在部门里，你什么时候见到他们的？”
　　沈沉渊的部门典型的日夜颠倒，白天冷冷清清只有昊阳和玲珑两个修行百年的妖怪值守，晚上却充斥着妖魔鬼怪，就连和尚和道士都因为夜间好活动而选择在晚上出现。
　　“前天晚上。”肖婉的讲话温温柔柔的，“那天晚上我轮休，就和我弟弟一起出去吃饭。在饭店里遇到了他们。”
　　“他们说新任务是把猫丢掉，这简直轻而易举，干脆玩一玩，玩死了丢掉也神不知鬼不觉。”肖婉气的脸红红的，咬着嘴唇，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新任务？”沈沉渊十分敏感地抓住关键词。
　　“对，我确定我听到的是‘新任务’这三个字。”肖婉肯定地答道。
　　“那么，发布任务的人是谁？”谭闲觉得大事不妙，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沈沉渊兴奋地拍了拍谭闲，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鬼差，别忙活了！把人给我弄醒！劳资要提审！”
　　谭闲委婉地在心里给那俩人点了一排蜡。
　　作为当事人，谭闲和漳槐不好进入审讯室直击沈沉渊的审讯过程，只能在外面等待。
　　刘流有一下没一下的撸着茂茂，心思不知飞哪去了。
　　“槐哥——”
　　“谭闲。”
　　谭闲和漳槐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谭闲在漳槐说话的瞬间就怂了，看着漳槐示意他先说。
　　“谭闲，我跟沈沉渊谈过了。”漳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我还是想劝你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谭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他并不是良配。”漳槐很严肃地说。“我只当你是年少慕艾，崇拜英雄——”
　　“谁喜欢他了！”谭闲打断漳槐的话，他都要被漳槐诡异的思路惊呆了，“我可是个直男！”
　　漳槐听闻，似是松了一口气，绷直的肩膀也微微放松：“那就好。”
　　两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谭闲眼睛也不敢乱瞄，只得看着面前新鬼排着长长的队伍登记，拿着号牌去投胎。
　　“姓名。”
　　“二柱。”
　　“籍贯。”
　　“泗水市。”
　　“年龄。”
　　“二十四。”
　　“死亡原因。”
　　“不知道。”
　　登记员抬了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憨厚的老实鬼：“怎么又来一个。”他两指往双眼一扫，眼周泛起淡淡的金光。
　　嚯！火眼金睛！谭闲就差拍手叫好了。
　　片刻后，登记员的眼周金光散去，在电脑前埋头登记，随后从一个抽屉里拿出号牌，丢给二柱，“到轮回处排队。”
　　二柱抱着号牌走了。
　　一身血红的鬼站在登记员面前。
　　“姓名。”
　　“史兴。”
　　“籍贯。”
　　“泗水市，问完没。”
　　“年龄。”
　　“一百三！你废话怎么这么多！”红衣鬼身上顷刻之间鬼气外溢。
　　登记员只顾着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周身却弥漫开血红的煞气，登时排队的新鬼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
　　红衣鬼瞬间偃旗息鼓。
　　“死亡原因。”
　　“病死。”红衣鬼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惧怕。
　　登记员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号牌，丢给他：“到惩戒处排队。”
　　红衣鬼委委屈屈地走了。
　　谭闲看得直咋舌，他也是看过聊斋的人，知道穿红衣的就是厉鬼，这个登记员能把厉鬼镇住，真是了不得。
　　“特案组的登记员生前都是战功赫赫的将领，动辄伏尸百万，杀敌无数，身上血煞之气尤甚，镇压这些小鬼是绰绰有余，阎王殿岗前培训以后就送来做登记员。”漳槐在一旁解释道。
　　谭闲被人看穿心思，只得干巴巴的“哦”了一声，重新陷入沉默。
　　面前这个登记员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真是看不出是个杀敌无数的将领。
　　不过连阎王殿都流行电脑登记联网办公了，他们会把服务器放哪？鬼也有手机吗？
　　就在谭闲胡思乱想之际，登记员恼火地挂上“暂停登记”的牌子，用座机打了个电话：“喂，沈队，最近登记的鬼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我回溯探查发现都是他杀，泗水市最近是流年不利吗？凶案这么多！”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登记员挂了电话，摘了牌子，继续忙碌地登记。
　　“咔嚓”一声，沈沉渊和肖婉从审讯室走出来，边走边打电话：“喂，张局，是我小沈……对，我来问一下最近是不是凶案特别多？”说着他把手里的笔录甩在桌上，窝进了沙发里，“这不是我这新鬼数量剧增，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宗旨，稳定社会治安，我也应该打电话来咨询一下。”
　　肖婉给沈沉渊倒了杯水，安静地坐在一旁。
　　沈沉渊抱着电话又闲扯了几句，才撂下手机：“麻烦来了。”他扭头跟肖婉说：“在夜班技术科找个懂it的，要求马上到岗。”
　　“挨踢……是什么？”肖婉问。
　　“我以前就叫你少看点清宫戏，多看点新闻联播！”沈沉渊恨铁不成钢。
　　“新闻联播教人怎么挨踢吗？”肖婉不耻下问。
　　“滚滚滚，叫他们找个程序员来！”沈沉渊抓耳挠腮了半天，才想起这个杀了无数产品经理祭天的职业。
　　肖婉点点头走了。
　　谭闲使出了吃奶的劲不让自己笑出来。
　　漳槐在一旁说：“想笑就笑，别憋着，伤身体。”
　　再一次被人猜中心思的谭闲瞬间笑不出来了。
　　“你俩别顾着看笑话，”沈沉渊翻开笔录，思忖了一会儿，“你们回去吧，照看好茂茂。最近你们少出门，尤其是漳槐，我觉得茂茂是受了你的无妄之灾。”
　　漳槐点了点头：“好，我先送谭闲回去。”说罢，他拍了拍抱着茂茂的刘流，拽起谭闲就走。
　　谭闲一脸莫名其妙地被拉出了特案组，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忙拽住了漳槐：“怎么我们就出来了？事情不是还没解决吗？”
　　漳槐转过身，紧抿的嘴唇透着些淡淡的不悦，眉头蹙起，语气里尽是冷酷：“凭你现在的本事，你想解决什么事情？”
　　谭闲张了张嘴，又闭了回去。
　　漳槐看出了谭闲的颓丧，却没有停止泼冷水：“今天你面对刘流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你有几条命去满足你的好奇心？”
　　谭闲咬了咬嘴唇，彻底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