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勇]生而平凡》我只是个读者啊

8、第 8 章

　　酒吧是个好地方，无数青年男女聚集在这里，在几乎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蹦跳着，纵情享乐，沉迷声色，尽情挥霍着金钱和他们的青春。
　　当然，偶尔也会有刘牧师这种老头子出现，毕竟以他和软的性子，是肯定拗不过程勇的。
　　程勇很喜欢这个场合，哪怕只是瘫在卡座里单纯喝酒，但看着男经理被他一摞又一摞钞票砸上去跳舞，他也觉得心里爽快。
　　气氛在那个男人脱到只剩内裤后达到了顶峰，程勇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了，他感觉脑子里一片混沌，看到旁边的刘思慧眼角闪着微光，下意识搂住她的肩膀，在一片喧嚣中冲她喊：“思慧！我有钱了，我他妈有钱了你知道吗？我有钱！”
　　“我知道，谢谢勇哥！”思慧又哭又笑，同样大声地喊回来，但程勇其实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胡乱喊着，思慧知道他喝醉了，把他扶回卡座里，又替他要了一杯温水。
　　她把水递过去时，只听到程勇喃喃自语：“我爸做手术没问题了，我他妈一口气交了一年房租，小澍想玩儿什么买什么都随意，我还愁什么神油卖不出去啊，我根本就不用再卖那些东西，我有钱了，思慧，你知道有钱什么感受吗？”
　　“勇哥，你先喝口水醒醒酒吧。”思慧喊上刘牧师扶住程勇，只喂他喝了大半杯就被他推开了，就见程勇摇摇头：“你不懂，有钱，就不怕生病没钱治，就能活下去，我看谁还能嫌弃我穷，曹筠——嗝——女人麻烦，她不就是嫌弃我没出息吗？连他弟都瞧不起我，要不是因为——嗝——曹斌那身衣服，我早拿钱把那小子砸趴下了，猫捉老鼠怎么了，我就是过街人人喊打，我一样提刀去见他！”
　　吕受益几人听的面面相觑，程勇有个儿子却没听说孩子妈在，显然就是那个“曹筠”，不过既然已经掰了，怎么还能和小舅子结这么大仇？
　　只是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也没仔细想，这点疑问的念头一闪而过，而且虽然程勇是为了赚钱，可他毕竟把药带了回来，就像程勇说得，至少让他们这些人多了活下去的希望，大家多少还是感激他的，因此，这一顿酒倒也喝得尽兴，等到后面都玩累了，歇了一阵子缓过劲来，也醒了点酒，这才离开酒吧。
　　不过程勇真正醒了酒，是在思慧家见到了她女儿的那一刻。
　　“勇哥，楼下有个小宾馆，要不我们去开个房——”
　　思慧话都没说完，程勇就把她推开跳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就要出门，思慧看他行动果断，明白他是真的没那个意思，心里也松快几分，送到门口的时候还被程勇叮嘱几句好好带孩子。
　　“勇哥路上慢点，明天见。”思慧站在门口小声打了招呼，看着程勇坚定的背影，心里倒觉得这人真的称得上她一声“勇哥”。
　　只不过她以为的“坚定背影”，迎面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程勇快步走了许久，直到江边才缓下步子，还不由自主地扭头看看，倒像是有人追着他一路逃跑过来一样，正如同下午去见小澍，他也是这般从曹斌面前落荒而逃。
　　“有两个钱就准备给小澍找后妈了？”
　　“我不拦着你再婚，这是你的权利，但是我劝你想清楚。”
　　曹斌的这些话，程勇几乎是嗤之以鼻的，他根本没想那么远，自然也是很不屑地怼了回去。
　　“搞笑吧你，我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结婚——”
　　“那你是想玩儿？你觉得这样好吗？”
　　曹斌没有说很多，只是静静地看过来，程勇到现在还记得他沉静到可怕的眼神，心里一阵突突直跳，半晌才压下去，勉强笑着回了一句“没想到曹警官还是个专情好男人”，随后快步离开，连声再见都不敢说。
　　程勇摸了根烟抽上，又想起思慧家墙上挂着的芭蕾舞照片，当时他看了好几眼，照片里的女人身姿优美，面上带着他从未在思慧脸上见过的明亮和阳光。
　　其实现在的思慧也依然温柔好看，可他感觉得到，他提出送思慧回家的时候，她的身上有一种认命的麻木感，似乎不管自己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如果是那个跳芭蕾的女人，肯定会拒绝吧。
　　“她爸呢？”
　　“知道孩子有病，就跑了。”
　　程勇回忆起来，心中生出几分无奈和颓丧，他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虽然总说曹斌单身汉，实际上自己也没好多少，又遇见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漂亮女人，难免动了心思，再加上晚上酒精一烧，精虫上脑——
　　太不尊重别人了，程勇心说，慢悠悠抽着烟，但是要说认真对待，也不可能，他对思慧还没那份感情。
　　不能这么欺负人家，娘俩过日子不容易，程勇把烟掐灭后摇摇头往家走，小澍也不会喜欢自己身边有陌生女人，而且，小澍知道后，说不定会在曹斌面前提起——
　　说起曹斌，程勇不由得咂了咂嘴，也有几分疑惑，这人难道能预知未来吗？还是说刑警的直觉都这么厉害，那万一曹斌猜到自己在卖假药怎么办……
　　曹斌还不知道程勇这么忐忑不安，他只是有些奇怪这几天程勇都没给他打电话，往常等他下班回到家，都要让他把电话给小澍，爷俩聊上好一会的。不过他想起小澍爷爷就这几天做手术，也就释然了，耐心安抚了孩子，又过上一段时间才给程勇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果然还有些疲惫，但带着很明显的松快，曹斌问到小澍爷爷的时候，程勇一连道了好几声“好着呢”。
　　“对了，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要联系你了，我这边忙完了，等会儿回家把家里收拾一下就去接小澍啊！”程勇好一段日子没着家了，家里肯定是又脏又乱，老头子暂时还不能出院，干脆让护工先照看着。
　　最主要的是，仿制药的销路已经打开了，有吕受益他们几个人帮忙，销售也走上正规，只要自己还掌握着渠道，偶尔脱身歇上半天也不要紧。
　　曹斌想着程勇那边事情也不少，就回绝了：“我中午送小澍过去，你别跑了。到时候见面再说，挂了。”
　　程勇无奈地合上手机，自从他挂过一次曹斌的电话后，他俩每次打电话，曹斌一定要做那个先挂电话的人，想着就撇撇嘴，果然年纪小爱耍脾气。
　　不过这点小脾气无伤大雅，曹斌还是很守时的，中午的时候，程勇刚把家里收拾干净就听到了门铃声，门一开，程小澍就扑了进来，后面是拎着大包小包的曹斌。
　　“给小澍买了点玩具和零食，换了个新书包，这是银行卡——”
　　“哎你那个手怎么了？”
　　曹斌正把东西放下，程勇和小澍亲热了一会儿，一抬头就看见曹斌右手虎口上有一道伤口，四周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不由惊讶地问出声。
　　曹斌低头看了看，轻描淡写地摆摆手：“没事，上午抓几个小混混给咬了。”
　　“我去，他们属狗的啊？你也不处理一下，哎小澍你先进屋玩，我给你舅舅拿下药。”程勇皱眉骂了两句，转身从电视柜上拎过来一个小药箱，拿了酒精棉和碘酒，示意曹斌把手伸过来。
　　曹斌挑了挑眉，有点疑惑：“我自己是警察，我都没这么齐全的药箱，你备这些东西干什么的？”
　　“我说你这种单身汉就不懂了吧，”程勇笑得有两份嘚瑟，“男孩子小时候调皮得很，爬上爬下得，摔个跤擦破皮都是常有的事，等你有儿子就知道了。更何况我自己经常搬运货物，偶尔也会蹭到，有备无患啊。”
　　“你心操得太多了。”曹斌哼了一声，抢过程勇手里的碘酒自己上了药，又剪了块纱布包上，收拾完和程小澍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走，程勇把他送到门外后拉住了他，顿了一下问道：“曹斌，我们算是朋友吧？”
　　曹斌闻言，回头看看他，发现一段时间不见，程勇又瘦了一圈，连啤酒肚都看不出来了，赚钱累成这样？而且程勇虽然是笑着和他说话，却微微皱了点眉头，曹斌看得出来，他神情下压抑着不安和紧张。
　　曹斌一时间思绪百转，半晌后却只是插着口袋不咸不淡地回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程勇的笑有几分勉强，抬手摸了摸下巴，心知不能再露出任何异常，赶紧岔开话题，“你老盯着我肚子看什么啊？这是货真价实的一整块腹肌，你别小瞧它啊。”
　　程勇说完看见曹斌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就补了一句：“哎哟好了好了，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么大人还这么计较，烦不烦啊。”
　　曹斌听着他酸溜溜的语气，压下方才的疑问和思索，又觉得有几分好笑：“我想说什么了？”
　　“说你自己身材好呗，不就是腹肌比我多两块吗？来，哥知道你想炫耀，赶紧给哥见识见识。”程勇撇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后，一伸手就戳到曹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