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美名》亚弥

8、守夜这一晚

　　第八章守夜这一晚
　　喜事刚过，段王府里就有了白事，嫡长子去了，悦男和段景晚上守夜。
　　段景坐在蒲团上，给盆里递纸钱，“这是我第一个孩子。”
　　悦男看着盆里的火，答非所问，“下人都说我没有心，儿子死了，泪也没有。”停了半晌，才继续说，“段景，这不是你第一个孩子。”
　　段景看向她。
　　悦男双目空空，“和你成婚第三个月，我就有了。然后，又莫名其妙没了。”她回望段景，“那才是你第一个孩子。”
　　“你没有说过。”
　　悦男有点凄凉，“那时年轻，以为是自己掉的，加上我们又闹气了，不敢告诉你。”叹了口长气，“这接二连三的，我就懂了。”她靠在厅里的柱子上，双目紧闭，“有人不想让我生。”
　　段景想说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没能说出口。
　　悦男没注意到，她睁开眼，看着纸钱的烟火飘散在空中，有种灰烬的美，“我这辈子不会再有子女。”然后木木地看向她这个风采骏驰的夫君，好像指望他能说点什么。
　　除了纸钱噼啪的声音，还是静默。
　　悦男终于是放弃了，“段景，你休了我吧。”
　　段景猛地抬头，看着悦男，胸口起伏了几次，没能组织好语句，刚想说什么，悦男说话了，“父亲把陈玉送过来，但愿你，你对她好些，给她留个一儿半女的。”
　　段景捏着手里的纸钱，“陈悦男，你什么意思？”
　　悦男冷笑了笑，“段景，好歹青梅竹马，我以为哪怕你不喜我，还是有点儿时情分在的。”说罢，有点恹恹的，“难道非要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徒惹伤心吗？”
　　段景也冷笑，“陈悦男，嫁给我委屈了？”他忍了忍，“失去孩子我一样伤心，休妻之事莫要再提。”
　　“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悦男闭上双眼，终究还是落了泪，“段景，你放过我罢，我真的很累很累，”泪水就连同心里的话，再也藏不住，“只是做错了一件事，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的惩罚？”悦男抽泣着，最后忍不住抱着头痛哭，“段景，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段景眼圈发红，他抱住悦男，轻声抚慰，“兰兰，不哭了，不哭了。”
　　悦男僵硬了一瞬，还是抵不住这温暖的怀抱，她趴在他的怀里，泪一直流着流着，在他的胸前留下了印记。两个人互相抚慰着伤口。
　　悦男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她躺在段景的怀里，“段景，我其实已经记不起儿子的样子了。”她苦笑了下，“当初我求你见见儿子，你为什么不肯呢？”
　　段景没说话，只是不断为她梳着发。
　　“其实我们是有过好时光的，是吗？”
　　段景回想起少年夫妻的岁月，不禁也露出了怀念的微笑。
　　“我万万不该，横刀夺爱，拆散小鱼儿和你。”
　　段景手一顿。
　　“但是段景，情之所钟，我爱过你。”
　　悦男没有抬头看，此时段景的眼神是这么怜惜和心疼，如果有人把这幅画面描画给段景，他就能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意，会毫不考虑和盘托出所有的计划和抱负。
　　“我做不好陈家的女儿，也当不好你的妻子。”
　　段景轻轻吻在悦男额头，“并没有，你做得很好。”
　　“不。在我出嫁前，父亲找到我，告诉了一个秘密，”悦男起身和段景面对面坐着，“是我自作聪明，反而如了父亲的意。”
　　段景等着。
　　“花容是父亲亲生女儿。”悦男苦笑，“拆散你和花容，没有意义。”
　　段景大震，马上抓住了关键，“一个步了近二十年的局。”
　　悦男点点头，“长思和我，都枉做小人。”
　　段景眯起了双眼，“此话何意？”
　　开诚布公至此，悦男也不想瞒着，“说来有意思，父亲让我自主选择要嫁之人，算是对母亲让嫡的回报。在我做决定前，一共有三个人来找过我。”
　　段景隐隐觉得，多年部署，终于触及到了打垮陈家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