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美名》亚弥

10、姜如恋

　　第十章姜如恋
　　夜色深深。
　　“账目少了三千两。”姜如恋无奈地叹口气，“这么大的数目，老爷拿去干什么了？”
　　陈府干了一辈子的老管家不敢搭话。
　　姜如恋素来不为难人，“老陈，没事，我亲自去问。”
　　老陈咽了口唾沫，他心里对夫人是及其敬重的，脚步顿顿又停停，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夫人，老爷往花舍着实去的太勤了些。”
　　姜如恋疲惫地点点头，感激地朝老陈笑了下，“老陈，为难你了。”
　　老陈长叹一声，夫人美貌又能干，自从嫁入陈府后，不仅重振娘家姜家声望，老爷也隐隐有了燕国士大夫之首的地位，文章和题词更是一字千金，甚至千金难求。真不明白老爷搞什么，不爱惜一身文人羽毛，天天往私娼家里去，这破花舍有什么乐趣。
　　站在一旁的徐儿，看着如恋日渐憔悴，心里很难过，“夫人，您未出嫁前，虽家里情况不好，可也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这陈子昂不念着你下嫁的情分，还日日找外面的女人，真是忘本。”
　　大笔数额的进出需要老爷亲自签发，如恋不会认错自己夫君的笔迹，她轻轻叹了口气，“徐儿，时事易转，今日并不同于往日了。”
　　徐儿眼圈泛红，觉得很不值，“小姐，当初您得多少贵子求娶，为什么偏偏就定了陈子昂？您的才学和容貌那是配圣上也绰绰有余，他哪里，哪里都配不上您！”
　　“噤声！”姜如恋放下了账本，“徐儿，你是我陪嫁侍女，有些话当讲，有的话则一字不能说，我没教过你这个道理吗？”说罢看徐儿泪已垂垂，语气方缓和，“其他人纵有万般好，子昂于我却独一无二，他为人不羁但磊落，说愿意撑起姜家就会做到能做到。”如恋牵着徐儿坐下，“以姜家当年的地位，我的容貌才情名满燕京，不见得是件好事，贵胄那里做个侧室，我还指不定被怎么磋磨。”
　　徐儿立刻回想起了当年皇家游园会，那个孟浪的南国太子姜安期，心里平了些，“那小姐，你也要管管老爷，真喜欢把人接进府里罢了，这一天天地撒钱去，别人都说子昂风流，却心里笑话您。”
　　如恋踱步至窗边，“徐儿，子昂心思深，他做事有自己的目的，我不想妄加猜测，坏了他的事。”月光照在一身白衣的如恋身上，更显得身姿动人，她轻轻说，“徐儿，你先睡吧，我再坐坐。”
　　徐儿嘴上应着，打定主意为小姐守着门，刚到门口就见着了陈子昂，也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刚想叫，被子昂摇头制止了。
　　这一夜，陈子昂门外站着，如恋屋里坐着，徐儿憋着，三个人硬生生胶着了一晚上。徐儿不明白这夫妻俩，只觉得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真好似当年姜家抄家。

　　第三天，姜如恋前往城里有名的当铺赎首饰，徐儿扁着嘴巴跟在身后，“夫人，你成天穿得像个道姑，怎么留的住老爷？”如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现在燕京城里最得闺女心的就是这流衣啦，我好不容易给您亲手缝了三套，您竟然不稀罕。”徐儿那张嘴，如恋是说不过，她索性充耳不闻。
　　“这套流衣，我整整做了一个月，小姐您是不知道，流衣本来就显身材，我为您量身定做更是不得了。袖子被我加宽了两寸，一抬手就显腕，那流裙是上好的丝，我叠了四层，层层都不同，风一吹那真是仙女下凡。外衣是绣了闲云的红色长衣，若隐若现。您要穿上，还有花舍什么事儿。”
　　如恋刮了下徐儿的鼻子，娇嗔，“你还说？”
　　徐儿摸摸鼻子，嘿嘿一笑，跟着如恋进了当铺，当铺左右各有一幅字，左书，一旦脱手，不问前尘，右书，价格公道，自在人心，字是龙飞凤舞，颇有大儒之风。姜如恋看着就想笑，出嫁时姜家没嫁妆，陈家家徒四壁，两家人除了名头什么都没有，她就当了母亲的家传翡翠镯子，这镯子品相成色宫里都少见，当铺老板以为是土货怕惹事不肯收。最后陈子昂提了词发誓，如有一日他发达了，便用这题词来赎回这字。现在4年当期已满，终于能拿回母亲的镯子了，如恋不禁露出了微笑。
　　当铺老板眉头紧皱，“夫人，我实在汗颜，我是这当铺的二当家，这镯子在大当家的手里。”如恋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当铺老板受不住美人这眼神，“哎，要不您请上座，我请大当家的和您谈。”
　　如恋点头，“那麻烦老板了。”
　　姜如恋携着徐儿入了雅座，徐儿左望右望，“夫人，这里的东西，我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如恋瞧了瞧，屋子里的茶是上好的果茶，椅子上铺着云缎，屏风画是一副海棠图，桌上的香气是她惯用的果香，所有摆设都及其贴合她的习惯。
　　“如恋小姐，这布置您可还喜欢？”帘子后缓缓走出来的人，一身黑衣长眉如鬓，和四年前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