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我在卫家，遇到那个偃师了。”韩季盯着跳动的烛火，少了白日的灵动，有些死气沉沉。
“你去不就是为了看他吗？”哦对了，还为了陪傅瑭。单树生明察秋毫，心里早揣摩出了韩季对傅瑭的心思，心中手动再见。
“席间我到花园里的时候遇上他的，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危险得多。”单树生听着，一边在桌上摊开了图纸。
韩季没有看图纸，转而对上单树生的眼睛，表情十分严肃：“无论这次蒋琛召的谁，都难逃一劫。此人不但机关术了得，还熟谙幻术，深不可测。卫家已被这人布置得波诡云谲。”
单树生很是了解他这个老搭档，绝不会对这样重要的事夸大其词：“怎么说？”
“那日我正好隐匿在暗处，看见他在和卫家人展示他的成果。寻常暗箭布置精密，淬了毒，这自然不用说，我们都猜到了。但还有，一种香，加上他亲自上阵施术可让人产生幻觉，如此危险的情况，清醒的人尚难破局，遑论中了幻觉的人，更何况夜间巡视的高手只多不少。”
“用香至幻要求苛刻，量少了没作用，这露天环境影响很大程度会被削弱的，应该不足为惧。”
“你看我是来和你讲废话的吗？我当时在边上，离他六七步远，他还没有对我施术，我都差点迷进去了，还好不是针对我，不然我能不能醒着回来我我还真没把握！”韩季得脸一般照在光里，一般被淹没在黑暗中。
“卧槽流弊了，那怎么办，这得立马告诉蒋琛，别让人以身试险。”
“没用的，那蒋老狐狸刚愎自用未必会信我，即使信了也不会多加防范，到后面还指不定被他参上一本。”
“但说还是要说，我去说，你现在被降职，身份敏感不方便。”
“行。”韩季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敌人已经很强大了，可偏偏现在自己人还不够团结。
“或者，直接和领令的刺客说去，他总会保重自己的小命儿。”韩季还是放心不下。
“可我现在也还是不清楚他的身份。”单树生无奈摊手。“不过，即使暴露，应该也没有大碍，蒋琛比我们更不想这次任务出问题，应该会让刺客准备好失败的退路，或者死了一了百了，江南的人也摸不到证据，说不定还能反将一军。”
“也对，领令的都是亡命之徒，为财死，也没人逼他们。”
敢领玄令的，一得是武林高手，二是能为财死亡命之徒。
但并非所有领令者都一心为钱，其中也是唯一的那一个就是——飞燕。
飞燕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身份。
与此同时。
傅瑭拿出夹在书卷中的卫家地图，上面有不少淡墨批注的痕迹，字迹端正排列细密，可见书写的人十分用心。
傅瑭提笔，又在图上添了几笔，勾画了几个大圈，表示自己怀疑藏匿账本的地方。卫家很大，这让账本很好藏，也很不好藏。家大人杂，要避开外人，对家里的仆从也不能用全心信任。如此推断，能藏匿账本的地方就比变得很少了。
三日后。
驿站，月光如撒。
两个身量修长的黑衣少年在做出发前最后的准备，收检暗器，摩拭刀兵。
“这次是因为蒋琛手下的兄弟抱恙，人手不够才争取来的机会，我们这次去顶替巡夜的弟兄，蒋琛并不知情。”
“嗯，有这个机会已经方便很多了，不然我们既要避开江南商王的人还得避开自己人，难度太大了。”
“走吧。”单树生拍了拍韩季的肩膀，先一步飞身上房顶。
城中别院，窗内最后的一颗如豆火光也悄悄灭了。
傅瑭一改平日的书生模样，一袭如墨劲装，黑色面具下，满是漠然。静静地，玉立在夜色深处，渐渐与周遭景色融为一体。
动身。
在卫家四周潜伏的暗探正专注地观察卫家的一举一动，对身后出现的黑影毫不知情。黑衣人等了一会儿，依旧没人发现他。
“还有一个时辰换班了，坚持一下啊。”为首的暗探压低声音，给旁的兄弟递去水壶，顺便从对方手里抓了一把花生，含在嘴里小心咀嚼，不敢发出丁点儿多余的声响。
对方点头示意，很快又进入工作状态。
“有什么事儿你小声说，别拍我肩膀，怪瘆人的。”领头的探子推了推肩上搭着的手。在接触的瞬间，探子本能地惊起回头。此人手背上也装备精密，不是自己人！
还没等探子头儿转过头或是发出声音，苍白修长的两指按住了他的嘴，按得死死地，看着很是风雅的动作实际体验极差，探子头儿门牙都要被按凹了。
探子头儿也不是混大的，很快便恢复了冷静。然后一款儿雕文繁琐的木牌贴到他眼前。
探子的嘴突然得以解脱：“唔...玄令...啊啊啊大人您来了。”
飞燕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丢下一众探子，一跃而起，向卫家飞去。
其余的探子等到人走之后才发现，他们头儿刚才被疑似挟持的完成了一次重大交接工作。领令者终于行动了。
“不愧是高手...出场方式都这么厉害。”
“头儿，这次领令者是哪位高手啊？”
暗探头子摆手示意安静，目光还停留在飞燕离去的地方：“这个高手...多半是传说中的飞燕啊...”
“飞燕？？什么传说，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飞燕不比寻常江湖高手，你们没听说过很正常，我都是有次冒性命之忧机缘巧合知道的。这飞燕，是御养的鸟儿啊...”
飞燕此次行动，并没想要一举得手，而是先试探一下。
卫家在半夜也不忘在路道两旁点上昏黄的烛火，火光透过白纸印在地上、花叶上、巡夜人的脸上。
飞燕趁着满园活物的空子，从屋顶跃下，缓缓推开雕有奢华纹饰的木门，木门平日常有的嘶哑声此刻了无踪迹。只是开了一个小缝隙，刚好容得飞燕侧转细腰滑进去，再缓缓合上。
飞燕张开五指，在门墙上仔细摸索。动作很轻，但绝对不慢。
其中一块儿砖石有些活动，下一刻飞燕所在的地板向下开合，一个暗不见底的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飞燕原本站立的地方。所幸飞燕反应灵敏，及时跳开，没有遂偃师的意，直接掉进去。飞燕见状，逃过一劫，要是此刻换韩季躲了如此隐密的机关，现在定时鼻孔朝天地嘲讽：雕虫小技。
飞燕伸手摸回之前活动的砖石，指腹微转，地板无声地转了回来。
如此小心探寻了三处，图纸上还余下两处。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