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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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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在洗澡,其他人没理由赖在浴室里不走,托尼一出了房门就堵住了史蒂夫:“我真是搞不懂,罗杰斯,她是在你的脑子里放了一块石头让你能了解她的需求吗?提尔一拔管子你就跑去放水给她洗澡了。”
“托尼,就算她不拔管子我也要去放水的,她睡的很少,但是醒来就要洗澡。我不是你的情敌,好吗?我们是认识了差不多一个世纪的老朋友了,你总不能突然就让我撒手不理她了吧?”
“那如果说我要追她呢,你有什么看法?”
“……我知道你已经下了决心了,虽然不想打击你,但是我还是要劝你放弃。Tea不是寻常人,我们总是在爱的基础上才对他人奉献,但她可以对一个陌生人也可以奉献她的所有。维护誓言的职责就是她生命的一切——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
托尼一下子呆愣在原地,这话太熟悉了,他在哪里看到过——泛黄的纸页,潦草的字迹,有着少许的汗渍和血渍。话还未经思考就问出口:“罗杰斯,你这句话是谁说的?”
“什么?我说……不对,好像是你父亲说的,在小茶被子弹打死的那天,他抱着她的尸体说的。”
模糊的记忆冲上托尼的大脑,脑海里可怕的猜想让他直冒冷汗,抬起头尽量自然的朝史蒂夫笑了一下:“我想起来有点事先走了,明天我来看班,你可别来凑热闹。”
史蒂夫回了他一个笑容,托尼在他走后突然飞奔起来,一路飃车回他海边的别墅。接下来的一个下午他都独自一人的在翻箱倒柜,找着模糊记忆中他父亲一边吸烟一边读的几张破纸。
他害怕看到父母的那些遗物,但是史蒂夫说的那句话不能让他不在意,托尼轻轻用手拿起那些沾满灰尘的厚厚一沓硬皮纸,内心不停的动摇着。可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当年父亲为什么会总是丢下他而去寻找美国队长,那不是他的义务,绝对不是,一定有什么被极力掩埋了的原因。
托尼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泽莫给自己看的那段父母遇害的影像,赶紧睁开眼睛硬着头皮读了下去,单单是读了第一段就让他红了眼眶,这么多的纸张竟然都是霍华德的日记,而且仅仅记录着他的一小段卑微的暗恋:
(1)
那天早上我去开了门,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我当然知道她是谁,菲利普斯特意送来“保护”我的少女兵。她的眼睛真蓝,像冰河时代一望无际的海洋,从来没有一滴泪水会从那里流出。
我没法不承认我被她吸引住了,她有九条生命,我说那是上天给她的大礼,她却说那是诅咒。她还能无视重力,像羽毛那样轻飘飘的浮起来,偷着我的烟斗靠在窗台边吞云吐雾,因此我叫她“柴郡猫”。提尔斯平日里恭敬的叫我“老爷”,只剩我和贾维斯的时候她会小声叫我“疯帽子”。
自从我叫她“柴郡猫”以后,我愈发觉得她很像一只猫,那双蓝眼睛在夜晚也闪烁着奇妙的光芒,夜视能力很好,光脚走路时在烂掉的木地板上也不会发出很大声音。
她的睡眠时间少的让人吃惊,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睡觉的模样才分外可爱,我只看到过一次——我说过的,像猫一样,下唇微微抬高,侧身蜷缩起来,两只小手勾起来并排放着。她身后可能有一条隐形的尾巴吧,时不时扫一下我,每次她这样轻飘飘的扫我一下,我就更喜欢她一分。
最重要的是,提尔斯身上有猫的气质,即使她是寄人篱下的,我才是被她称作“老爷”的人,但是她仍然散发出高贵的气质,那些迷离神秘的气质对我来说也是致命的吸引力。我渐渐开始厌倦那些身材火辣、神情妩媚的女人,开始和军方政府有更深的合作。
(2)
这是最后一天她和我呆在一块,明日世界博览会晚上就要开始了,我慢吞吞的穿上西装,拒绝了贾维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手拎着领结坐在提尔斯旁边。她看书看得入迷没有理我,我抽走了她手上的书,拿走了被她叼在嘴里的烟斗放进嘴里。
她奇怪的盯着我看,我有点不自在,后悔没有梳头发来见她。而她只是看了一会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过我手上的领结轻车熟路的系起来,又拿了发胶和梳子来整理我的发型。
她碰过的地方都好像自燃起来了一样,这真不寻常,我和各式各样的女人云雨一夜,摸遍全身都没有这种感觉,她只是轻轻的触碰着我,就让我的心脏像要跳出来那样疯狂。我想扑倒她,像我对那些床伴做的那样抚摸她的身体,想和她热烈的亲吻,想和她说我爱她。
可是我一想到她会推开我,用她猫一样的眼睛厌恶的看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对她来说,我只是众多任务中的一个;我在感情方面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总是在爱的基础上对他人奉献,但她可以对一个陌生人也奉献她的所有。
(3)
她走之后我感到很孤独,而且没过多久,我都不能在菲利普斯来我家的时候叫他带上提尔斯了,她有了新的主人。
我不感到嫉妒,因为一开始我只认为那个小家伙也是她众多任务中的其中一个,很快我又变成了她的任务对象,再一次。她在一片火海中向我奔跑,跑来救我,站在我面前打那个满嘴粗话的刀疤男纳粹,我举着枪,左胸口的西装口袋里装着钻戒。
我对自己说,等我们从这栋该死的房子走出去以后,就向她求婚。在一片火海之中,我竟然做了那样的美梦——我和她站在白色的沙滩上,面向着和她眼睛颜色一般无二的海洋,海洋上泛起淡淡的粉红色,我把带着钻戒的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轻声问她想给这个孩子取什么名字。
她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我的怀里,把手上的书合上给我看封面的书名《简·爱》,她的声音神圣又优雅:“女孩子就叫简,男孩子就叫爱德华。”
我几乎要笑出来说好了,眼睛重新开始聚焦,熊熊烈火下的姑娘被打穿了脖子,鲜热的血溅到了屋顶和我的脸上,我开枪打死了那个纳粹。火焰熏的我眼睛直掉眼泪,我扶起一直在冒血的她:“你感觉怎么样?”
“打穿动脉了,这该死的火和烟真碍事……记得在报告中写打穿的是锁骨,如您所愿,现在还没人知道我是个九命猫。”
随着心跳一突一突溅起来的血越来越少,频率越来越慢,我没法告诉自己的泪水是因为烟雾而流了,我无比卑微的恳求:“别死,柴郡猫,不要死——我问你,乌鸦为什么长得像写字台?”
她笑起来,额头划过一丝冷汗,冰蓝色的眼睛终于舍得睁开看看我:“你不要问我,疯帽子,去找爱丽丝。爱丽丝有金色的奶油般的头发,有眼尾微微上翘的俏皮蓝眼睛,她会穿着水蓝色的衣服跑来你身边,告诉你,为什么乌鸦长得像写字台。”
她知道了,她肯定知道了,她那么聪明。我紧紧抱着她的身躯,更加恳切的哀求:“我不要等爱丽丝来,你是仙境里最聪明的,如果你知道就告诉我。”
她的头侧向一边,嘴巴微张想对来人说点什么,来不及就咽气了。
(4)
跑上来的就是她的“主人”,史蒂夫·罗杰斯,他一直没完没了的绕着提尔斯转来转去,好像在场的就他一个人关心她一样,我没打算告诉他提尔斯会复活的事实,我想等她醒来就带她走,去找梦里的那个海滩给她没有硝烟的生活。
可是史蒂夫和我谈起了她的曾经,我渐渐开始意识到,他们之间是有过去的,是有缘分和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他们再次相遇的机会渺茫至极。军队里只有一个少女兵,也只有一个美国队长,但是他们还是相遇了,而且他能给她我给不了的东西——救赎。
我告诉了他真相,她醒来后我就匆忙离开了,我真后悔那么做了。她沉入北冰洋的那天,我吞了半瓶安眠药,在讨厌的医院里醒来,身边坐着哭得稀里哗啦的佩姬·卡特。
我不想安慰她,别过头看那些插在身上的针管,满脑子都是那个像猫一样的姑娘。佩姬把我的头转回来,她颤抖着声音问:“霍华德,你自杀,是不是因为你的爱人也沉到海底去了?你送提尔斯回来那天我就觉得是这样了,你喜欢她是不是?”
“你先不要自杀好不好?万一他们回来了呢?我们先建一个能让他们安家落脚的地方,无论他们什么时候回来都能得到安顿的地方。”
我无比庆幸自己当时点头了,我们创了神盾局,然后我又花时间在海边建了一栋别墅,给它取了个名字“Wonderland(仙境)”。
(5)
提尔斯没有回来,但我相信是她叫来了我的“爱丽丝”,她一向聪明又能干,温柔的玛利亚所有的特征都被她说中了,我站在演讲台上,看着台下那个身穿水蓝色长裙的姑娘,后来我们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她包容了我的一切,甚至是我对旧爱念念不忘的感情,她说那样很好,说明我是个深情的人,还一直鼓励我、帮助我找寻消失的柴郡猫。我亏欠她太多了,后来玛利亚怀了我的孩子,我们都感到很幸福,可是有一天她说要给孩子取名叫安东尼。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但我没办法克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个火场上做的梦,就这样,带着最不负责任的私心,给这个孩子安了一个叫“爱德华”的中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