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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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老师，柏老师？”柏宇捏着保温杯走神。
炎炎夏日里还要在摄影棚内拍摄冬天的场景这就已经够受了，偏偏还是捆绑吊打的情节。一众剧组人员都叫苦不迭，但看到柏宇白惨的脸色和自然汇聚滴落的汗水时，反而都觉得没什么了。
就在工作人员都开始看不下去时，柏宇也明确地感知到自己已经有了中暑的迹象，于是主动喊了停，这让导演也松了口气。
脱下厚重的剧服，他找了处宽敞的阴凉地坐着休息。头懵懵的，助理又送来一瓶矿泉水，凉凉的很舒服，但他只想兜头浇下去，又怕得重新上妆，只好喝着保温杯的绿茶压制燥热。
剧本台词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导演也没有对他的表现表示不满。但是他自己却不满意，总觉得在尾声高潮的情节该表现出愤怒的时候，怒气值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儿。他拿起剧本，眼中却不是文字。
继那日的微信道歉之后，他有三天没时间给居一龙发消息了。
不过要说没时间也不准确，事实上，发个问候的消息总还是可以的。但他确实有点……尴尬。这个词大约是介于害怕那人还在生气和担心那人仍会不理他之间的一种情绪。他依然没有打算告诉居一龙到底是为何与他保持距离，但他好像也明白了，如果自己不说出真正的理由，那人怕是依然会在心里对他设下一个什么屏障之类的东西。
这个认知实在是让他感到非常难受。也因此，当钟卫红又提出交给警方时，他没有再一口回绝。昨天钟卫红来探班顺便跟他商量之后的几个工作，顺道跟他说：“有你姐在，这件事的调查是绝对低调的。按照你的要求，该保密的部分，相信也不会出什么纰漏。你对你姐总不会不放心吧？”
柏宇叹气道：“我哪能不放心……我就是太了解她们的能力了所以才害怕。你不知道，我们家这俩女王，那可是从来不能吃亏的，一点儿亏也不能吃！我只是说了收到恐吓信而已，内容一个字都没讲，她俩就已经跟喷火龙一样冲我发了一大通脾气了！”
“哼，我看还是轻的。早让你交给警察就非要犟！活该。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要查到犯人还得有一阵儿。再说，就算查到了，她们总不能亲自下手把人锤死吧？”
柏宇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把钟卫红给逗乐了，做了个掴他的假动作。
“实话说，现在交出去了我真是放心了不少。而且警方说这事不难，只是跨了省市所以前期工作要花点时间。真正打通了关节估计很快就能查清楚了。”
“嗯，我想到了。他们大概需要多久，你问了吗？”
“负责的刘警官跟我说这两天应该就会给我一个消息，到时我再问问吧。怎么？前面让你报警死都不肯，这会突然又着急了？”
柏宇一干，钟卫红瞅他那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便道：“怎么，小居不搭理你了？”
柏宇苦笑：“我的姐，你就别补刀了行吗，我就已经够头疼了……”
钟卫红翻了翻眼睛：“谁补刀了，我这是提醒！这回我倒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能快点解决。这件事居然都影响到你拍戏的入戏程度了，小李他们跟我汇报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惊讶吗？”
柏宇：“……”
想到昨晚的无言以对，柏宇又叹了口气。
这岂止是让钟卫红惊讶？最惊讶的可是他自己！
但是他知道，这件事确实不能再拖了。
居一龙的戏在敦煌就已经杀青了，这几天除了新工作的接洽以外还瞅空去看了看后期的情况。有几个镜头他回想起来觉得不放心，便想趁机再看一眼。结果没想到这一看就到了傍晚才从制作棚出来。王晓辉很及时地把车开了过来，居一龙无奈道：“不是都说给你放假了，我出来得这么晚，而且又不是不会开车……”
王晓辉却一脸很着急的样子，比手画脚地催着他快点，居一龙纳闷，车门刚开一半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叫他。
“龙哥！”
那人匆匆地从对街跑了过来，在车流汹涌的街道上看得人心惊肉跳的。
“你也小心着点儿车啊！”
柏宇嘿嘿一笑，递给他一瓶冰饮。居一龙一怔，低头看，居然还是自己代言的柠檬水。
继上次不欢而散后，这人很多天没有消息，以至于突然看到人出现在面前，居一龙都不知道要说什么，然而柏宇的笑脸却一如既往，他便也陪着笑了，这才问：“你怎么来了？”
王晓辉啧着嘴，按着喇叭催促：“龙哥，这不能停车。”
居一龙回头看他一眼，又看向柏宇，柏宇赶紧道：“我好不容易出来，在这等了一天了，你不会就这么扔下我吧？”
居一龙一听，脱扣道：“你是傻的吗，这么热的天，有事打电话啊！”说完转头就跟助理说：“辉子你回去罢，帮我把车停我家那，明天给你们都放假，好好陪陪家人！”
王晓辉：“可是龙哥，你跟他……你跟他多不方便！你想去哪我带你去啊！”
居一龙瞥他：“就这么定了，赶紧把车开走，如果扣分罚款就扣你工资！”说完也不管了就跟着柏宇往停车场走。
王晓辉叫了两声居一龙都没应，气哼哼地锤了一把方向盘，只得开着车走了。
“你就这么来了，是找我有事？”
柏宇道：“我几时是有事才找你的？你这么说也太伤我心了吧！我可等了好几个小时才把你等出来的。对了，你怎么待了这么久？”
居一龙没理会他的撒娇卖惨，把今天的工作随便跟他讲了讲，又问：“你的戏不是到尾声了，怎么还有空能出来呢？”
柏宇舔了舔嘴唇：“嗯，那个，拍戏吗，没事。我这不好久没跟你联系了，也不知道你怎么样，合约的事不看一眼我不放心啊。”
居一龙一愣，想说句什么，却没能说出口，最后只道：“不是微信上说了，比我预想的还好。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柏宇开着车还扭头看他：“这个不放心，不都是潜意识的么！我哪能控制！你让我看一眼，我也就放心了呗。更省事。”
不知为何听到这一句，反而有点心酸的感觉。居一龙垂下眼道：“你还是专心开车吧！”
“怎么？你还不放心我的技术啊？我可是老司机！”
居一龙冷笑：“看面相倒是符合。”
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往昔，找了家馆子吃了麻辣火锅，居一龙是吃高兴了，看到柏宇被辣得嘴唇都好似肿了起来就更是毫不客气地笑话他，白长了一张硬汉脸。果然在中国人的饭桌上，是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之前的不愉快就好像没发生过一般，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
送居一龙回家的路上柏宇跟他聊了剧组的情况，顺道卖了卖惨。居一龙听说他中暑差点晕倒，果然紧张起来，柏宇瞬间就恢复了以往精气神儿满点的模样。
居一龙瞅他：“你今天卖的惨有点儿多啊。”
柏宇嘿嘿嘿地道：“被你看出来了。”
这么反常地一味示弱，以前可是一次都没有过的。两人一起拍《魂》的时候，也是高温摄影棚，柏宇还穿着厚重的牛仔风衣，又是声嘶力竭的戏码，那时两人熬得眼都是红的，可到了停戏间隙这人还能打起精神来逗他，跟他说笑。就算两人单独一起的时候，都没听他哼唧过一个字。
居一龙无奈地摇了摇头。
柏宇歪着身子凑近他：“我这也算是间接地替你出气了吧？”
沉默了会儿，居一龙淡淡一笑，才道：“你又没有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用这样。”
两人对望一眼。
好在也到了地方，这个点儿小区里也没什么人，车子慢慢停下。居一龙解开安全带便下了车：“你明早还要上戏，赶紧回去休息吧。有空……”
“龙哥。”
柏宇也钻出了车子，绕过车身走到他跟前。
居一龙看了眼表，道：“已经很晚了，快回去吧。”
他能看得出柏宇难得口拙，其实他早就没那股气了。尤其是今天看到人等他等得发型都快垮了的时候。为了让他能赶紧回剧组，居一龙干脆地道了别就转身。
可惜他一时忘了柏宇的敏锐。
柏宇拖住他的手，好像怕他会直接走掉一样，也没有松开。一会儿低头，一会儿抬头地，看着居一龙欲言又止。他抓了抓后脑勺，渐渐对自己急躁起来，看起来就像个抓耳挠腮的大猴子。
柏宇知道颁奖典礼的事让自己心里留下了个什么东西，是自己也形容不上来的东西，但是他知道柏宇已经发现了。对于这人的敏锐聪慧他一向都很清楚，也许这就叫心机吧。居一龙想，他其实就是希望这样的。希望柏宇能意识到，他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个什么东西。
因为依照自己的性子，如果柏宇意识不到，或者假装没意识到，那他们就真的完了。
但是——也许居一龙真正最在意的并不是那个背后的理由。他也意识到了，他可能只是想看到这人现在的样子。
居一龙忽然笑了。
柏宇一见，简直是云开雾散一般，欣喜道：“你终于笑了。”
居一龙：“刚才吃饭的时候……”
柏宇打断他：“那哪能算。”
居一龙一顿，盯着他瞧了半晌，笑道：“傻子。”
柏宇就真的笑得像个傻子。
一个可爱的大傻子。居一龙忽然有种冲动，但是最后理智的魔鬼却战胜了冲动的天使。
“快回去吧，已经够晚了。”
柏宇：“那你，你真的不生气了吧？”
居一龙：“谁生气了？没有的事好吗。——等你觉得可以了，再告诉我吧。”
柏宇赶紧点头。
车子调了头，柏宇从车窗探身又道：“晚上要回微信！”
居一龙一个大白眼给他，赶苍蝇似的道：“赶紧滚吧你！啰嗦死了！”
待目送车子离去不见踪影了，居一龙才转身，冷不防发现门楼口有一个身影，吓了他一跳。
常琳从灯下走出来，居一龙顿时有点尴尬。还不等常琳发问，居一龙赶紧道：“常姐，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常琳摇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居一龙：“那是下一个工作确定了？”
常琳打眼看他。
“嗯。按照你的想法，已经初步跟对方谈了谈，这几天你看一下剧本，准备随时试戏。”
居一龙一一答应下来。
常琳实在是个聪明人，不等居一龙继续发问便道：“工作室重组的方案，公司已经定下了。这个比试戏的时间还紧张些，上面的意思，快刀斩乱麻，免得越拖越不好收拾。”
“……我知道。”
居一龙虽然于情十分难做，但是于理也明白这种事不能拖，不然每个人都来找他说项，他是真的应付不了。
而且如果这件事不能先解决，就算接了新戏恐怕也会有不好的影响。他粗略地看了看公司出的方案，其实主要就是对那些老员工的后续安排或者抚恤。但他看了两行竟然有些看不进去。坐在常琳的车里，他半握拳敲了敲头。想着晚上回去拍给柏宇看看吧，若有不妥也好商量个对策。
就是这一瞬间的疲惫，便被常琳抓住了间隙，常琳问：“小居，你对柏宇……你自己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
不然何须这么避而不谈，总想顾左右而言他，虽然也都是必须的工作。
但不可能瞒过常琳的，毕竟是金牌经纪人。这种事肯定见多了。
居一龙抿了抿嘴，他没天真到以为真能把常琳糊弄过去，只是他自己也对自己有些惊讶罢了。
平复好情绪，他半晌才道：“我其实……可能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吧。”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16.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