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流放的那些日子》凤纤阿

24、病倒

　　雅儿此时脸蛋通红，额头烫得似着了火。整个身体卷缩在张氏的怀里，嘴里呢喃着：“祖母，雅儿冷。”
　　祖孙俩坐在篝火边上，身上穿的衣裳也不算少，如何也不会让雅儿冷得瑟瑟发抖的。
　　顾烟娘看着雅儿的样子，想起了怀里的茜茜，她害怕的整个身子颤抖起来。趴在她怀里的茜茜似乎感受到了自己阿娘的不安：“阿娘，别怕，茜茜乖乖的。”
　　黄顺娘边抹着脸颊的泪水，边听沈景熙说的吩咐，来来回回的到车厢里寻着用得着的东西。
　　幸而记忆里遇上的这类绝望无助的时候太多，顾烟娘备上了许多小孩儿常用的药丸和草药。不然雅儿此时的情况只能如同记忆中茜茜一样，靠着自己的小身体干熬了。
　　药丸化成了水，沈景熙捏着雅儿的小嘴巴强喂了下去。
　　小丫头就算烧得身子冒火，也不愿吞下苦苦的汤药，哭喊着要祖母抱。
　　喝完汤药，沈景熙便让黄顺娘把孩子抱进车厢里用烈酒给她身子擦拭几次。又交代守在车厢外，不知所措的大哥沈景炫记得寅时（3-5点）再让雅儿喝上一次药。
　　等他忙完后，方才坐在顾烟娘身边松了口气。满脸疲惫的把脑袋靠在顾烟娘的细肩上，轻喃着：“娘子，我好似也烧了，你让阿娘给我熬些汤药。”
　　顾烟娘轻唤着正抱着宴宝在车厢外不安走动的沈父，心急的说道：“爹，帮忙照看下茜茜，我要去给三爷熬些汤药。”
　　婆母张氏此时正在车厢与黄顺娘一起给雅儿擦着身子，哪里分得开身。
　　在不远处的沈景睿凑了过来，抱起茜茜说道：“三嫂，我来照看茜茜吧。”
　　顾烟娘摇了摇头，与他说道：“你劳累了一路，先歇着吧，等会儿熬好了药你也喝点。”
　　茜茜晓得爹爹似乎病了，乖巧的对沈景睿说道：“四叔，祖父可以照顾好茜茜的。”
　　沈父让沈景睿赶紧把茜茜抱过去，他忧心的摸了摸围绕在篝火边几个孙子的小脑袋，直到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把提着的心放下。
　　小孩儿难养，一时不察便会遭了殃。
　　张颜娘哄睡了宣宝，也把他放在沈父身边。
　　和顾烟娘一起忙碌的熬起了草药。
　　沈景睿把坐着睡着的沈景熙搬到干草上躺着，又让沈景炫从车厢里搬来两床被褥子。一床给沈景熙盖上，一床递给了沈父说道：“爹，赶紧和孩子们一起睡吧。”
　　明日他们还得赶路，沈父年纪大了。方才他去给衙役送吃的时候，听到那几人的谈话，有好几个上了年纪的爷和老太太病倒了。
　　沈父不肯，儿子孙女都病倒了，他如何能睡得着。
　　屋外来来去去的有几波人向他们这里张望着，像是要求救。顾烟娘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可他们除了病倒的沈景熙外，谁也不懂医术的。
　　这事儿要怪也只能怪命吧。
　　这一夜院子里的人几乎都没怎么睡，半夜沈景熙喝药时醒了一次，给雅儿诊了脉后便又睡了过去。
　　顾烟娘守着在篝火边，靠在张氏的背上点着脑袋。
　　在她似睡非睡间，听到了对面的那间屋子里的人走了出来的脚步声。顾烟娘睁着眼缝，见那个申雨询喊表哥的男人抱着她熟悉的油布走在前头，身后跟着钱大同，和与他交谈愉快的随仆。
　　要不是路过他们这间屋子时她发现油布有轻微的晃动，顾烟娘还以为把沈景熙折腾病倒的申婉娘昨夜死了呢。
　　这种事情她记忆里可不曾出现过，也不知是银子的面子大，还是那位表哥身份不简单，能让钱大同妥协把人给放走。
　　等到了寅时，沈景炫提着铁桶出去打水回来，顾烟娘才从他口中得知申雨询正趴在一座新坟边上哭。黄顺娘给夜里退了烧的雅儿喂了药，撒着怨气怼道：“你亲眼瞧见人断了气的？”
　　沈景炫低头给铁锅里添水，便不再说了。
　　顾烟娘好笑的看着从昨晚‘乌鸦嘴’开始便处处不被待见的大哥，觉得似乎有些可怜了。
　　“大嫂，你瞧见了吧？”顾烟娘趴在黄顺娘耳边轻声问道。
　　黄顺娘点了点头，又与顾烟娘道：“昨晚婆母说那位不简单的，是给宫里头炼丹药的，很受宠幸。”
　　炼丹又受宠的人，顾烟娘记忆里是听说过一位的。但是那位不是该住在五百里外的道观里，为何会出现在京都城外？想到那位最后的下场，若真是昨晚的表哥，顾烟娘倒有些同情申婉娘的命运了。
　　这时张氏抱着一桶昨夜换下的衣物出来，想趁早清洗干净。顾烟娘瞧见了衣裳，突然想到了她藏的那些银票，于是拉着张氏进了车厢。
　　在张氏的不解中把那些银票取了出来。
　　大方的收起沈景熙的那份后，其余的两千两银票便塞给了张氏，认真的交代道：“这是三爷的那份，我偷卖他东西得来的，不能给阿娘的。其他的都是我自己的，大嫂她们都晓得的，给阿娘留着当家用。”
　　张氏收了银票，打趣的问她：“你卖了老三什么东西？”
　　顾烟娘嘿嘿的笑着低下头，不讲。
　　听到宴宝醒了寻她的声音，便急忙出了车厢。
　　张氏顿觉好笑的摇了摇头。
　　宴宝靠在顾烟娘的胸前，抓着她的衣襟委屈的抽泣道：“阿娘，宴宝想吃肉肉。”
　　顾烟娘才想起她们似乎除了给孩子买了瓜果和鸡蛋，其他的肉酱什么的根本不适合他们吃。怕是宴宝昨日瞧见他们吃的牛肉酱馋了。
　　茜茜拉着没精神的雅儿也凑了过来，昂着小脑袋看着顾烟娘说道：“阿娘，阿姐她说也想吃肉肉的。不要鸡蛋。”
　　顾烟娘伸出手指点了点茜茜的额头笑道：“你跟阿娘耍什么小聪明，你阿姐最近都不能吃肉的。”
　　雅儿一听不能吃肉，便委屈的哭上了，任由黄顺娘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顾烟娘尴尬的笑了笑，抱着宴宝有些凌乱的站在那，不知该如何挽回雅儿小人儿脸颊上的泪珠子了。
　　张颜娘走了过去，很有经验的往她嘴里塞了颗栗子糖，雅儿呜咽的抽着鼻子，倒是止住了眼眶里的泪珠子。
　　“一群吃货。”黄顺娘无语的抚着额头。
　　张颜娘弯腰给雅儿擦了擦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民以食为天，我们爱吃喝怎么了？谁能不吃不喝的对不对？”说完话还点了下雅儿有些许红肿的小鼻子。
　　茜茜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扯着顾烟娘的衣裳竟还认真的交代道：“阿娘，昨晚茜茜和哥哥们商量好了，中饭想吃红烧肉。”
　　顾烟娘看着怀里正呵呵笑着的宴宝，若有所思。
　　尔后便坐到昌宝，轩宝面前，问：“你们还想吃些什么，一起与三婶儿说了吧。”
　　昌宝红了脸别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轩宝却高兴的跳了起来，急忙回道：“三婶儿，糖醋鱼，烧鸡，烤鸭，还有————”才刚开了头，便被沈景炫给捶了一记脑袋瓜子。
　　呵斥道：“你小子当这是出门游玩么？”
　　轩宝憋屈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看向顾烟娘。
　　顾烟娘想了会儿，回道：“一天一样倒是可以的，今天中午便吃红烧肉吧。”
　　这个菜当然不可能是她自己烧了，得去外面的酒楼里买。
　　自己烧是划算，可却很费时，她们没那么多功夫耗在一盘菜上。
　　沈景熙和沈景睿俩兄弟睡得极沉，顾烟娘烧好了早食后才让茜茜把他们给唤醒。早饭吃得简单，顾烟娘烧了一锅米汤，搭着酱菜与昨日午后她们买的杂粮馒头一起吃。
　　吃完饭，黄顺娘又把煎好的药给了沈景炫，交代他记着让雅儿喝掉。
　　张颜娘给每个孩子的衣兜里塞了个煮熟的鸡蛋，叮嘱着饿了就吃掉。不准丢了，不然没有红烧肉吃。
　　顾烟娘把沈景熙拉到一边，把藏在他身上的那张银票塞给了他：“这是给你的，收好了。”
　　尔后又担心的问道：“你身体还成吗？”
　　问完话她自己都觉得好傻，他们现在身体成不成不都得走么？
　　沈景熙轻扫了眼手里的银票，随手又还给了顾烟娘：“这个你自己收好，我暂且用不上。”
　　走时摸了摸顾烟娘担忧的小脸，勾起嘴角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的身体你还不清楚么？”
　　顾烟娘听完，羞红了脸，低头举起小拳头捶了他胸口两下。
　　沈景熙离开后，顾烟娘牵着驴车出了院子便瞧见了沈景炫说的新坟，好似怕别人不清楚里面埋的是谁，给立了碑文。在那新坟的边上还添了两处光妥妥的，也不知是谁昨夜糟了不幸。
　　长叹一声，转身看了眼身后的荒凉破宅。
　　此地曾是她心里的一道劫，顾烟娘在心里与自己说道：“顾烟娘，一定可以的。”
　　赶着驴车出了这处荒山破院，顾烟娘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为了给孩子们备上喜欢吃的红烧肉，三人特意选了从小贩嘴里打听到的这家说是整个镇子上做红烧肉最好吃的一家酒楼。
　　顾烟娘刚下了驴车，便被一位她不认识，穿戴很是富贵的妇人给紧紧抱住不放。
　　嘴里说道：“烟娘，我是你阿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