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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冷月,墨琀箫。”一女弟子走进了二人房内。“你们梳洗完后同我走。”
      “是,师姐。”冷月睡眼惺忪,似醒未醒地应着。
      良久,冷月感觉身体一凉,哆嗦着爬了起来。“你看看别人,都弄完了你还没醒!”听着师姐的训斥,冷月揉了揉眼,望向一旁。
      银丝、雪肤、白衣,墨琀箫玉立婷婷地站在那儿,高傲冷艳,宛若谪仙。
      “哇,琀萧。你……好美啊!”冷月蹦下床跑到墨琀箫身旁细细欣赏。
      “还看!再不快点儿就迟了。”
      一路上,墨琀箫闭口不言,恰似孤芳。倒是冷月,一直追着那女弟子问东问西,目光又时而在墨琀箫身上流转。
      “师姐,我们这是去哪呀?”
      “琉璃苑。”
      “哦。那师姐,为什么我们的衣服是白的,而你、无心师姐、万顷师兄的则偏红色呢?”
      “在你们没正式拜师前都只允许穿着白色练功服。”
      “那你们三个都在谁的门下啊?”
      “仙圣。”
      “原来弟子的着装是按师父的喜好定的呀。那君圣门下不也应该是白色吗?”冷月觉得自己没记错的话,昨日君圣貌似就是一身白衣长袖。
      “这……我从未见掌门收过弟子,所以我也不清楚掌门门下弟子的衣着当是如何。”
      “那天圣呢?天圣呢?”
      “没记错的话应是黑色。”
      “啊……黑色啊……这儿比我蓬莱岛规矩多多了。我们那从不规定弟子穿什么的。黑色……”
      “别废话了,要到了。”
      过了一条小溪,“琉璃苑”三个大字便映入眼帘。
      “哇,真气派!”冷月冲到前头,领略这“万千风光”。
      琉璃苑墙上,雕有各种奇珍异兽,镶有百颗玉石,光下耀眼夺目。房梁顶上,云龙戏水的雕像位于四角之上。九凤在梁柱上盘旋,目光如虹。
      琉璃山由高到低分别设有琉璃苑、碧桃苑、冰凌苑供弟子修行。而首班弟子,自是归到了琉璃苑。
      “快些进去,琉璃苑的木老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人物,你们今日迟了这般久,估计……”那女弟子脸色晦涩莫测,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来:“总之,快些进去为妙。”说完,捻了个诀御剑驶远了去。
      冷月讷了讷,扯了扯墨琀箫的衣裳:“琀箫,你说如此良景,怎么对师姐而言好似梦魇呢?”随即感到手中一空,方才望见墨琀箫已径直走远。
      “诶,等等我呀琀箫!”

      琉璃苑内同外边却是一番天壤之别。琉璃木刻成的木台成行成列地端放在那,木香缭绕,清心寡性,古色古韵。一干人熙熙攘攘地四下找了位置盘坐下后,一位老者撑着木杖,手负身后,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老人一身朴素旧衣,上头还隐隐可以望见针线补过的痕迹。面色和善,可立在那给众人一股压迫感。他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赫赫发现曲晗笙一左一右空出的两个位置,清了清嗓子道:“老夫依稀记着今年我琉璃苑应是十位弟子,怎么堪堪少了两位?如此看来,这二位确是迟了。”
      “老夫木翁,你们可唤一声木老。老夫素来不爱繁文缛节,这琉璃苑的文规自是要比碧桃、冰凌两苑少,但若犯了……”
      这时,墨琀箫和冷月一前一后迈了进来。仅管昨日已被墨琀箫满头银丝所惊吓,但今日一面,又成了另一番惊艳。
      墨琀箫本就面目生的好,若非一双幽怨至深的眸子,加上脾性上拒人千里,纵是银丝白发,也当俘获不少芳心。她和冷月两个站在一起,一个同腊月飞霜,亦如长别,萧萧皑雪。一个是八月长安,亦如初见,似锦繁花。可正是如此两人,就像霜雪遇花则柔,百花受寒则刚一般互相交织。
      “但若犯了失约之规,则当重罚。”木老眯眼望向墨琀箫二人,面泛赤红。
      木老的脾气在琉璃山可是出了名的火爆,最讨厌的便是弟子失约。数不清有多少弟子因这一文规被罚在千书阁抄了数以万计的琉璃文规和内功心法。那送墨琀箫二人来的女弟子便占有一席位。
      “去千书阁抄千字琉璃文规再回来听学。所有下次,抄万遍。若有下下次,滚出我琉璃苑。”
      “千字!”冷月掏了掏耳朵,确定没听错后走上前一把扯住木老衣袖,使尽毕生功力绵绵道:“木老,千字手可是会断了去的。我知道我们该罚,那能不能轻一些嘛,百字,百字嘛。”换做他人听这腔调早已软了心去,可木老不是常人,只见他甩了冷月,抖抖衣袖,哼了一声道:“万字。”
      “那个木老,念及初犯不懂事,或许可以……”曲晗笙刚开口没说几句便被木老呵住:“你一并去。”
      “啊?”曲晗笙呆了呆,入座的众人皆向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曲晗笙只得点点头,起身站到了墨琀箫身侧。虽是被罚了,但看到墨琀箫也在首班,心中不禁欢喜,只是不知昨日三圣有没有难为她。但能破格入首班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才对。
      “今日琉璃苑可是热闹啊!木老,方是发生何事惹得大动肝火?”落尘着一身玄色华服拎着变小的玉麒麟从屋外走了进来。
      “天圣,这几个弟子犯我琉璃文规你道当罚不当罚。”纵是在落尘面前,木老也分毫不弱。
      “罚,当罚,你们三个随我去千书阁领罚吧。”说完,落尘将玉麒麟塞进墨琀箫的怀中:“你的这小东西昨夜在我诛阳殿折腾了一宿,害我不得好眠,再不给你送来我诛阳殿怕是要被它拆了去。走了。”
      “莫要有下次。”木老恨恨道。
      三人随落尘一路到了千书阁领了罚后,便被守门弟子关在了一间幽室里。说是幽室,却也算亮堂,就是素朴了些。三人就着一张木几,各自抄起了文规。玉麒麟倒也乖巧地守在墨琀箫身侧,有意无意地蹭蹭她,毫无灵兽之风范。
      “诶,琀箫,昨日三圣留下你所为何事?是不是和你被提到首班有关?”曲晗笙正欲用手肘碰墨琀箫,却被玉麒麟龇牙咧嘴的模样止住了,还不忘冲它吐吐舌。
      “嗯。”应完,墨琀箫又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句:“叫挡了诛阳十个回合罢了。”
      “什么?天圣的诛阳剑吗?十个回合?琀箫你确定你是肉体凡胎不会法术?先是收灵兽又是挡诛阳,你这经历可要叫人间话本子里才有。”冷月失声道。
      “就你话多,抄你的。”曲晗笙踢了踢冷月的脚。
      “哼,笙哥你偏心,我觉着你对琀箫比对我好。”
      墨琀箫闻言猛然仰头,看了看二人,目光落在曲晗笙身上后又马上低了下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曲晗笙尴尬地摸了摸鼻头,扬眉哑声对冷月道:“君有疾否?”
      日后三人若再忆起往事,这场景定当成为最不可割舍的又最宁可遗忘的片段。人要是能晓得以后该多好,可堪堪不能。
      这,便是命运无常,浮生一梦。

      皇宫,攀龙殿,金碧辉煌。
      一少年披着龙腾流纹的华服懒坐在龙椅上,兴致缺缺地翻阅着龙案上的奏折。少年面容俊俏,风流姿色下夹着半许若有若无的妖冶,活脱脱地难以让人把他和当朝帝王轩辕璟划上等号。
      他的身侧立着一位妇人,劲装加身,不施粉黛。这正是上官族氏现任族长,有与宰相平起平坐资格的上官斓珊。她手中悬着一颗玲珑剔透同鸽子蛋般大小的珠子,乃仙器寰宇。
      寰宇之内,如梦似幻,方结成境。
      “荒谬!简直荒谬!上官姨你看看,这一个两个联名叫朕罢免怀将军的职位,指控其结党营私,暗藏精兵?牧晓天是朕幼年拜把子的兄弟,何来害朕一说?依朕看他们这群老东西是要将朕的亲信一个个拔除,废了朕才是。可笑,我们轩辕皇室岂是他们能动得了的。”轩辕璟一把推开龙案上的奏折,觉着不够解气,又狠狠踏上一脚。
      “阿璟,这朝堂之上的人没有谁值得托付,你能信的只有你自己。拜把子的人,也能从你身后捅上一刀。不可断言。”
      “怎么,上官姨,你也认同他们的话?”
      “我只是要告诫你不要轻信任何一个人,对他剖心置腹。”上官斓珊屈身为轩辕璟拾起满地残骸,整理好堆放回龙案上。
      “朕知道了。对了上官姨,云兄近来可还安好?”轩辕璟端茶轻抿了一口。
      “云儿大许后日便会回京了。昨日他传信来,提及在南域的云梦城有人布巫蛊之术,炼尸人,已荼毒了好几个村子。放心,云儿已将他们除尽。”
      “那蛊主呢?可有抓住?”
      上官斓珊默然良久,缓缓启唇:“自刎了。”
      轩辕璟愣了愣,方即仰头长叹,眼神晦涩难辨:“死了好啊死了好。不愧是云兄。”
      上官斓珊轻笑一声:“阿璟,既是死了,又何故叹息?”
      “朕是叹贵为帝王,习不得仙家术法,做不得同云兄一般护好这苍生黎民。”轩辕璟正视上官斓珊,换上一抹苦笑溢于嘴角。
      “仙家术法习不习得,阿璟照样可以顾好这江山护得这黎民。这一叹应不是如此才对。”
      随即,轩辕璟仰天长笑,大袖一挥:“倒是上官姨最懂朕。那还得劳烦上官姨传朕圣旨,命各州郡加强兵力巡查,大力招安能人异士。”转而,他又冷下脸来,幽幽道:“若朕再不动手,我轩辕皇室怕是真要易主了。”
      轩辕璟眸深似海,一掩年少轻狂,将杯中茶一饮而尽。上官斓珊失笑:“阿璟终是长大了,都会试我了。有我上官族氏在,轩辕皇室的位置还没旁人爬上去过。”
      轩辕璟没再多言,瞥眼望向自己床头挂的一把宝剑。
      剑身灿如日月星辰,戾气袭袭,端在那又犹有凌空浩然。
      轩辕皇室,轩辕剑,亦是天子剑,挽天下之剑。

      一月后,琉璃山,凌霄殿。三圣列坐高堂之上,下方立有三道身影,分别是琉璃苑师尊木老,碧桃苑师尊破云仙,和冰凌苑师尊冰雪姬。
      “不知三圣此番传我们前来所为何事?”冰雪姬身形曼妙,说话间欠了欠身子,更显得婀娜。声色清亮,就像初破的薄冰听起来甚是悦耳。
      “三位当是知晓了人间近日巫蛊纵横,尸人行凶一事。新弟子已修习了一月有余,想来出门历练一番也是一个增进修为的好法子。”棠语嫣正色道。
      “三圣是要派新弟子去人间清除尸人,剿灭巫蛊?这固然是件好事,然则并非每位弟子修为都足以应付,这怕是……”破云仙生得一副白面书生的面庞,自有谦谦之风。
      落尘身子向前倾了倾:“破云仙言重了。这去的人选我们自有定夺。师弟,你定好了吗?”说着他偏头看向幻亦枫。
      幻亦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师姐和无心嘱咐妥当,明日便启程。”
      “自是如此,由他们去吧。忘了问三圣,这拜师大典定在何日?”木老轻捋过自己的白须。
      “春暖之际,图个喜庆。”棠语嫣恭敬地应着。
      春暖之际,花开之期,不知又是怎般一番盛景?
      这月来墨琀箫修为提升得缓慢,毕竟若她一切如常本不会与修仙一路有何缘分,足是过了半月才勉强能御剑飞行。那半月,还是在曲晗笙的帮助下才能掌控。就连现下,也只掌握了几个简单的小术法。
      自那千书阁一事再加上月余来的听学,众人都把琉璃文规摸了个通透,也对仙门各家以及各项术法有了粗浅的了解。墨琀箫虽是修为不精,但好歹勤勉刻苦,所听来的都聊熟于心。昨日玉无心前去各苑告知历练一事时,墨琀箫并不抱有指望。
      一来,她对自己的修为尚有自知之明。二来,她对除邪祟一事不单是不感冒,反而巴不得那尸人越多越好。
      苍天待她如此,她又何须同情被它眷顾的世人。
      她同情他们,谁,又来同情她?
      可未曾料想,还是从玉无心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丫头,你修为不精,此去一番于你亦好或坏,带上玉麒麟一道去,它可护你周全。”
      那日落尘将玉麒麟带到琉璃苑亲手交给墨琀箫时,木老还未发觉那身形如犬的灵宠是灵兽玉麒麟。后来墨琀箫日日带它来听学,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正因如此,那日后木老格外关照墨琀箫。想来,还是“灵兽虽小,威风尚存”这个理。
      木老听到墨琀箫的名字后也惊了惊,却面无波澜。反倒是散学后将她单独留了下来,好生念叨了一番术法心诀。
      这月相处下来,木老对这群新弟子要温柔了几分。说不上为何,总觉着这群人要比以往的有趣些。特别是墨琀箫。
      可这丫头,周身戾气太重,脾性上又不大讨喜。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般?木老贵为师尊,自不会无端问她这事。
      墨琀箫回到女院,老远望见一小巧的身影候在自己房门前,心中欢喜,小跑几步搂过那人儿:“怎么不进去啊?”
      蓝榕儿摸了摸黏在墨琀箫身旁的玉麒麟,一把将它抱进怀中。说来也怪,玉麒麟竟乐意让她触碰,这又大许是爱屋及乌之理。
      “姐姐,月月姐和洛璃姐在女院旁的小溪那斗法呢,我怕你回来见不到我们会无趣,所以在这候着你。”
      “榕儿想去看?”墨琀箫捏了捏蓝榕儿的脸蛋,见她拨浪鼓似的晃着头:“那榕儿想做什么呢?”
      蓝榕儿思虑了一会儿:“要不姐姐给榕儿讲故事吧。我哥哥从不给我讲故事,还嫌我烦他。他这个人,无趣得紧。”
      “好,姐姐依你。”
      “榕儿,你知道吗?其实这满天繁星皆为已故之人的执念。”墨琀箫顿了顿,看着漫天星河,缓缓启唇:“从前有位姑娘,她生在富人家,每天丰衣足食。但这些她都不在乎,她想要的只不过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安一生。然则苍天不公……”
      墨琀箫将玉麒麟从浅睡的蓝榕儿手中抱走放在一旁后,又曲身抱起她进了屋子。
      月冷清辉,云烟袅袅,这夜凉似水,霜华初上,好不凄凉。
      然则苍天不公,要亡我墨府百条性命。
      然则苍天不公,不让我随家人而去。
      然则苍天不公,那就让我来讨个公道!

      湖水依依,小亭独立。映着将变未变的几抹绯红,多了几分流光。亭中,两男子正就着石桌对局博弈。
      轩辕璟伸手探入棋盒中捻出一枚白子夹在中指与食指缝间,定定地望向棋局:“怀将军好久不来宫中见朕,倒是叫朕好生念想。怎的?不得朕召不入深宫吗?”
      牧晓天轻笑一声,端酒饮了一嘴:“皇上莫不是说笑了。臣是怕给他人对皇上说长道短的机会罢了。毕竟身非皇室,终归不妥。”
      轩辕璟落定棋子,手却没挪开,眉目上挑,冲对面的人弯了嘴角:“哦?依你所言,当是有人敢说朕是非了?连朕同兄弟叙旧也会扯出非议来?”
      “皇上,臣嘴笨你是晓得的。”牧晓天伸手探入身侧棋盅,一双炯目正正对上轩辕璟。
      轩辕璟了然一般收回手,自斟一杯后又给对面人满上。
      风过无痕,暗流涌动。
      他顿了顿道:“笨吗?朕看不见得。就算儿时笨些,长大了也说不准呢?”
      说罢,端起酒杯。大袖挡住他的下颌,辨不得神情。
      转而,朗笑道:“来,晓天,陪朕多饮几杯。这墨家酿的玉良春就着这山水很是让人舒畅。这可是只有皇宫才有的佳酿。不过可惜,墨府无一人生还,怕是再无此酒了。你今日要是不多喝上几杯,兴许来日,再难喝到了。”
      “皇上说的是。酒虽好,可也得配美人。我们两顶天立地的大男子对饮却是少了乐趣。”说着,已是无声无息地置了枚黑子在棋局上,又将轩辕璟斟好的酒一饮而尽。
      他拭了拭嘴角溢出的酒水:“皇上,该你了。”
      “美人?晓天,你是觉着朕不够美吗?嗯?”轩辕璟一手撑着石桌,一手拢了拢垂下的发丝,向前倾了倾身子,望定对面人眸中妖冶的自己,随即放肆大笑:“看来朕还是配不上晓天你,”言及此处,轩辕璟顿了顿:“所期的美人了。无碍,这天下的姑娘家,你要的,朕定替你安排妥当。可有此人?”
      “皇上你说笑了,倒是皇上,是时候充实后宫,纳妃立后,母仪天下了。”
      轩辕璟下定白子,揉了揉自己眼角,轻叹一声:“是啊,晓天倒是关心朕,不愧是朕的好兄弟。既是你提及此事,朕便全全托给你去办了,可好?”
      “臣,自当不负皇恩。”
      “对了,那群老头给朕联名上奏,要罢了你的职。依朕看得逆其意而行之,挫挫他们的锐气。你看如何?”
      “臣这个将军位置坐得久了,若要换个位置不习惯也舍不得。皇上心里清楚便好,他人之言又怎动摇得你我兄弟情分?”黑子落定,牧晓天偏头看向远处山头:“皇上,生死局啊。”
      漫山红透的叶子逆风摇曳,炫舞纷飞。
      轩辕璟指尖在棋盘上轻扣,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像是一场生死时速的杀局。
      他的眸子清澈,垂眼间却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厉气,又在抬眼间转瞬即逝。
      幽然开口:“是吗?哎,晓天,你说这天下也是怪哉。分明不是博弈,怎的和棋局一般,有生死决杀这一刻呢?巫蛊肆行,尸人遍布,你道这天下该生死如何呢?”
      “皇上,恕臣愚钝,无从得知。臣还有要事,今日便到这吧皇上。”牧晓天回过头来,直直迎上轩辕璟的目光。
      “也好,朕也乏了,这棋,我们来日方长。”
      “好!来日方长。臣,告退。”牧晓天起身行礼,目光不移半分。
      四目相对,似要燃起硝烟战火。
      “莫要忘了纳妃一事。”轩辕璟的声音在身后边响起。
      云淡风轻,惹起林间惊鸿一片。
      轩辕璟独自一人守在亭中,良久,突然暴起掀下一地棋子。望向牧晓天离去的方向,森然一笑:“生死局又如何?纵是死局,朕也给你破开一道口子来。”
      “皇上,动怒伤身,可不讨喜了。”不知何时,一男子负手立在亭柱旁,身侧跟着一遮掩面纱的女子。
      轩辕璟望见来人,像变了个人似的朗声叫唤:“上官云,你回来啦!说多少次了没旁人在你该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皇上这个词,怪生分的。”说罢,便要过去勾那人的肩。
      上官云一手直直抵在轩辕璟脸上,满脸嫌弃:“是啊是啊,我没死好得很,你别和奔丧一样来吓我我应该能活得更久些。”
      “你滚,上官云,信不信我治你个辱君之罪。诶?这位姑娘是?”轩辕璟方才一时激动,这才看到身旁还立了个人。
      女子开口,声音酥酥入耳,语气却有些生硬:“霜若雪。”
      “轩辕璟,若雪是我在云梦遇到的。她精通医药,能解尸蛊咒。一路来,她救治了不少人。”
      “当真?”
      “你小子,为兄几时骗过你。”上官云在他头上轻敲了一下。
      轩辕璟斜了他一眼,对霜若雪道:“姑娘医者仁心,可愿为朕效力,救世人于苦海之中。”
      “嗯。”像秋叶入水般,回得轻描淡写。
      “好,即刻起,封民女霜若雪为天朝圣女,专司巫蛊一事。有任何需求,尽管同朕提。”
      天际流云半遮半掩,云里秋日若隐若现。
      日上光顾陌中人,陌中人求日上光。

      梧城城门前,驻兵森严,来往人列成两列由官兵检查方可出入城门。
      可实际上,出城的要比入城的多了一倍不止。
      近来尸人突现,已是搅得这临近东方海域的城池民不聊生。
      一行人在城门前集聚,走在最前头的女子双手环抱,冷冷道:“今日便在此处找家店歇息吧。”
      “无心师姐,这梧城怎么查得这么严了。”冷月欺上前去,却被曲晗笙揪着衣领拎了回来。
      “还能有什么,因为尸人呗。”开口的是碧桃苑前来的唯一一位弟子,姓许名昊字日天。
      幼年双亲亡故,流浪街头,偷盗为生。故而练就了一双巧手和飞腿。
      然,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总归无趣,又有性命之忧。素来听闻江湖上英勇之事多了,也心血来潮要修个仙玩玩。于是,来了琉璃山。
      不得不说,这小贼根子底还算不错,同修仙一路也算有几分渊源。
      “我看着入城要有个什么令牌一样的东西,是各方官府发的官令吧?无心师姐,我们……貌似没有。”说话的是另一个身体强壮的男子。
      冰凌苑唯一一位被选来的弟子,名字最是朴实——铁牛。
      “嗯。”玉无心也正愁着该如何进城,飞进去总归不当,毕竟仙圣叮嘱过不得滥用法术。
      “简单。”说罢,许昊嗖地失了踪影,闪身到了一人后头,正欲夺他腰间的令牌,却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截住了。
      那人回过头来,咧嘴一笑,扑闪着一对桃花眼,酒窝或深或浅,一副玉树临风模样。
      “仙友,偷盗一事总归不好,不知是哪门哪派呀?”
      许昊尴尬地回笑,又扭过头来委屈地冲玉无心眨了眨眼,内心万马奔腾:“完了,老马失蹄了,丢人丢到家了。师姐,你快来救我呀。”
      玉无心幽怨地盯了他片刻,领着众人到了那男子面前:“管教不严,抱歉。”
      “嗯?你是师长?”男子挑了挑眉,极尽风流。
      “师姐。人给我。”玉无心伸手,冷冷道。
      “这般讨人的?真是不知念你护师弟心切好还是不懂规矩好?”
      玉无心双眼微眯,隐隐有发作之势:“给,还是不给。”
      “给又如何,不给又如何?”
      男子轻慢的语调惹得一众弟子暗动肝火。冷月刚要开口说什么,但见玉无心出手朝那男子手腕袭去,可刚触及男子的肌肤,便见他松开许昊,绕着玉无心袭来的手挽了朵花。
      灵巧地避开后又伸手提住许昊的后领往回拉了一把,随即在其身后点了几个穴道将人扔在一旁,自己则抬手挡下了玉无心凌空而来的一掌。
      那男子伸出另一只手轻飘飘地要向玉无心肩头落去,玉无心提手要去挡,却见男子原是冲她肩头袭来的手用一个刁钻的角度转了个弧度,以托举的姿势抓住了她迎来的手腕,随即借力带人倒退一步,玉无心只感一阵温润攀住了自己的腰际。
      一阵清香侵入鼻腔,发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热气。
      玉无心面色一红,偏过头用手肘顶住男子的胸腔,男子就势松了手。
      玉无心脱开桎梏,眼中露出入骨杀意:“下流。”
      男子像没听到一般顾自解了许昊的穴位,朗声道:“诸位仙友可是从琉璃山来的?是东方失礼了。在下东方问,姑娘,方才对不住了。”
      北冥鲲和蓝榕儿二人听到东方问自报姓名时都不禁眉头紧了紧,又舒展开来。
      玉无心愣了愣,眉眼间杀气弱了几分:“东方问?你是……东方族氏的人?”
      东方问微微颔首:“上官族长昨日邀其余四族族长赴京共议尸人一事。家父抱恙,自是由我代劳。不知诸位仙友可要一道去?”
      “我们奉三圣之命行除尸人一事而已。”
      “自是如此,诸位随我一道岂不更好?”
      “免了,东方少主自己去便好。”
      “既然姑娘不愿,东方也不便强留。这块皇令赠给姑娘,以便出入各大城池。也算是为东方方才的失礼,向姑娘赔个不是。”东方问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递到玉无心面前,嘴角微扬。
      “谢过东方少主。”玉无心接过,手中令牌余温尚存,丝丝入扣。
      待东方问远去后,许昊才松了口气:“老命差点被吓没了,呼。”
      玉无心幽幽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回去后自己去千书阁领罚。”
      “诶!师姐!师姐!别这样啊!”
      墨琀箫蹲下身子拍了拍睡眼惺忪的玉麒麟,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自己都未察觉,却被某人不经意捕捉到,荡漾了他的思潮。
      正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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