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难负］七年欢喜》镜影空浊

2、恋人？

　　“对了，井丫头念着你呢，要不要去一个电话？”
　　“嗯，我会的。”安遥微顿，又很快恢复了动作。
　　吃完饭，安遥就回道了自己的卧室里，给学姐打了电话后，就扫视了一番自己的房间。
　　整个房间是蓝色系，大型的抱枕多得无处安放，和走的时候似乎一模一样。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行李规整好，安遥就坐在了床上，手机翻到“丧病”的通讯录，手指微晃，却始终没有点下去。
　　“姐，你回来了吗？”
　　门外敲门声震天，安遥起了身，打开门，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陆步川，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开口道，“嗯。”
　　“不如我们今天开黑？”陆步川看着矮了一个头的姐姐，不由笑道。
　　“不开。”安遥摇摇头，“我手残，你玩吧。”
　　“我一个人玩多没意思。”
　　“我不在你也是一个人玩。”
　　“我想和你多待会儿嘛。”
　　“……”
　　“我们距离很近……”手机适时地响起来，安遥循着声音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丧病。
　　一瞬间安遥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那两个字在视野里模糊，可奇异的是，她却依旧能认得清清楚楚。
　　“谁来的电话？”
　　“出去。”
　　“……姐，你见色忘义——”被关在门外的陆步川的声音随着关门渐小。
　　安遥目光落向手机，手指微动，摁下了挂断。
　　一时间，周围安静得吓人。
　　“叮隆——”
　　安遥看着那提示界面：消息来自丧病。
　　她点开了屏幕，看着那条消息，一如消息的主人一样放浪轻佻的口吻：小姐，约吗？
　　她微眯着眼睛，点开输入法，回复：约。
　　随着“叮隆——”一声，消息很快回了过来：今晚七点。
　　安遥退出扣扣，主界面显示着四点十七分。
　　“丧心病狂。”唇边轻泄出的极轻的四个字，安遥握住了手机，又弯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从床上下来，安遥出了卧室，走到正坐在沙发看电视陆父身边，淡淡地开口道：“爸，待会我去井原那里玩，晚上不用给我做饭了。”
　　“嗯，玩得开心点。”陆父点点头，眸光中略微柔和。
　　“嗯。”安遥点点头没有说话，刚想转身离去时就又被陆父叫住了。
　　“等会。”陆父手搭在安遥肩上，又说道，“你读的景高，校长是你魏伯父记得不。”
　　“记得。”
　　“嗯，他好像想让你做点事情。”
　　“……”安遥眸子微眯，点点头，“我知道了。”
　　“可别轻易答应他。”
　　“嗯。”
　　安遥见陆父松了手，终于移开脚步，转头正对向了陆步川。
　　“陪我玩游戏！”
　　“拒绝。”
　　“陪我开黑！带你飞！”
　　“拒绝。”
　　“行了，你姐今天坐飞机很累的，别总黏着她。”陆父插了一嘴道。
　　“……”陆步川抬手看了看，又拿镜子照了照，看着陆父的目光有些不可思议。
　　我是你亲儿子？
　　至少我是亲闺女。安遥起身回了卧室。
　　“叮隆——”安遥拿出手机，结果是……丧病。
　　“在？”
　　安遥很快回复：“在。”
　　手指在屏幕上游移之际，又很快收到了回复，两个字：“想你。”
　　安遥微顿，打了两个省略号：“……”
　　“哈哈，就猜到你这个反应。”
　　“哦。”
　　“你回复时就不能多几个字吗？”
　　并没有认真思考，安遥几乎是瞬间回复了这句话：“不能。”
　　“大冰山。”
　　安遥看到这条手指微动，打了好几次又删掉。
　　有时候你会不会庆幸，扣扣的好处是，她永远看不到你正在输入中。
　　至少安遥是庆幸的。
　　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不说，可是回复的时候却要确认好几遍是否得当，在不在意，自己也分不清楚。
　　安遥松开手机，躺进床里，眸中的墨色似明似灭，又似什么也没有。
　　家里一般五点半开饭，安遥五点二十出了卧室，转弯去厨房洗了一下手，正对上那个透明女人。
　　“……程姨。”唇微动，终于还是说出了称呼。
　　“遥遥啊，长高了呢，待会吃饭不一起吗？”
　　“不了，和朋友出去玩。”
　　“那玩得开心点啊。”女人温婉的笑着，而她的眼中，闪烁着让人看不清情绪的幽光。
　　安遥手微动，点了点头，从厨房出来，看了看陆父。
　　“我出去了。”
　　“哦，好好，去吧。”陆父没转头，仍旧是盯着电视。
　　安遥看着手机，五点二十二，将手机揣进口袋，出了门。
　　其实从家里到井榭鸢那里并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但是赶在饭点前出门已经成了习惯。
　　安遥目光落向亮着灯的楼层，轻轻呵出一口气，二月，微凉的天，竟呼出了肉眼可见的雾气。
　　家么？
　　那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反正比约定时间早到井榭鸢那里，那家伙肯定会开心就是了。
　　“晚上好。”开门的井榭鸢眉角飞扬着喜悦，语气欢快得如同彩票中了奖一样，但是变得也极快，“赶紧进来，外面这么冷不知道打车过来吗？”
　　“晚上好。”安遥捂住微微发红的鼻子，接着答她的下一句，“没钱。”
　　“车钱找我报销。”井榭鸢将她拉进门，表情有一丝的不悦，“别这么傻了。”
　　“嗯。”
　　看着安遥应声，井榭鸢脸色并没有好多少，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
　　“……”安遥微收紧手，没有说话。
　　“快点，暖水袋。”井榭鸢转身从房里找了暖水袋递给安遥。
　　“待会就暖和了。”
　　“你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么？别废话。”
　　“……”安遥无言接过暖水袋，轻车熟路地找了插座插上。
　　“想吃什么？饿了吧。”井榭鸢从厨房伸出头，向安遥询问。
　　“随便。”
　　“没有菜叫随便。”说完然后整个人都出来了。
　　“……差不多就行。”安遥撇过头，神情恹恹，似乎是不愿多聊。
　　“不舒服？”井榭鸢看着沙发上的人似乎是没有精神，不由问道。
　　“没有。”安遥将手放进温热的暖水袋里，“你这里怎么这么冷？”
　　“没有开空调，你早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她七点来的话，就会提前开空调，应该就不会冷了。
　　“你自己冷怎么办。”
　　“我畏热你又不是不知道。”
　　语毕，翻炒的声音响起，安遥没有再说话。
　　没过多久后，井榭鸢出来了，从茶几上拿起空调遥控器，开了温度。
　　目光落向缩成球的安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无聊玩会游戏，对了——”井榭鸢转身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你也可以玩玩这个。”
　　安遥摇摇头，手推了一下，淡淡地说道：“饿了。”
　　“那行，等会就吃饭。”井榭鸢笑了笑，又不知从哪拿出了两袋小零食，递给安遥，“现在先拿这个垫垫。”
　　“你不饿？”她接过小零食，抬头问道。
　　“不饿。”井榭鸢转身又进了厨房，安遥拆开小零食，划开手机找游戏，闲极无聊时，一声“叮隆——”响起。
　　［＠卿水，你要不要来？］
　　安遥点开输入法，回复：［去哪里？］
　　［二狗子，褚儿和小弦，还有我一起面基，顺带一起去？］
　　安遥往上划了划记录，又回复：［十七号？没时间。］
　　［那算了，不过卿水美人的美颜不能见到还真是遗憾呢］
　　安遥手指微晃，就看到底下又刷了一条：［那算了，不过卿水美人的美颜不能见到还真是遗憾呢+1］
　　然后……
　　［那算了，不过卿水美人的美颜不能见到还真是遗憾呢+2］
　　［那算了，不过卿水美人的美颜不能见到还真是遗憾呢+身份证号］
　　“……”安遥收回了手，默默地退出了扣扣。
　　“做好了！”井榭鸢将菜端上桌，对着安遥露出温和的笑容。
　　安遥起身走到了餐桌前，看着菜色诱人的一碟碟，觉得自己肚子有些发空。
　　“吃饭吧。”井榭鸢将剩下的菜端过来后，看着安遥盯着菜的模样，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嗯。”
　　井榭鸢做饭据说是跟她表哥学的，她表哥是星级厨师，具体几星的安遥不知道，不过井榭鸢做出的饭对于安遥来说已经算是美味佳肴了，请想象一下，家里父母都不怎么会做饭，每日只能吃自己手中做出的黑暗料理……那种惨无人道的日子，以至于后来的安遥几乎不太挑好吃与不好吃的问题。
　　嘛，不过要是让井榭鸢知道安遥把她做的饭和黑暗料理做对比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夹起了菜，安遥忽然想起远在地表那一边的女人，一时间有些恍然。
　　“怎么不吃？”
　　井榭鸢带着洋洋的笑意，安遥目光瞬间清明。
　　是了，她们不一样。
　　那人是皎月般清雅温润的性子，和眼前这个……笑容明朗又有些锐意的女人，怎么可能重合到一起去呢？
　　“只是，好久没有这样了，有些发愣。”安遥将菜夹进嘴里，平淡地解释。
　　“是好久了。”井榭鸢眸光微敛，收复了波动的情绪，又扬起眉道，“不如你猜猜，今晚会有什么惊喜呢？”
　　安遥住了筷，又抬头看向井榭鸢，沉寂的眸光中微微泛起意味不明的情绪。
　　井榭鸢说出这句话并不是要安遥猜，她自是晓得安遥向来不会陪她玩这种小情趣，眸子盯着安遥纯黑色的瞳孔，唇边的笑意又深了一分，“本来是要晚些时候让你看的。”
　　转身将灯关掉，又很快折回，不知道碰了哪里的开关，墨色的水晶桌子面就发出了星海的光芒，一直打到天花板，熠熠闪烁得如同梦境。
　　安遥目光垂向那人，表情还是没有太大变化，依旧是淡淡的神情。
　　“喜欢吗？”
　　“喜欢。”
　　——
　　“博儿，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星空啊，很漂亮吧？”
　　“很漂亮，博儿喜欢星星吗？”
　　“嗯！最喜欢星星啦！”
　　……
　　安遥墨色的眸子看着这漫间的星海，唇角终于露出一抹略微弧度大一点的笑容，如同昙花一现，虚幻又短暂般的笑颜。
　　井榭鸢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不爱笑的女孩都会笑得这么好看，可是这一刻，她的全部心神，皆被这抹笑容夺去。
　　她有些恍惚地走近安遥身边，倾身印上了那薄淡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