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难负］七年欢喜》镜影空浊

3、上学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安遥躺在床上安静地盯着天花板好久，才坐起来穿衣服。
　　从床上下来，安遥走进浴室洗漱，拿着牙刷对着镜子里的人，有一瞬间，神色深沉如渊。
　　“遥遥，待会我送你上学。”
　　从卧室出来，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陆父突然出声，头也没抬，眼睛还一直盯在报纸上。
　　“好。”安遥应下，转头看向厨房，犹豫了下就坐到了沙发上。
　　“砰。”短促的一声，发出了很大的响声，似乎是嫌弃主人用力，安遥看向声源，果不其然，是她那个不省事的弟弟。
　　“早上好啊。”陆步川脸上带着温朗的笑容，眸光纯澈干净如潺潺清水，带着阳光的温度。
　　“好。”安遥回了一声，就看到陆步川的笑容在一瞬间崩坏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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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指捻起额间上方那一点偏长的碎发，有些自恋地自以为帅气地吹了一个口哨，脸上得色让人想忽视都不成。
　　“今天痘痘消下去了，我又是帅帅的花间大神了。”
　　安遥转过头，眼睛情愿去看新闻也不要去看这个自恋到无可救药的蠢弟弟。
　　“一个大男孩，别这么矫情自己的脸。”
　　“男的怎么了，这年头男人娶媳妇还要看颜值呢。”
　　“啪。”陆父将报纸往茶几上一拍，抬头冷冷地说道，“明天跟我去理发店，剃个光头去。”
　　“不就那点破头发，在意个屁！”
　　“我抗议！光头绝对不要！多难看！”
　　“无效。”
　　“……”安遥有点不太懂为什么明明不是一个频道的两个人却诡异地跑到了一个频道。
　　“你们爷俩，停一停，还吃不吃饭了？”程母从厨房出来，端着两碗饭，脸上带着笑容。
　　安遥起身随程母进厨房打算帮忙端盘子，却见程母已经端空了剩下的盘子，对着她温和的笑着，“没有要端的了，遥遥也去吃饭吧。”
　　“嗯。”安遥顿了一下，转身离开走到了餐桌前。
　　“好烫。”陆步川被刚热的牛奶烫了手指，反应迅速地捏住了自己的耳朵。
　　安遥在他身旁坐下，伸手将其中的一杯牛奶拢近身前。
　　“你怎么没有被烫到？”陆步川有点小不开心。
　　“因为你笨。”安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说出了毫不留情的话。
　　“……我的好姐姐，不去陪我去玩下游戏？”陆步川被噎了一口，面色有些狰狞地想找回场子。
　　“拒绝。”安遥又喝了一口，拿起面包片吃得慢条斯理。
　　“你还不快点吃？我今天可不送你上学。”一旁的陆父瞪了陆步川一眼，肃着一张脸好像那过年贴在门上的关二爷。
　　陆步川看了看陆父，又看了看安遥，一脸气愤：“重女轻男！我抗议，这不公平！”
　　“赶紧吃，迟到了又要被老师训了。”程母皱起了眉头，将牛奶递给陆步川。
　　陆步川顿了顿没有说话，接过牛奶一口气喝下，拿了两片面包塞进嘴里。
　　“慢点喝。”程母拍了拍陆步川的背，眉头依旧皱着。
　　“不吃了。”陆步川摆了摆手，转身背起书包。
　　“就吃这么点？”程母张了张口，又止住了到嘴边的话。
　　“不吃了不吃了，没胃口。”陆步川摇摇头开门离去。
　　安遥看了看这诡异的气氛，喝了一口牛奶没有说话。
　　——
　　陆父送安遥到了学校，表情有些莫名。
　　“要不要送你进去？”陆父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又问道。
　　“没事的，我可以。”安遥淡笑，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背起书包下了车。
　　景高是安大的附属高中，师资力量不错，这也是为什么陆父选择这里的原因。
　　“……安遥！”
　　被人按住了肩膀，安遥转头，看着模样有些熟悉的男生，一时间有些认不出来。
　　“是我啊！魏光裕！”魏光裕无奈地勾起了嘴角，就知道安遥又忘记他了。
　　“光裕？”安遥看了看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男生，确实是有点印象。
　　“是啊，你今天来这里——”魏光裕微微一顿，“是转学回来了吗？”
　　“是。”安遥点点头，环视了一下周围，都是景高的学生，两三成伴，大部分都看向了他们两个。
　　“一起？”魏光裕眉角仰着高兴。
　　“……好。”安遥点点头，跟着魏光裕往校门里走。
　　“你怎么转学回来了？”魏光裕走在前面停了一下，又回头问道。
　　“……”安遥不知道怎么回答，手指拉上书包带，才缓缓道，“回来了不好么。”
　　“好，好久没见你了挺高兴的。”魏光裕笑容灿烂，“今天第一天吗？你在几班？”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校长室先报道。”
　　“那我领你去吧。”
　　“嗯。”
　　安遥刚应下来，就听到一声女音由远及近。
　　“光裕。”
　　“欸？梁昕，好巧啊。”魏光裕转过身，看着来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嗯，没想到路上碰到了。”女生淡笑着，看向了安遥。
　　“这是安遥，我青梅竹马。”魏光裕注意到了女生的视线停留在安遥身上，就顺口介绍了一下。
　　“青梅竹马？看来关系匪浅啊。”女生笑了一下，“你好，我叫梁昕。”
　　“你好。”安遥看着梁昕，出于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我带安遥去下校长室，你先去教室吧。”魏光裕走在阶梯上，停下了脚步。
　　“嗯。”梁昕点点头，露出了清淡的笑容看着两个人远去。
　　“你女朋友？”安遥跟着魏光裕转过拐角，出口问道。
　　“欸？怎么可能，她和我是同班，又都在学生会，熟人熟人。”
　　安遥默了默，没有说话。
　　“怎么了？”
　　“果然指望你这个情商低的人开窍是不可能的。”
　　“……说得好像你情商很高一样。”
　　安遥看了看魏光裕，突然停下了脚步。
　　“嗯？”魏光裕没两步就察觉到了，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安遥。
　　“我不需要情商。”安遥又迈开脚步，超过了魏光裕。
　　“……”魏光裕微顿，看着前面校长室的牌子，没有跟上去。
　　敲了校长室的门，里面一声“进来”传出，安遥按下门把手推入。
　　“遥遥啊，这两年长漂亮了啊。”魏父笑着看着开门走近的安遥，目光中带着慈祥。
　　“魏伯父。”安遥在桌子前站定。
　　“转学学手续老陆已经给你办好了，你就去1班吧，位置在二楼最左边。”
　　“嗯。”安遥点点头，迟疑地开口道，“不需要入学考试吗？”
　　“考试？一般情况还真是有这个程序的，不过你的话——”魏父笑了笑，“可别吓坏了我们的老师。”
　　安遥神色淡淡道：“迟早的事情。”
　　魏父一怔，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好久才缓过来说道：“那你还是手下留情点吧。”
　　安遥不为所动，轻淡地应道：“看情况。”
　　“嗯？这么认真？”魏父微微挑眉看向一脸冷然的少女，眸光微微闪烁着锐意。
　　“不过是想少点麻烦而已。”安遥眉头轻皱，却没有生气的意思，目光坦然地看向魏父。
　　“好好好，我这里有一份差事，你不是想少点麻烦？不如帮我？”
　　“魏伯父直说就是。”
　　“当学生会长，到时候你几时出入学校，旷课迟到都没有问题。”
　　安遥惊讶地看了一眼魏父，“我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不过，这可是你想从心所欲最简单的方法。”
　　安遥眸光微黯，低头垂下眼睑，而后又极轻地重复了一遍那四个字，“从心所欲？”
　　“没错。”魏父满脸志在必得的笑容，手肘撑着桌面，“你意下如何？”
　　“我明白了。”安遥抬起头，面上似乎又拢上了一层雾般，情绪模糊难辨，“只要当学生会长就可以了吧。”
　　“要当好哦。”魏父笑了笑，“我的会长大人。”
　　安遥并不理会魏父的调笑，转身迈出办公室门时又幽幽地添了一句：“希望你不会后悔。”
　　“这可是我给你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啊，要加油啊。”魏父笑笑，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点上，身体控制着椅子转到背面，表情中带上了一丝落寞。
　　从校长室出来，安遥按照魏父的说的路线下了二楼，走到最左侧的教室，看着上面挂着的二年1班的牌子，朗朗的读书声传出，安遥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记问魏光裕在几班了。
　　在教室门口站定，安遥不出意外地撞进了魏光裕温柔的瞳孔里。
　　“报告。”安遥转移了视线，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个有些熟捻的词语。
　　教室有一瞬间的静默。授课的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听到报告声就转了头看过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有点微妙？
　　“你就是新转来的同学吧，校长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
　　安遥点点头，目光瞥向议论声渐渐响起的一干学生，走进了教室。
　　“那就有请这位新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女老师似乎有些紧张，手指紧紧地捏着粉笔，这样的小动作不出意外地被安遥看在眼里。
　　“我叫安遥，安静的安，遥远的遥，今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场面话一定要说的，虽然并不需要这些同学真的关照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台下的学生鼓起了掌。
　　“好了，遥同学，你就坐那里吧，三排那个空位。”女老师手指虚点了点位置，安遥就看到了那个空位，魏光裕的旁边。
　　是巧合？安遥眸光微闪，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