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龙歌》矫沂儒

9、白虎部的敌视（2）

　　穹川的容貌在众仙云集的宴会上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私下里议论青龙部的四皇子英气逼人。穹川不在意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而是上前奏道：
　　“女君陛下，我代表青龙部献上礼物。”
　　“好。”丹雀点点头，接着说道，“娄将军，你的表演就到这里吧，表演重要的是娱众，鲛人甚美，伤了就不好了。”
　　娄金听罢，咬咬牙还想说什么，却感到一丝锐利的视线向自己射来，他循着视线望去，看到自己的君主秋神正皱眉盯着自己，便哼了一声，退回到秋神的身侧。
　　穹川笑笑，如沐春风，只见他一抬手，无数水流从众人食案上的酒杯里溢出，在半空中划了无数道优美的弧线，落入穹川的手心之上。穹川用手一抹，美酒化成的水流变成一根根透明的琴弦，穿梭于他修长的指尖，叮叮咚咚奏出美妙的乐曲来。
　　一时间，满座惊叹。
　　“这、这是……水做琴弦，还是第一次见啊！”
　　“是啊，朱雀部擅音律，名贵的乐器数不胜数，但是由水做琴却是从未有过的事！”
　　当然，也有贬义的声音。
　　“呵，青龙部想当年也是骁勇善战的，没想到禁出的这200年来，开始往琴棋书画方面发展了。”
　　“靡靡之音，靡靡之音，这四皇子的容貌不输在座朱雀部的男子，如今他是禁足一族，难道说，今后要以色示人吗？哈哈！”
　　众人的议论，穹川都尽收耳中，擅长控水的他，耳力也是不一般的。他收了收心神，出门时，长兄抟天曾经不断叮嘱他，如今的青龙部到哪儿都是众矢之的，被人说三道四是难免的，一定要隐忍，他们的目的只是把礼物送到，旁的要学会视而不见。所以穹川想，无论是表扬声还是讽刺声他都不会在意，一鸣惊人，他做到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开口吟唱：
　　“有鸟鸣兮，栖于梧桐；
　　雝雝喈喈，良羽如彤。
　　有鸟飞兮，于彼朝阳；
　　庶人不见，为闻其声。
　　……”
　　“这是……这是丹雀殿下最喜欢的《醉鸣》。”张月不禁说道。
　　朱帝鸾凰没有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穹川，青龙部的皇子，居然有这样擅音律之人，倒像是他们朱雀部的。想当年，自己还未成年的时候，父亲带着自己和妹妹丹雀到过青龙部做客，那时候的穹川十分幼小，比丹雀还小。她只记得部族中有青龙四皇子擅控水一说，但是却没有太直接的印象，主要是因为他们那时候年岁都小。而且对于擅长音律的朱雀部来说，寻常歌舞根本不能入了他们的眼，但是这次穹川的演奏却是让人耳目一新的，从乐器到选歌，都是十分难得。
　　“《醉鸣》是父皇所作，为了纪念重病去世的母后，朱雀部身为凤凰一族，有能力浴火重生的只有父皇……”鸾凰喃喃道。
　　“陛下……您还是对先皇的离去耿耿于怀吗？”张月担心地问道。确实，200年前的那场大战，朱帝驾崩，这对“重生”来说是个悖论。
　　“不……孤只是在想，浴火重生，继承了父皇血脉的孤，也有这种能力吗？”
　　张月听罢，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端起酒壶，为鸾凰斟了一杯酒，笑道：“穹川四皇子也真是的，乐曲虽好听，但若是借光了大家的酒可怎么好。”
　　鸾凰抿了一口酒，笑了一笑，倾国倾城。
　　一曲终了，酒香溢满大殿，众人如痴如醉。殊不知到底是酒醉人还是乐醉人，亦或是二者都有。
　　“《醉鸣》，本君的父皇最喜欢的曲子。穹川殿下，本君很喜欢青龙部的礼物，本君谢谢你。”丹雀说完，冲着穹川一举杯，倾焱赶忙倒了一杯酒送到穹川手里。
　　“谢陛下赞赏。”穹川施礼，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和倾焱一齐说道。
　　待其余众人也送完贺礼，勾陈便推说身体不适起身告辞了，这让主持婚礼的囚牛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黄帝在这200年来对勾陈已大不如前了，这次也没叫他出席婚礼，所以囚牛对此甚是紧张，黄帝知晓还不定是什么反应呢。
　　一应礼节过后，婚宴到达高潮，在座的众人可以自由地互相敬酒攀谈。而丹雀则按例退出煊曜殿，回到自己的紫微宫等待新郎黄帝。宴会仍旧继续，白帝秋神来到朱雀部那边，和朱帝鸾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倾焱专注于面前的佳肴，不停地在吃，其余各部族的人也相继开始攀谈起来。侍从们开始回收清点众人送的礼物，当去处理白虎部送的那位鲛人时开始犯难起来。鲛人受了伤，泡在水里终究不是个办法，可是他不让生人靠近，只见他的指甲瞬间变得又尖又利，看谁上前便伸出指甲攻击。
　　娄金见状，冷笑一番，掏出鞭子便想上前，谁知被一个如水一般的麻利身影抢了先。
　　是穹川。
　　只见他走近琉璃缸，探身对鲛人微微笑道：
　　“不怕的，他们没有恶意。”
　　“……”鲛人冷冷地看着他，虽说穹川为他挡下了娄金的鞭子，但是鲛人仍旧觉得这些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丘之貉，打量自己的眼神让他恶心。
　　“我叫穹川，你叫什么？”
　　“……”鲛人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大胆！四皇子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一旁的侍从怒道。虽说青龙部的人怎么样轩辕部并不想管，但是刚才穹川在新女君面前很有面子，既然是女君陛下给面子的人，侍从们便不敢怠慢。
　　“不妨事。”穹川抬手制止了侍从们的训斥，继续耐心道，“你的伤口不治疗泡在水里十分不妥，在送你去女君陛下那里之前还是让医官看看为好。”
　　鲛人还是不语，半晌终于开口，声音听起来干涩嘶哑，不如雌性鲛人那般好听。
　　“为何对吾说这些？”
　　为何？穹川愣了愣，举手之劳有什么为何不为何的。随即道：
　　“不为什么，就当我喜欢水，和你有缘吧。”接着他对一旁的侍从们道，“劳诸位先带他去看看医官。”
　　“是。”侍从们看到鲛人被安抚下来都松了口气，这是白虎部送给黄帝夫妇的礼物，从刚才看来，丹雀也很喜欢，他们自是不敢怠慢。
　　穹川的一举一动，不远处的娄金都尽收眼底，他恨得牙根痒痒，一个不得势的部族，一个没有自由的皇子，逞什么威风？！他们家族欺瞒黄帝，他们家的老三剥夺了前白帝大皇子——穷奇的生命，如果现在的白帝是大皇子，哪还能轮得到青龙部的这些杂碎耀武扬威？青龙部，早该像玄武部那样灭族了！
　　想到这里，他不怀好意地冷笑一声，捋了一下手里长鞭上的倒刺，一根倒刺隐于他的手中，只见他对着倒刺轻轻一吹，倒刺便如闪电一般直冲穹川的后脊。正当他暗自窃喜之时，只觉在穹川身后忽地起了一阵劲风，倒刺瞬间被卷入劲风中不知所踪。娄金呆了一呆，定睛一看，只见白帝秋神站在穹川身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陛、陛下！！怎么搞的，陛下不是一直在跟朱雀部的那个女帝在聊天吗？怎么、怎么突然跑到穹川的后面去了？？而且，这种速度，还是头一次见到，连号称西方最强武将的自己都没发现！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有这么厉害吗？
　　“白帝陛下？”穹川转过身问候，语气疑问，但是神色却平静如常。
　　“四殿下。”秋神点点头回应，“孤突然想请教一个问题。”
　　“陛下请讲。”
　　“久闻四殿下善用水，俗话说‘上善若水’，水至柔，可用作武器否？”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万物皆可转化，是否可作为武器，得看使用它的人。”穹川恭敬答道。
　　秋神听罢点了点头，转身向娄金走去，擦肩而过时看了他一眼，娄金赶忙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筹备另一本书，就把这本书搁置了，实在是有愧于大家，于是今天趁新年之际更新！祝大家新年快乐！我才不承认我更新的这章是存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