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龙歌》矫沂儒

8、白虎部的敌视（1）

　　册立女君的大礼繁琐又冗长，虽然缺了新郎黄帝，但是典礼进行的还算顺畅，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这套流程明显是按照黄帝不出席的情况安排的，这就说明黄帝一开始就不打算参加，至于是否是旧疾复发，众人表面上不做评论，但是内心难免思忖起来，这个黄帝，究竟是怎么回事。鸾凰自始至终脸色都十分冰冷，白虎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西方七将之一的娄金在一旁故意说道：“呵，看来朱雀部也不过如此，巴巴地把自己的帝君送了来，还不是没叫人看上眼。所以说女人当家就是不行……”还没等说完，便觉周身寒冷，一道视线瞥向自己。
　　“陛下？”娄金不禁打了个寒噤。只见白帝秋神瞥了他一眼，虽没有表情，但是眼中却透着严厉。
　　白虎部以威武狠厉为名，但是现任白帝却经常透露出和高大外表不相符的柔和来，自登基至今，几乎没有发过脾气，西方七将偶有礼节不到之处他也甚少追究，今天这种严厉劲儿娄金还是第一次见到。就在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时，秋神又恢复成往日的柔和模样。
　　“陛下，看来朱雀部不知为何惹到了黄帝了，新女君代表朱雀部，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了。”胃土是七将中的文将，虽和其他人相比较稳重，但是言语间还是露出了对其他部族的不屑。
　　秋神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胃土和娄金接连碰了一鼻子灰，两人的表情都讪讪的，心中有些不平，明明说的是实话，自己的陛下不但没有褒奖，反而连理都懒得理自己，这是为何。想到这里，二人不满起来，白虎部一向以武为尊，白帝秋神就因为不好战而被前任白帝白虎所不喜，在他们看来，秋神是因为其皇兄穷奇在200年前的神魔大战被青龙部氿枭误杀，才有坐上皇位的机会的，而不是通过武力被大家认可的，所以白虎部有一部分人对秋神的尊重只是因为他是白帝，不算诚恳。穷奇之死，也是白虎部厌恶青龙部的最根本的原因。
　　黄帝大婚，其他部族要送上贺礼，朱雀部给丹雀陪嫁了诸多珍贵的嫁妆，白虎部和青龙部也应在典礼结束之后婚宴开始之时奉上相应的珍贵礼物。白虎部送的是一只珍兽——东海鲛人，而且是雄性鲛人。众所周知，鲛人稀有，南海居多，雌性居多，他们化泪成珠，擅织鲛绡，容颜瑰丽，而相比之下，雄性鲛人却极难捕捉。
　　白虎部送上的鲛人，众人为之惊叹。只见一只巨大琉璃缸被抬了上来，其中蓄了大半缸的水，一只雄性鲛人浮于水上，月白色的长发规整地束在脑后，缀以乳白色的牡珠，眼睛是湖蓝色，任是无情也动人。
　　“啧啧，这美貌！雄性尚且如此，雌性不更得惊为天人了？！”一旁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了。
　　“谁说不是呢！据说雌性鲛人歌喉甚美，可惑人，就连神族都易中招，雄性则不会唱歌，这大概也是白虎部送雄性不送雌性的原因之一吧。”
　　“我听说鲛人在那方面与人无异，可养于池内，与之交合，有以人类最喜。看来人类终究是人类，情欲之事，连异兽都不放过啊。”话语中不乏鄙夷之意。
　　“哎呀，话虽如此说，但是人类见到鲛人者毕竟寥寥无几，得有本事抓到才行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帝王级别的几位却只是看着水中的鲛人不发一语，娄金哼了一声，得意地走上前来，对着皇座上的丹雀施了一礼道：
　　“白虎部恭贺黄帝陛下与丹雀陛下大喜，特赠东海稀有雄性鲛人一只。”
　　“多谢白帝陛下和白虎部的各位，礼物贵重，本君不胜欣喜。”丹雀如此说道，淡淡一笑。
　　“陛下过奖，不过此鲛人确实难得，为庆贺陛下新婚之喜，白虎部众人搜罗天下珍宝，这只鲛人是臣广寻珍宝时偶然抓到，十分不易。”
　　“娄将军辛苦了。”丹雀慰劳道。
　　秋神看着鲛人，皱了皱眉，当时娄金抓回鲛人的时候，他就不太赞同把他当作礼物，这毕竟是珍兽。可是白虎部得到的东西，没有送回的道理，再加上部族里的人从不养华丽却不能打仗的异兽。这只鲛人如若不能作为礼物，那么就只能成为食物，无故杀生是秋神所不喜的，所以他当即同意把这只鲛人当作新婚礼物送给黄帝夫妇，至少能留住一条命。
　　“希望女君陛下喜欢，雄性鲛人虽不能唱歌，但是女君在无聊时也可用他排遣一二。”说罢，娄金暧昧一笑。
　　这一笑让人不禁往别处想，这句话对女子有不敬嫌疑，更何况此时他面对的是是高高在上的女君，众人不禁捏了一把汗，鸾凰极为不满，刚要开口训斥，丹雀却抢先一步说道：
　　“哦？此鲛人莫非有什么特殊能力？”语气极为自然，不知不觉把众人的遐想拉了回来。
　　“当然！陛下知道鲛人泪能化为珍珠吧？臣这就给陛下演示。”娄金说罢，抽出腰间的长鞭。他的行动再明显不过，他要用暴力让鲛人表演泪化珍珠。
　　鲛人也看到了娄金手中的长鞭，他不自觉地往缸的另一边缩了缩，双眼流露出愤恨。鲛人皮肤白皙如玉，雄性也不例外，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娄金就“啪”地甩了一鞭子，一道猩红的血痕就出现在了鲛人的背上，触目惊心，众人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啪！”娄金又甩了一鞭，鲛人躲不过，又挨了一下，他忍住没有叫出声，薄唇被牙齿咬破了，一道血痕划过嘴角，虽显血腥，但是不知怎的，这血腥又给鲛人平添了一种奇异的美感。众人一时间看呆了，煊曜殿内一片寂静。
　　“啪！”娄金打出了第三鞭，鲛人伸手一挡，鞭子抽到了手臂上，他咬牙，还是没有落下泪来。娄金“啧”了一声，觉得自己的表演被抹了黑，十分气愤，本来他为了保持鲛人作为礼物的完整，这之前没有打过他，本想着到了进献的这一天再打出眼泪来不迟，谁知这鲛人大概是雄性的缘故，纵然挨了鞭子，却愣是没有哭出来。
　　他抬起手，准备再下狠手打一鞭子，却听到丹雀朗声制止：“住手吧！”娄金在心里哼了一声，装作没有听见，仍旧举手打算落鞭，谁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琉璃缸内的水突然冲出缸外化作一道水流缠住了娄金的鞭子，娄金愣了一下，开始拉扯，谁知这水鞭子力道极大，他拉了几下愣是没有挣脱。
　　“是谁？！在女君陛下面前竟如此无礼！阻止表演？！”娄金有些气急败坏，大声道。
　　“女君陛下的话，娄将军没听见么？耳力如此不佳，要是在战场上岂不是会立马送命？”一抹冷淡的声音从坐在最末尾的青龙部中传来。
　　众人的视线立马投向青龙部，倾焱只顾着吃面前的食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见她身边一个身着斗篷的男子站了起来，径自走到琉璃缸的旁边，俯首查看鲛人的伤。鲛人乍一见有个生人走向自己，本能地想远离。
　　“不怕，我不会伤害你。”斗篷男子——穹川柔声说道，微微扬了一下手，又一道水流浮出水缸，滑到鲛人的手臂上，轻轻抚着伤口，水中包含神力，鲛人顿感舒适，瞬间放松下来，冲着穹川感激地点点头。
　　“原来是青龙部的人，怎的不报上名来？我说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娄金气愤不已，但是也马上平稳了情绪，怒道。
　　“青龙部穹川，失礼了。”穹川不理娄金，面向丹雀，施了一礼。
　　丹雀笑着点了点头，众人听到穹川的名号，低声议论起来：“穹川？哎呀，是青龙部四皇子吧……”
　　“青龙部禁出多年，第一次见到四皇子啊……”
　　“是啊，怎么披着斗篷不露脸啊？”
　　听见众人议论，穹川回头看向倾焱，倾焱冲他挤了挤眼睛，穹川点了一下头，抬手脱下了斗篷。
　　【待续】

　　附录：白虎部出场人物
　　1、秋神：男，现任西方白虎部白帝，前任白帝白虎的次子，身为白虎部之人，却天生不喜杀戮，被父亲所不喜，只因兄长穷奇死去才坐上白帝宝座。
　　2、娄金：男，西方七将之一，武将之首，残忍善战，鄙视一切比自己弱小的生灵。不服白帝秋神，却时不时被秋神偶然露出的威严所折服。
　　3、胃土：男，西方七将之一，文将。虽处事稳重，却目中无人，看不起其他部族，特别是青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