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龙歌》矫沂儒

7、只有新娘

　　婚礼当日，参加婚礼的轩辕部贵族大臣们都聚集在煊曜殿前的广场迎接新女君的到来。青龙部、白虎部和朱雀部的人站在宫殿阶梯的第二层平台上，静候着新女君的车辇。青龙部的到来引起了一阵议论，知情人都知道黄帝本没有特意下帖子请青龙部，白虎部众人则是一副轻蔑挑衅的模样，似乎若是白帝秋神不在场的话他们就会冲上来和青龙部拼个你死我活。朱雀部的表现则是淡淡的，看到倾焱和穹川随行人员会行颔首礼，倾焱和穹川对这些反应和议论好似视而不见一般，照常向白帝和朱帝施礼。白帝点了点头，朱帝鸾凰则报以微笑，鸾凰是女帝，新女君丹雀的姐姐，她这一笑，倾国倾城。
　　“朱雀部不愧是神界最美的部族啊，你看看朱帝身边跟着的随从，无论男女，都这么漂亮。”倾焱一边感叹一边示意穹川去看。
　　穹川披着斗篷，因为他的特殊使命，他的样貌暂时不能全部显露出来。听到倾焱的话，他侧首去看朱雀部，恰巧对上了朱帝鸾凰的目光，正值疑惑，鸾凰却已把目光收回，专心等待新女君的到来。
　　按理说，新郎黄帝应该先于新娘驾到，并在煊曜殿迎接、册立新娘，然而时辰已到，仍不见黄帝的身影。众人开始议论纷纷，鸾凰看了一眼侍立在她身后的一名臣子，那名臣子马上身影一晃，来到了司仪囚牛的面前。
　　“哎呀，貌似不太妙。”倾焱笑道，“你看张月的表情。”
　　张月指的就是刚才离队找囚牛的那位朱雀部臣子，南方七将之一。每个部族都有自己得力的臣子，其中东西南北四大部族各有七名臣子，称为“七将”。比如在抟天的倚日阁开会的七个人，再比如说张月。张月是文官，处事十分老练，但不知囚牛说了什么，她好看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
　　众人此时都在看着张月和囚牛，两人的声音几不可闻，看来是故意封了声音。但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张月的不满和囚牛的无奈。正值疑惑，远处女君的车辇腾云而来，落地后缓缓地向煊曜殿移动。车辇由四匹天马所拉，车顶四周各立一只九尾金凤，车辇呈明黄。五大部族的皇室有着独有的颜色和图腾，青龙部为靛青色，图腾为五爪青龙；白虎部为玉白色，图腾为赤睛白虎；朱雀部为朱红色，图腾为朝日凤凰；玄武部为玄紫色，图腾为威武龟蛇；而轩辕部的皇室专属颜色则是明黄色，图腾是烈炎黄龙。
　　囚牛看到车辇，示意张月回归朱雀队伍，张月无法，只得先回队伍，她附耳对鸾凰耳语一番，鸾凰听罢皱了皱眉，显然很是不满，但是眼见新娘车辇近前，她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静观其变。其余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明就里。
　　“恭迎女君陛下！”囚牛朗声说道，只见自鸾凰、秋神以下，所有皇族均倾身90度行大礼，官员仆从则行跪礼。一时间，煊曜殿颇为庄严。皇城外的驻军和族众不得进城，但可以聚集于皇城门外观看幻化于半空的画面，待看到丹雀出现时，族众也恭敬地行跪礼。
　　丹雀面覆薄纱，明黄色的女君礼服光华夺目，她轻盈地走下车辇，一步步行至煊曜殿的台阶下，囚牛打开册立诏书，刚想宣读，却被一个悦耳的声音打断了。
　　“慢。”鸾凰忽然开口打断，迈步走出队伍，她看了一眼台阶底下的丹雀，接着转头对囚牛道，“册立大婚，黄帝陛下为何不在？”
　　她的声音犹如天籁，但是这天籁之中明显掺杂不满，囚牛顿感压力倍增，只见他恭恭敬敬地回道：
　　“回禀朱帝陛下，黄帝陛下昨日旧疾发作，疼痛难忍，只得闭关调息，不能参加大婚实属无奈，还请陛下见谅。”
　　“哦？原来是旧疾发作。早就听说黄帝陛下从战场归来之后就几乎处在半闭关状态，就算孤等想见一面也是极难的，只是，今日是特殊的日子，是孤妹妹的婚礼，黄帝陛下即便是旧疾难忍，也得给孤等一个交代，否则于理不合。”
　　“请朱帝陛下见谅，在下手上的诏书是黄帝陛下亲自书写，忍痛书写，力不能支，实在不能不闭关调息啊，绝不是故意违背礼制的。”囚牛心里一边哀叹，一边扯谎道。他现在只有一个心思，就是赶紧把诏书宣读完毕，尽快脱离这种心口不一的窘境。然而，鸾凰似乎并不想赶快结束，黄帝大婚不至，明摆着不给朱雀部面子。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皇叔确实抱恙闭关，勾陈代表轩辕部皇室出席观礼，还望朱帝陛下体谅。”一个温和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尴尬。只见一年轻男子从囚牛身后出现，一身的明黄王服，显得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勾陈殿下！”人群中不知是谁喊出了这么一声，听声音似乎十分惊讶勾陈的出现。勾陈是黄帝兄长禺疆的遗腹子，自幼被黄帝收养，尊为皇子。然而，在神魔大战之后，黄帝性情大变，无事不许他离开寝宫灵佑宫，这次出门也实属难得。
　　“殿下，您怎么来了？”囚牛惊讶地看着勾陈，紧接着惊讶变为了担心，只是眼前这种骑虎难下的情况，囚牛无法再多说些什么。
　　“哎呦，局面越发有趣了，四弟，我可好久都没见到勾陈了，这孩子怎么看起来病恹恹的？”倾焱吃吃地笑道。
　　“依我看，囚牛长老的反应才是奇怪。”穹川有点疑惑地回答道。
　　“嗯没错，从囚牛看到勾陈的那个表情变化……看来黄帝让勾陈禁足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了。”倾焱点头道。
　　“勾陈殿下，许久不见。”鸾凰微微笑道，但是眼中却看不到丝毫笑意，“你的意思孤明白，但是你毕竟不是新郎。”这意思在明显不过，朱雀部没法卖你面子。
　　眼看气氛再一次降到冰点，此刻，新娘丹雀却开口了：
　　“黄帝陛下抱恙调息，不能出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陛下派勾陈殿下观礼予以顾全礼制，本君就接受黄帝陛下的安排吧。囚牛长老继续吧，不能误了吉时。”
　　“女君陛下？”鸾凰皱了皱眉，转身看向自己的妹妹。新婚之时就不出现，这根本就是在打朱雀部的脸，明摆着黄帝不待见这位新女君，这以后的生活恐怕不会好过。
　　“本君已是轩辕部的女君，夫君礼数不周，做妻子的代夫君向朱帝陛下赔罪，望朱帝陛下见谅。”
　　丹雀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众人着实又惊讶又佩服，要说最尴尬的人其实就是丹雀自己，但是目前继续举行婚礼才是正理，丹雀的回答既保全了朱雀部的颜面，也维护了黄帝的颜面，她的反应瞬间让众人敬佩起来。
　　“真是好女君，只可惜委屈了她自己啊。”倾焱低声感叹道。
　　傻妹妹……鸾凰在心里叹道，表面上却也只好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唯有继续走下去了，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将来的生活可能没有想象中的简单，鸾凰朱红色的长袖中柔荑紧握。
　　在众人皆为这个“小插曲”捏了一把汗的时候，殊不知，这还只是一个前奏。

　　附：本章人物概述
　　1、鸾凰：南方朱雀部女帝，爱护幼妹，美丽果敢。
　　2、丹雀：中央轩辕部女君，朱雀部帝君，鸾凰之妹，这一届会占卜的神女。瑰丽隐忍，
　　喜欢抟天。
　　3、囚牛：男，中央七将之一，轩辕部长老，黄帝近臣。
　　4、勾陈：男，黄帝之兄禺疆遗腹子，中央轩辕部皇子。温和善良，顾全大局，先天体
　　弱。
　　5、张月：女，南方七将之一，文将。鸾凰的得力助手，处事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