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氿龙歌》矫沂儒

11、名不副实（2）

　　第十一章名不副实（2）
　　此时的丹雀大脑一片混乱，唯一能明白的就是她和勾陈都被限制了神力，勾陈是因为没得到黄帝的允许就去参加婚宴，而她，则是因为有预言的能力。自女娲娘娘补天，自身化为神界五大部族以后，作为五帝之首的轩辕部为保持四方调和，必须要诞下灵力强大的后代，自此，神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黄帝之妻必须是“特别的”。至于“特别”是什么，据说五大部族的首任长老与上古遗物“掌衡琉璃”通灵得出的了结果，那就是拥有预言能力即是“特别”，且这个特别的女子每一代有且只有一名。
　　你是觉得黄帝娶这样的女子是为了霸占预言能力也好，是认为黄帝心系三界、牺牲自己的自由爱情来保持中央轩辕的力量强大也好，总之这就是丹雀此时的命运，而逃脱了这种命运的神女只有上一代的青龙部女君，生下四位皇子皇女的上任玄帝的妹妹——玄麟。而逃脱的后果，就是玄武部不复存在，青龙部永失帝位。
　　丹雀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告知姐姐鸾凰是下策，黄帝禁锢了自己预言的能力，这个理由根本无法让她脱离黄帝的禁锢，反而会被人说成是别有居心。预言能力是让神祗们都忌惮的力量，黄帝在某种程度上禁锢这种力量并没有错误，而黄帝刚才威胁她的那些话，无人可以给她作证，因为当时屋内就他们两个人，即使姐姐毫无保留地相信她又有什么用？反而会因为自己的告状而使黄帝忌惮朱雀部，这样姐姐和族人就都危险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现在即使有能力离开轩辕部也不能这么做，北辰宫灵力的混杂，在黄帝的身上也有体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直觉告诉她她必须要好好查查。
　　她叹了口气，出嫁的第一天就碰到这种事，她该怎么办？？正当她混乱之际，贴身女官蝶羽进来唤她道：“娘娘，您怎么了？黄帝陛下怎么走了？”
　　“哦……蝶羽啊……”丹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蝶羽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侍女，是她的心腹。
　　蝶羽看出了丹雀的尴尬，不再追问，只是说道：“累了一天了，娘娘该休息了。”
　　“嗯。”丹雀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准备沐浴一下再休息。
　　蝶羽伺候她更衣，一边脱下她的礼服一边说道：“对了娘娘，白虎部送的鲛人怎么处理？他是活物，不能和别的礼物放在一起。”
　　对啊，还有个鲛人呢，黄帝的到来打乱了她的思维，倒是把那个鲛人忘记了。这么想着，丹雀突然认真地问：“蝶羽，刚才黄帝陛下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个鲛人？”
　　“啊，离开紫微宫的时候看了一眼，但是并没说什么。”
　　丹雀刚想再问问黄帝看见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表情，就想起来黄帝戴着面具，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黄帝注意到了鲛人，有些事还是提前预防的好。
　　“走，去看看他。”说完，丹雀也不顾自己没有穿外袍就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蝶羽不知道为何丹雀一提起鲛人就着急起来，莫非自己的娘娘喜欢上了那个鲛人？？这要是普通的喜欢也就罢了，要是那种喜欢可怎么好？？女君娘娘可是只能喜欢自己的夫君黄帝的啊！虽说那个鲛人真的是美得不得了。
　　丹雀不知道蝶羽此时在胡思乱想，她来到前殿，看到琉璃缸就安置在宫殿的下首处，鲛人趴在缸边上，月白色的发随意垂着，衬着琉璃的七彩之色，显得越发清丽。前殿站着10名仙女，侍立一旁，看到丹雀赶忙低头行礼。丹雀挥挥手，把她们打发出去了。
　　“伤怎么样了？”丹雀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鲛人，走过来问道。
　　鲛人惊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女君陛下问话，为何不答？”蝶羽严厉道。
　　“不妨事，早间遇到那种状况，任谁也不会喜欢和被别人当成礼物送给的那个人说话。”丹雀静静道，“不过，本君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必须听从，你能在陆地上行动吧？”
　　鲛人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仿佛是要把她看透一般，半晌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从缸里出来，跟本君走。”
　　鲛人顿了顿，抬起了他的尾巴，只见他漂亮的湖蓝色尾巴被一条手腕粗细的铜链拴在了缸底，尾巴和链子的交接处被磨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印。
　　丹雀看罢，皱紧了眉头，真是残忍，居然用这么粗的链子拴住这么漂亮的尾巴！她用右手在自己的胳膊上一抹，手中立马变出一支翎羽，只见她一甩翎羽，铜链应声而断。这条铜链上被施了束身咒，可以束缚住神力比自己小的生物，丹雀虽然被压制了神力，但是力量仍然不低。
　　摆脱了束缚，鲛人便身形一转，从缸中飞了出来，缸里的水缠绕了他一身，待他落地时，水流化成的衣衫包裹住了修长的身躯，鱼尾变成了一对结实的双腿。丹雀和蝶羽看着他的这一系列动作，着实是愣了半晌。
　　“呵呵，人人都说本君的父皇是天上最美的神君，如今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丹雀不禁微微笑道。
　　“吾一介异类，岂能跟前任朱帝相提并论。”鲛人低声道。
　　“莫要妄自菲薄。”丹雀摆摆手，“倒是终于开口了，你叫什么？”
　　“若水。”鲛人回答道。接着，微微施了一礼。
　　看到鲛人的反应，丹雀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聪明知礼的。
　　“跟着本君走，小声一些。”
　　“请问女君陛下，去哪儿？”
　　“天河。”
　　“为何？”
　　“本君要放你走。”
　　丹雀的这句话让鲛人和蝶羽着实一惊。
　　“娘娘！他是白虎部赠与娘娘和陛下的礼物，您放他走，陛下和白帝问起来不好交代啊！”蝶羽忙急道。
　　“既是赠与了本君，本君就有权力处置，白帝不会说什么的。”
　　“那黄帝陛下那儿……”
　　“不管黄帝陛下是什么反应，本君都得这么做。”
　　“这是为何啊娘娘？！”蝶羽着急地问道。自从她看到黄帝对待丹雀冷漠的态度以后，就开始担心丹雀以后的生活，万一放走鲛人让两人之间更生嫌隙可怎么好？
　　丹雀没有说话，蝶羽不敢再问，只得跟在丹雀身后寸步不离。三人避开宫中其他侍女，飞快地来到宫苑中的池塘边。
　　“神界的所有水源均来自天河，所以水源之间都是相通的，你顺着池塘可以离开中嵩城去往任何地方。但是只一点，你不可离开天河，并且以后本君若有事你必须随叫随到。”
　　“原来，这所谓的放吾走也不过是把手里的线放长一点罢了。”若水淡淡说道，自嘲地笑了笑。
　　“娘娘好心放你走，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态度？”蝶羽在一旁生气道。
　　丹雀没理蝶羽，继续说道：“你在天河里是最安全的，东海你回不去了，因为你一消失，如果黄帝和白帝要派人抓你头一个地方想到的就是东海，你在天河总比下界好。再有，本君放了你，也算对你有恩，所以让你以后听从本君差遣也是常理，本君觉得，你身为男性，纵然是异兽，也该重恩义吧。”
　　若水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面前这位美妙的女子，一个高高在上的女君，大可不必为了救他而做什么，纵然需要人听候差遣，不是他也还会有别人，但是她还是放了他。若水突然想起来穹川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女君陛下甚好，她会保护你的。
　　“好，从今往后，听凭女君娘娘差遣。”若水点点头，低声说道，不卑不亢。
　　“多谢了，本君答应你，等一切了结，就彻底还你自由。”丹雀露出笑脸，太好了，终于有了一个帮手，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能让他做什么，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若有事需要吾做，就把这枚鳞片浸到水里，默念吾的名字即可。”若水递给丹雀一枚湖蓝色的鳞片，鳞片在月光之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好。”丹雀点头，接着道，“天河的主流经过青龙部，本君幼时经常和青龙部的皇子们玩耍，也许住在天河对你来说挺不错。”
　　丹雀颇有深意地说了这么一句，若水听罢若有所思。
　　“记住，千万不要往白虎部那边去，幸亏白虎部不喜水，部族离天河的主流较远。如果实在认不清路，就去和泉院问问。”
　　若水不置可否，一跃身便沉入了池塘中，只见一抹湖蓝色消失在远处，丹雀收起鲛鳞，带着蝶羽按原路返回。
　　“娘娘！您这是去哪儿了？让臣婢们好找！”刚进寝宫，侍女们就急匆匆地找来。
　　“有些闷，出去走了走，蝶羽在这儿伺候就行了，你们退下吧。”
　　“是。”侍女们施礼退下。
　　走进寝殿，蝶羽忙着为丹雀更衣就寝。
　　“月娥和螟蛉呢？”
　　月娥和螟蛉也是丹雀从朱雀部带来的心腹，一个女官一个侍卫，他们和蝶羽的修为都在一般仙子之上，都是丹雀的得力侍从。
　　“月娥和螟蛉让臣婢打发休息去了，今晚是臣婢值夜。”
　　“嗯。”丹雀应了一声，刚想就寝，就看到蝶羽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必是对刚才她的做法有些不解。
　　“鲛人可遇而不可求，他们除了眼泪能化成珍珠、擅长制作鲛绡外，骨血可入药，皮肉能够使人延年益寿。对于神族来讲，鲛人可以增长修为，是不可多得的良药啊。”丹雀看似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蝶羽听。
　　蝶羽这才反应过来，难怪之前自己的主人问黄帝是否看到了鲛人，难道是怕黄帝吃了鲛人？！不可能吧，要说白虎部能做出来这种事，黄帝怎么可能？
　　蝶羽想到此，惊讶地看向丹雀，丹雀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羁鸟哀鸣，唯念旧林；池鱼逆水，即思故渊。”便闭起眼睛不再多说。